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日记[荒野大镖客]》不着蔡谱

13、新年快乐

　　2021年02月04日星期四

　　今天是小年，我和亚瑟打算一起大扫除、包饺子，好好过一次小年。
　　往常我根本没有这种仪式感，但亚瑟还挺有仪式感的，他甚至分得清南小年和北小年，我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这让我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一个人真的用心的话，让另一个人感动是很容易的事。

　　今天我们罕见地睡了个懒觉，十点才起。懒洋洋地吃了个早午饭后，我们开始象征性地大扫除。
　　房子平时都有保洁阿姨来打扫，不怎么脏，按理说大扫除这种事也直接喊保洁阿姨来就行了，但是我和亚瑟都觉得亲自动手比较有意义。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就糊弄完了。
　　对于懒人来说，大扫除这种事纯属糊弄自己，骗别人难，骗自己最简单了。

　　打扫完之后，我们又小睡了一下，三点半出门去超市采购，顺便准备年货。
　　年货需要准备什么？我也不太确定。但面对亚瑟我还是相当理直气壮，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年底了，大家忙了一年，备年货就是奖励和满足自己的时刻，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用的，统统加入购物车。

　　亚瑟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令我不禁暗想他不会也查过年货的资料吧？不过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我松了口气，和他一起开始逛超市。

　　因为春节之后我们就会立刻动身去山姆国，所以食物没有采购太多。量虽少，但样样都是精品。
　　往常舍不得买并且懒得收拾的海鲜，这次都买最贵的，牛排选极品原切好部位，就连蔬菜都买的是超市收拾好的有机净菜。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当一件大事即将来临时，就会忍不住放纵一次。去山姆国就是属于我们的“一件大事”，不过放纵的话……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我依然可以拿“一年一次的春节”这种话来安慰自己，然后继续兴高采烈地采购。

　　和亚瑟逛超市有一点好，他绝对不会劝阻我，比如这个太贵，那个烹饪起来太麻烦之类。亚瑟属于是指哪儿打哪儿，在他看来，我花我自己的钱，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五点左右，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开始准备晚饭。

　　一回家我就撺掇亚瑟把那只帝王蟹宰了蒸上，晚上就包蟹肉饺子。
　　亚瑟显然不禁撺掇，他猎过很多动物，但确实没猎过帝王蟹。

　　我把找好的处理帝王蟹的教程打开放在一边，让他参考，我转头去处理别的菜了。

　　实不相瞒，我做饭的手艺只能算中等，当亚瑟熟悉了煤气灶和厨具后，做饭的水平明显比我高多了。
　　我认为皮尔逊之所以没被亚瑟抢走饭碗，纯属是因为亚瑟还有一手更离谱的射术，但凡亚瑟没有其他长处，范德林德帮大厨非他莫属。

　　亚瑟这人其实很细心，做事也很细致，这倒是意料之中。我觉得射术好的人就是要耐得住性子，要沉稳，也要严谨。
　　毕竟射中一头鹿的身子还是头，剥下来的皮卖出的完全不是一个价。
　　从做饭这件小事上，也完全能体现出这个特点。

　　比如我炒菜的时候最常用的调料就是酱油，做什么菜都是撒点酱油当调味完事。
　　烹饪教程也会看，但我不会按部就班地全部照做，有的步骤嫌麻烦干脆就直接省略。

　　但亚瑟不，做肉类时他要先腌制，做蔬菜他要根据蔬菜的品种选择调味料。还有现在我们打算包饺子了，他也要用香叶、八角、桂皮等调料冲出调料水和馅才行，用普通水不行。
　　我都后悔给他看教程了，现在只好任劳任怨地给他打下手，听从指挥。

　　他把蒸熟的帝王蟹肢解好，我俩一人一把剪刀开始剥蟹肉。看着雪白雪白的蟹腿肉，我忍不住偷吃了一根，又鲜又甜。
　　我们留了一部分蟹肉直接吃，剩下的全部和绞好的猪肉馅和在一起做成了饺子馅。

　　其实包饺子这事，我也是半瓶子醋选手。
　　好在饺子皮买了现成的，我们只要把馅塞进去，捏紧边儿别漏就行。

　　我想起了小时候过年和爸妈一起包饺子，就是那时我跟着他们学了两手。
　　现在我一边教着亚瑟，一边轻缓地说着以前的故事。

　　我爸和我妈包的饺子完全是两个模样。
　　我妈喜欢装满满的馅，把饺子放在两手中间，交叠着那么一捏，一个看着就招人稀罕的圆滚滚饺子就成型了。这种饺子看着和外面水饺店卖的一样，小巧却饱满。

　　我爸包饺子包得慢，他习惯左手托着饺子，虚虚合拢，右手在饺子顶端左捏一下右捏一下，很快一个酷似小刺猬的花式饺子就出炉了。

　　我小时候爱吃我爸包的饺子，因为模样好看，招小孩喜欢。但要是现在让我选，我肯定选我妈包的，因为皮薄馅大。

　　亚瑟认真地听我念叨着这些琐事，时不时应和一声，眼睛一会儿盯着我的双手学习饺子的捏法，一会儿又转回自己手上有模有样地捏起来。

　　很快我们就包好了一桌饺子，我打算留一半冻起来，除夕夜吃。

　　接下来煮饺子，把备好的菜一炒，我和亚瑟忙碌了半天，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吃上了饭。

