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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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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上千步石阶,好不容易才到了半山腰上的古刹。
山谷空幽,古刹寂寂。
里头的僧人不足十人,香客更是寥寥无几。
古刹里供奉着十来座神佛,宋云舒领着妹妹在观音菩萨的佛像前拜了拜,虔诚地拜求保佑全家人身体康健。
神佛之事,不管迷信与否,纵观几千年来,信众不减,香火不断,宋云舒认为其存在即是合理的。
世人敬畏神佛,信赖神佛,普罗大众也向其求富贵,求平安,求子嗣、姻缘......
不过,宋云舒不求虚妄之事,从前每逢遇到寺庙,她从不绕道,也会虔诚进去上柱香添点香油钱,亦会对神明有所求。
但她所求的无非就是:自己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之类的。
拜完起身后,宋云舒又往旁边的功德箱里添了些香油钱,长条香案上摆放着长长的签筒,宋妍婼说是想让姐姐求支姻缘签,宋云舒拗不过她,只得应下。
说起来,宋云舒今年也十七了,京中像她一般大的姑娘早就成婚了。甚至有那更早些的女子,十七岁都当娘了。再不济也像周窈窈这般有婚约在身的。
哪像宋云舒,拖到现在都还没议亲。
其实,如她一般的家世,又有如此出挑的容貌和身段,根本不愁嫁,京中的命妇和皇室宗亲,都曾私底下探过宋夫人的口风,意欲和宋家结亲。
就连谢祯的娘——武昌侯府的主母,早些时候都存了心思,想要聘宋云舒进府做儿媳。
原本两家就交好,又门当户对,章氏自是满意这门亲事的,只是后来章氏私底下问过女儿,发现她对谢祯完全没那个心思,章氏这才拒了这门亲。
好在谢家也不强求,亲家做不成,也没有影响两位老姐妹的感情。
彼时,宋云舒不过刚及笄。
后来,章氏看宋云舒完全没有成婚心思,自己又舍不得她早早嫁了,这才将婚事拖延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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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筒被摇晃地得哐哐作响,十几息后终于得了一只签,宋妍婼拿着签文,说道:“姐姐,我找大师解签去。”
宋云舒将签筒放回去,起身,转眼间,小姑娘就提裙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恰巧,主持方丈刚刚诵完经从禅房内出来,见小姑娘面善,手上又拿着长签,便主动说要帮她解签。
“大师,这签是我姐姐求的。”小姑娘把手中印着签文的竹签递给了老和尚。
“无妨,令姐何在啊?”
杏雨扶着宋云舒走出大殿,听到妹妹跟老和尚的谈话,忙回道:“大师,我在这儿。”
老和尚眉目慈祥,一看就是常年浸润佛法之人。他看了看手中签文,先是低喃一声:“阿弥陀佛。”
旋即,才开始解签,“姑娘是有福之人,因缘际会到此,实属天意。”
宋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她总觉得老和尚话里有话,是已经知晓她并非这个时空之人?
下一瞬,只见他又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缓缓开口道:“至于姻缘之事,日后,姑娘只管顺其自然就是了。”
云舒没怎么听进去,只机械般地点点头,然后对老和尚道了谢。
“多谢大师解签。”
宋云舒原以为老和尚还会再说些什么,但他只掀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众人和善的笑了笑,说了句“阿弥陀佛!”
接着,他便兀自走回了禅房。
宋云舒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出家人一向说话含了深意。但眼下,她并没有什么好惊慌的。
上完香,宋云舒又去周围逛了逛,眼见夕阳西沉,他们便打道回府了。
下山时,全是坡道。
宋云舒到家后立即歪在软塌上,两条腿都酸得不行,伸着直打哆嗦。
杏雨替她捏了许久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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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饭时,宋妍婼胃口倒还好,像只小猪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饭,宋云舒明显胃口不佳,没吃两口就放了筷子。
宋清琤咽下口中米饭,问道:“舒舒,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哥哥继续吃吧,不用管我。”宋云舒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菜汁儿。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下午遇到庭之哥哥了,才没胃口啊?”
小姑娘知道长姐跟世子爷一直不对付,因此,怀疑是不是因为他才会食不下咽。
闻言,宋清琤也凝眸看向宋云舒,“跟他吵架了?”
“没有啊。”宋云舒微微蹙眉,实话实说道:“谢祯在呢,没跟他吵,只是山路走多了,累了,没胃口。”
她不想提及顾衍,索性换了个话题,问:“话说哥哥这一下午都忙什么去了?说好陪我们出来游玩,我瞧着怎么比在京中时还忙呢?”
