《抓住破晓的光》沄尔

14、元旦晚会

　　薄雾弥漫，如同轻纱笼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前方高楼大厦在白茫茫的一片中若隐若现。

　　陈潇廉走在雾中，不知方向。除了自己，其余事物都看不真切。

　　一个身影好像伫立在前方。

　　陈潇廉停下脚步，想要仔细辨别那个人是谁。可惜雾实在太大，看不清那人的脸。

　　雾慢慢消散，周围的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

　　陈潇廉依稀能判断出这里是楼顶天台，而前面的背影站在边缘，看着孤独而绝望。

　　陈潇廉的心“砰砰砰”地跳动，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想问“你到底是谁”，但是却无法开口。

　　一瞬间，那人坠落。

　　陈潇廉拨开云雾，冲过去，想要抓住落下之人的手，但终究迟了一步。

　　“陈潇廉——”

　　一道声音悠长而空灵，带着几分急切和无助，在耳边萦绕，让陈潇廉从睡梦中惊醒。

　　又是这个梦。

　　他被吓得一身冷汗，寒意蔓延至他的全身。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如坠深海，令人窒息，喘不过气。

　　那人到底是谁？又是谁在叫他的名字？

　　陈潇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还是不知道。

　　不过这次的梦相比上次不同的是，在梦快要结束时，有一道声音在叫他的名字，这声音让陈潇廉觉得熟悉又陌生。

　　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六点，还有半个小时闹钟就响了。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睡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去客厅接了杯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诶，小廉，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吗？”陈母张莘恰好起来给陈潇廉做早饭，见到陈潇廉正在客厅，便问道。

　　“妈，我又做那个梦了。”

　　陈潇廉的声音有些沙哑，平淡的语气中竟有一丝害怕。

　　自从沈奇学长走后，陈潇廉那个暑假就开始做这个噩梦。最初的时候很模糊，根本辨不清人影，但那人给陈潇廉的感觉很陌生，他可以确定对方不是沈学长。

　　后来这个梦就越来越清晰，给陈潇廉的感觉也越来越熟悉。开学后他很少做这个梦了，可是昨晚又让他梦到了。

　　张莘闻言坐到陈潇廉的身边，温柔关切地问道：“还是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吗？”

　　“嗯，但梦境也越来越清晰了。”陈潇廉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的手指紧紧地抠住玻璃杯，“可是我还是没能抓住。”

　　张莘安慰地拍了拍陈潇廉的肩膀：“小廉，这不怪你。当你拼尽全力后，结果仍非你所愿，这就不是你的错。”

　　陈潇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浅浅地笑了：“嗯，妈，谢谢你。”

　　“谢什么，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不要有负担，也不要有压力。”张莘眼里含着笑意，看着陈潇廉说，“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呢。”

　　陈潇廉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好了，妈去做早饭了。小廉，你还要再回去睡一会儿吗，妈做好了叫你。”

　　“好，有妈妈牌闹钟我就放心了，”陈潇廉展露笑颜，偶尔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孩子气，“那我就再回去睡一会儿。”

　　-

　　元旦晚会在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举办。

　　吃过晚饭，程媛就开始组织同学装饰布置教室。

　　在白板的两边粘满了气球，天花板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干净透亮的窗户上也张贴了喜庆的窗花。

　　同学们也将课桌搬到靠墙位置，留出中间空地，方便表演节目和玩游戏。

　　七点整，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舟哥在晚会初来了一趟教室，他怕自己在场同学们玩不开，就又走了。

　　唐佳昀唱了一首英文歌，发音标准地道，声音悦耳动听，让同学们都沉醉在了美妙的歌声中，思绪飘飞。

　　他们像是飞过了一片平静的大海，与海鸥齐肩，与鱼儿结伴，最后飞落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躺在碧草中，看着蓝天白云，舒适惬意，随性自在。

　　曲毕，同学们方才如梦初醒。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轮到赵昔微了，她还真抱着一个篮球走到中间空地。这篮球还是上次运动会一等奖赢的奖品，已经变成二班的公共财产了。

　　赵昔微抱拳：“献丑了。”

　　赵昔微一脸认真的表情，大家都以为她要表演个三步上篮什么的，那真是酷毙了。结果她抱着篮球跳了一个小学六一儿童节表演的篮球操。

　　【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嗒啦滴嗒啦——】

　　身后的一体机放着呆萌可爱的背景音乐，配上赵昔微不太灵活的动作和一脸不情愿还呆呆的表情，把同学们逗得拍桌哈哈大笑。

　　“赵昔微，你真的要笑死我了！”

　　“赵同学你要是被挟持了你就眨眨眼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下楼下的同学可没有理由找我们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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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压轴节目就是同学们最最期待的老师cos了。