　　我迫不及待地先尝了一个饺子，虽然模样怪了点，但味道着实好。
　　亚瑟也吃得相当满足，他忍不住和我说，饺子味道这么好，馅里的每一种调料都在发挥作用，别看混合在一起后好像尝不出哪一味调料特别，但要是真缺了其中一种，就该不是这么好味了。

　　我竖起大拇指，夸赞亚瑟的美食哲学，高，实在是高（其实是吃人嘴短）。

　　这一天过得真舒服，晚上吃过饭我们一起出门散步。
　　盯着夜空中的寥寥几颗星星，亚瑟忽然叹了口气。

　　这太少见了，我愣了一下才问他怎么了。
　　他说，现在的日子其实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

　　我哑然，确实，曾经的亚瑟打打杀杀，但那不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帮派都能过上安稳且无忧无虑的日子吗？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打打杀杀。
　　也许现在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会有些无聊，但对于经历过动荡的亚瑟来说，却是来之不易的安稳。

　　这样想着，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在纠结。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安稳，那真的还要回他的世界吗？
　　与其回到那个正在经历巨变的时代，不如好好适应当下，享受如今安稳的生活——亚瑟肯定偶尔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最终我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因为亚瑟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这代表着他虽然有过犹豫，但最终的决定仍是回去。
　　起码要先去山姆国找找看有没有回去的方法，如果一切都尝试过了却还是无法回去，他起码也能为自己的留下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吧。

　　2021年02月06日星期六

　　春节之前，我应当要去给我的父母扫一次墓，于是就定了今天。

　　亚瑟和我一起去的，我们提前买好了花、点心和纸钱元宝，驱车前往公墓。
　　春节来扫墓的人不少，人群虽然熙攘，但墓园依旧肃穆宁静，一踏进来就不禁染上淡淡的哀伤。

　　我心中的悲痛已经没那么重了，更多的是怀念。
　　亚瑟尊重华夏的习俗，因为担心自己不懂规矩，几乎全程没怎么说话，静静地看着我擦拭父母的墓碑、摆好点心然后磕头。
　　我没有在父母的墓前久留，逝者已逝，他们也会希望我过得更好。

　　去烧纸房烧完了纸钱元宝，再出来时我感觉一身轻松。
　　就像是即将远行的人告别了父母，获得了父母的支持与鼓励，然后就可以安心踏上旅途了。

　　2021年02月11日星期四

　　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除夕这一天。
　　我老家这边春节期间是准许燃放烟花爆竹的，所以从一大早开始，外面的鞭炮声就没断过。
　　我和亚瑟都是被鞭炮声吵起来的，但是不得不说，这热热闹闹的声响听着就喜气洋洋，立刻有了过年的气氛。

　　早上我们换了门口的对联和福字，还在家里的窗户上贴了窗花。
　　红彤彤的窗花一贴，看着虽然有点俗气，但却毋庸置疑为室内添加了几分节日色彩，让人看着心里就高兴。
　　窗花什么的都是我和亚瑟一起去买的，款式是他挑的，看着还不赖。

　　吃过午饭午休过后，我们闲来无事，打算随便出门逛逛。
　　路过邻居家门口时，发现他们的门大敞着，屋内热闹极了。
　　看起来应该是夫妻将两家的老人都接过来一起过年了，大人们正围在一起打麻将，客厅的电视开着，两个小孩子得到了玩电脑的许可，欢呼着围着客厅跑了好几圈。

　　这样温馨的一幕我看着也很喜欢，却并不很羡慕。我转头看向亚瑟，却发现他眼中带着怀念。
　　对他来说，独处的时间绝对大于和帮派人共处的时间，但那短暂的共处时间却是他汲取能量的时刻。
　　我和他不同，我的能量源自我的内心世界，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下了楼梯，我们向着有鞭炮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小区内有个水池，中央有假山和亭子，水池边还有个小广场，那里就是指定的烟花爆竹燃放地点。

　　此时小广场上已经铺了一地红色的鞭炮屑，还有孩子正在笑嘻嘻地扔摔炮。

　　亚瑟看得心动，提议我们也去买一挂鞭炮来放。
　　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当即向着小区外走去。

　　除夕当天还开门的店绝对算得上敬业了，我们走了挺远才找到一个爆竹摊，除了鞭炮，我还兴冲冲地买了几箱烟花。
　　买完后，我忍不住可惜道：早知道开车过来了，不然还能多买点。

　　亚瑟扛着那几箱烟花，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

　　下午六点多我们开始准备年夜饭，等到八点春晚开始，正好能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
　　虽然春晚越来越没什么看头了，但看春晚的习俗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哪怕不认真看也要开着听声音。

　　我和亚瑟开了瓶红酒，在春晚的背景音里碰了碰杯，他轻声祝愿：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是啊，希望一切顺利。

　　吃过饭，外面开始有烟花升空，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吵得人几乎听不清小品里的人在说什么，于是我和亚瑟也兴冲冲地下楼加入了爆竹大队。

　　看着亲手点燃的烟花升空，我内心的满足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那一簇簇烟花就在我们头顶正上方，我和亚瑟并肩而立，仰着头静静欣赏。

　　当最后一箱烟花燃起时，亚瑟忽然低头和我说了句什么。
　　过于响亮的烟花和鞭炮声遮盖了他的声音，我只能看到烟花忽明忽暗的光映在他的眼眸中。

　　我大声问：你说什么？
　　他顿了顿，笑了一下，贴近我的耳朵同样大声地说：新年快乐！

　　他刚才说的是这句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高兴地回他：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