宋清琤也吃饱了,他放下碗筷,揉了揉疲惫的额角,才将下午所忙之事同她娓娓道来。
原来庄子上的田地山林颇多,刘管事他们顾不过来。先前刘管事没来前基本上都是空置着,他到这边之后,虽带着大家开垦了些出来,用以种菜,种粮,可还是剩下不少。
老人家觉得荒废可惜,所以趁着这次宋清琤来庄子上,便想着让他拿拿主意,看是要继续空置着,还是要佃些出去。
让周围村子里没有田地的佃农去种。
因是荒地,佃出去,租金肯定没有良田的银钱高。
老人家盘算着,如此一来地有人照料,又能给府上再添些银子。虽然,宋府可能瞧不上这点儿微薄收入,但老人家还是想让宋清琤拿个主意。
再有就是,庄子上有两个丫鬟,本是签的死契入府,按理说生死都是宋府的人,可前些时日她们家人寻到庄子上,说想要将人赎回去,卖身契这事,刘管事做不得主,只能求主子定夺。
宋家家风清正,主子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的人,因此宋清琤听了此事,没多想,着手写了书信,让刘管事下午带人去衙门消了身契,放人回家去了。
事儿还没完呢。
偏院年久失修,又遇几场暴雨,算是彻底破败下来。刘管事前头找工匠来修缮,所用银子已经超过先头跟宋府请领的额度,迫不得已,这几日停了工。
眼下,正好主家过来,他便拿了账册过来,一来想叫主子查查账,知晓银钱都花在何处了;二来,是否要再继续施工,也让主子自个儿定夺。
桩桩件件,都要宋清琤拿主意,因此他才被绊住了脚,没法同两个妹妹一同出门。
听完,宋云舒了然地点点头,有些心疼兄长的忙碌,“哥哥真是辛苦,在哪儿都不得闲,在京城如此,离了京也闲不得半日。”
这时,下人进来撤走饭菜,兄妹三人转身进了旁边的茶室。外头彻底暗了下来,丫鬟们也适时地将廊下悬着的灯笼点亮了。
杏雨奉了茶进来。
宋清琤闲适地靠坐在圈椅上,手持茶盏,轻轻拨动茶汤中的茶叶,浅啜一口,放下,喟叹一声,
“没办法啊,咱们府上子嗣太少,为兄作为长子,自当为父亲母亲分忧,否则这些小事免不得又要母亲费神。”
“母亲管着偌大的宋府不易,作为儿子,我很感激母亲这些年对我的照拂。母亲虽不是我的生母,但自小亦敦敦教导于我。因为父亲器重我,母亲便将我记为嫡长子,给了我体面的身份,亦在族人面前视我为己出。诸如此类之事,实在言过尤轻,父母为我汲汲经营,叫为兄如何不动容......”
宋云舒听罢,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是兄长第一次同宋云舒谈论这些,他一向是做得多,说得少,加之性格沉稳内敛,有什么都爱藏在心里,极少袒露心声。
兄长作为府上唯一的男丁,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十分器重他,他十六岁就开始插手族中事务了。
娘亲身子坏了,恐再难有孕,爹爹又不愿再纳妾。府上子嗣以后估计就只有他们三个了,待她和妹妹嫁人,哥哥便要独立撑着宋家的门楣了。
不可谓不辛苦。
家族事务庞杂,他作为宋家下一任家主,肩头的担子极重。
朝堂之上,圣上也格外青睐他,听说他国子监的差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寻到合适的人选,宋清琤便要擢升到户部任职了。
能有这样一位兄长,宋云舒很欣慰,也与有荣焉,她心中动容,眸中水光漾漾,“哥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我代爹娘谢谢你,娘时常对我说,哥哥是我和婼婼的依靠,这次出来踏春,想必哥哥也是推掉了许多的要事,特意挤出时间陪我们出来。”
“哥哥好不容易卸下公务,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吧。妹妹不想出了上京城哥哥还一如既往的操劳。这段时日,若是庄子上有事,哥哥可让刘伯来寻我。”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日后,若是哥哥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也请哥哥不要吝啬开口,我们兄妹几个自当相互扶持,相亲相爱。”
宋妍婼急急接话,“还有我,我也要帮哥哥姐姐分担。”
“好。婼婼也帮着哥哥些。”宋清琤眉目含笑,摸了摸小妹的头,旋即,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今日爬山一趟应当累得不轻,你俩早些回去歇着吧。”
“明日哥哥便得空了,我计划着一早先带你们去北坡那边放风筝,完了,咱们再去附近的河谷钓鱼野炙,我已让刘伯准备好了东西,地点我也事先去探过了,你俩想不想去?”
“想。”
“想去。”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应和道。
宋云舒和宋妍婼相视一笑。兄长言出必行,做事又极其稳妥,安排之事从未叫人失望过。
宋云舒回房泡了澡,又看了会儿游记,刚过戌时便早早歇下了。这一夜,她睡得异常踏实,想着明日要出去玩,她竟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