　　全场安静下来，等待着表演的开始。

　　陈潇廉从教室外踱步进来，手摇着隐形的蒲扇，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仿佛自己有着深厚的文学底蕴。

　　他走到讲台中间，拿起一支记号笔，转身在白板上写下“胡连山”几个大字。

　　他还特意使劲儿地用笔杵了一下白板，为了模仿胡老师，营造出一种白板抖三抖的效果。

　　台下同学一直有隐隐的笑声，看来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陈潇廉最后写“山”字的那一竖的时候，杵得太用力结果笔直接飞出去了。

　　这一下，憋笑的人没忍住，爆发出了雷鸣般地笑声。

　　陈潇廉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立马稳住表情，转身面对同学们，双手张开撑在讲桌两边，气势要足。

　　陈潇廉学着胡老师的语气，用方言说道：“人生处处有意外，人生处处是精彩。是意外，不是彩排；意料之外，是让大家笑得开怀。”

　　“好！”

　　“好！”

　　大家都连连拍手叫好，笑得合不拢嘴。

　　陈潇廉接着说：“我叫胡连山，你们阔以喊我胡老师。”

　　陈潇廉又假装摇着蒲扇在讲台下面走了一圈，边走边说：“希望同学们把我说的牢记于心，不要笑笑就了事。元旦的作业就是没有作业。”

　　此话一出，同学们反应强烈。

　　“胡老师万岁！”

　　“胡老师说话算话吗！”

　　“在线呼叫胡老师，在线呼叫胡老师，over.”

　　陈潇廉退场后，下节课英语，宋璨晓上台。

　　“Class begins.”

　　台下同学们配合地起立，鞠躬回道：“Good evening,Miss Jiang!”

　　之前没和同学们透露对接过，宋璨晓没想到同学们这么配合。

　　“Good evening,dear classmates! Sit down,please.”

　　“Thank you.”同学们纷纷坐下。

　　作为一名合格的英语课代表，宋璨晓已经很了解姜欣老师了，模仿姜老师的精髓在于“脸盲”，就是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同学她就会傻傻分不清。

　　宋璨晓走到陈潇廉旁，对他说道：“肖和乐，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平常要是姜老师认错人，同学们就会开始笑。姜老师努力回想，然后说出一串名字，就是说不中这位同学的名字。

　　这时她就会说：“你们光是笑，又不跟我说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们光是笑，又不跟我说到底叫什么名字。”宋璨晓模仿着姜老师的语调，面对嘻嘻哈哈的同学们说。

　　同学们十分捧场：“姜老师，他就叫肖和乐。”

　　“你等一下，我肯定能想得起来。”宋璨晓走到讲台上，看讲桌上的座位表，“我知道了，你叫陈潇廉。”

　　“不出意外的话，三分钟就忘了。”宋璨晓抱着两本资料，准备退场，“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姜老师再见！”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张承，他cos数学老师蒋顺，顺哥。

　　“张承！张承！”同学们呼喊着，等待着期待已久的名场面。

　　张承穿着一件酒红色羽绒服，衣袖上戴着黑色袖套，耳朵上挂着小蜜蜂扩音器，黝黑的皮肤让人就看见两排洁白的牙齿。

　　张承一进场，同学们就立马安静下来。

　　台下有不少同学的嘴角抿成一条线，看见他的穿着打扮就已经忍俊不禁。

　　记得有一节数学课，顺哥就是这样的穿着，酒红色外衣、黑色袖套、小蜜蜂扩音器，再加一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他一进教室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张承就跟他的同桌小声地讲了句悄悄话，两人皆是一笑。

　　顺哥就问他的数学课代表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张承立刻收敛了笑容，摇摇头否认：“没什么。”

　　“说来听听嘛，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顺哥继续追问。

　　张承扶了一下额头，一副“是你非要我说的”的表情，回道：“顺哥你今天好骚啊。”

　　此话一出，全班都哈哈大笑。

　　顺哥也没有生气，开玩笑地对张承说：“诶，我那还有多的卷子，今晚来我这儿领一下，免费送的。”

　　“对不起！顺哥，我错了！”张承双手合十求饶。

　　张承的袖套和小蜜蜂扩音器还是刚刚找顺哥借的，顺哥还嘱咐张承记得还给他。

　　张承站在讲台中央，台下同学们齐声向他喊道：“顺哥你好骚啊。”

　　张承把小蜜蜂的话筒调整好位置，看着同学们说道：“今晚全部来我这儿领试卷，元旦加作业！”

　　“不要啊——”同学们开始鬼哭狼嚎，完了自己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将迎来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前方会是山重水复还是柳暗花明，会是狂风骤雨还是晴空万里，无人知晓。而少年们将以青春之名，披荆斩棘，去到达属于他们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