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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铁石心肠 ...

  •   得益于梦姐牵线,加分项妈生俊脸。
      历经四轮群面,李普成功入选。
      他将以素人教练员的身份,录制《精彩纷呈的驾期》。

      这是一档明星驾考加旅行的真人秀,上半部分拍明星学员的学车过程,下半部分拍新手司机的自驾旅行。
      导演在年前召集所有的教练,开讨论会、制定规则、理顺节目流程。

      被选中的教练共三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教科目一和四的女教练叫楚楚,开会时挺安静,说话也很温柔。编剧给她拟定的标签是高颜值、高效率、100%学员通过率。
      来自阳城的老周教科目三,他在驾考这行已经干了25年,特点就是经验老道、脾气火爆、阴阳学员独有一套。

      李普教科目二,也收到了编剧给他的脚本——从业仅一个月的跨界教练,标签是“高冷”、“严格”、“铁石心肠”。
      这和他平时的形象不搭边,不过看在高薪的份上,装也得装到底。

      更让李普没想到的是,教练们也要拍定妆照!
      通告一出,他才有了参与综艺录制的实感。

      “下一个。李普,准备好了吗?”
      拾掇完教练一号,化妆师琪娜麻利地收起工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身旁的凳子。
      被点到名字的小李不敢多言,默默吊起一口气,乖巧地坐入转椅。

      脸上被几种相似面霜涂涂抹抹好多层,两颊被看起来差不多的刷子飞速扫过,又冒出一只笔往人眼睛里戳,着实把初入“刑场”的李师傅吓得不轻。

      直到带妆站至大型柔光镜前,李普才理解什么叫专业手法。
      用棒状膏体修饰过的鹅蛋脸,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内双被眼皮贴撑开,黑色眼线将圆眸放大,灵动又有神采;骨直的鼻头点上高光,唇色红润泛着光泽。
      此刻的他比平常精神了百倍,看起来清爽自然、活力满满,似乎下一刻都要登台演出。

      李普身材很“柴”,一看就没怎么锻炼过。造型师小乔根据他的自身情况,飞快地挑了套容易驾驭的穿搭。
      下半身是棕色的阔腿裤加黑皮鞋,李普倒能接受。
      可丝绸衬衫仅有两颗金色纽扣,白色V领的开叉敞到胸前,李普只能边走捂“漏风”装备,也不敢随意弯腰。

      小乔手动调节“立体模特”原地转圈,又给他搭了条锁骨链,增加整体的冷淡气质。
      李普左手食指卡住的指节戒,通过一条细链与无名指上的双层螺纹戒相连。右手大拇指戴的是红宝石几何戒,再加上火焰形状的暗黑系戒托,与丝滑的白衬衣形成反差。

      李普没拍过定妆照,但见过猪跑……作为经纪助理陪拍过几回。
      他听从摆弄,照葫芦画瓢,一分钟还是能切换好几个姿势,只有左脸朝镜头那种。

      “OK。”“不错。”“很有镜头感。”
      在美女摄影师的商业夸赞下,李普迷失自我,放飞动作。
      除了四肢有点不熟、互动起来略显僵硬外,他感觉自己其他方面应该都在及格线上,属于“七窍通六窍”,还剩一窍不通,有种“刚学打螺丝却被喊来修飞机”的无措。

      因《驾期》定于元宵节开拍,李普放弃回老家过年,趁着有时间多接兼职,认真搞副业攒生活费。
      一连好几日,单衣叠穿艺术家都骑着小破车在街巷穿梭,才摸清各大酒吧与KTV之间的捷径。
      不等黑夜行者把救命钱攒够,冷空气偏给他使绊子。又或许是夏凉被冬用的defuff开得足,缺乏锻炼的火柴人终于防不住劲敌,被城市的寒风压回“纸片楼”。

      暂失大头经济来源,病号怎么也躺不安宁。
      运动过量外加受凉,李普直愣愣地定在床板上,动弹不得的样子跟木乃伊没多大区别。
      手机像个碑似的立在枕边,生怕错过任何心动offer。要是再来三根筷子朝前一竖,这画面直接跳转灵异影片。

      房间静得瘆人,耳鸣越来越重,李普眼前一片模糊,快要被喉咙里泛起的苦涩给淹没。
      盯着转圈圈的天花板,他脑子开起了小差,想到一个词来概括他过去的二十五年:一事无成的老倒霉蛋。

      李普家境一般,老爸在镇上修鞋,老妈在田里种地。
      中学时,他用靠前的排名去争取每月五百的贫困补助,再加做些手艺活赚点额外收入。
      高考超常发挥后,他怀揣着满腔热血离开家乡,来到繁华的大都市求学。
      课余时间,他送外卖、摆地摊、做家教,也去过花店当小工、猫舍当助理、发廊当学徒、驾校当招生员……
      能喘气的时间都拿来做事,他才勉强在毕业前还完助学贷款……

      意识好像进入另一种形态,李普感觉自己被无穷无尽的海水裹住,赖以生存的氧气被阻绝在外。
      山里跑大的孩子哪里会游泳,只能任由来势汹汹的浪潮胡搅蛮缠,即使被欺负得狠了也默默承受不吭一声。

      直到月光将房间熨湿,沉寂多日的“老年机”弹出新消息,才把憋出满身汗的人从墨色中捞起。
      本以为是振奋人心的入职邀请,可那醒目的微信昵称,比冰冷的手机屏幕还要冻人。

      不争气的长叹从唇缝流出,“代笔”小李披着棉袄下床,轻车熟路地编起“悔过书”。
      说起自己那爱惹事的第一任艺人啊,李普真犯愁。对方怕寂寞,女友换得勤,虽说没有重叠,但是无缝衔接。
      李普每次收拾完烂摊子,都会劝艺人多花时间充实自己,可惜收效甚微。这不艺人前两天陪新欢去寺庙祈福被拍,遭到了事业粉的疯狂抵制。

      把字字诚恳、句句肺腑的保证信发给付歆翰后,李普又萌生了创作网络小说的念头。
      他初中就以班里同学为原型写过悬疑推理“巨作”,关系越好的人占据的篇幅越多,其火爆程度赛过倚天剑与屠龙刀,可惜在跨年级流传途中被教导处的“冷面阎王”给拦截没收。

      还没给命运多舛的“错题合集本”哀悼完,李普就收到艺人弹来的新消息。
      【天城NO.1帅】:写得不错,赏你点小费。
      【天城NO.1帅】:听说全秋哲跑路了?要不要来当我助理,事儿和以前差不多,工资翻倍。

      李普使出超市抢鸡蛋的手速领取红包,抱着这笔“能顶1.5辆自行车”的横财,暗戳戳地笑出了声。
      斟酌着助理一职,李普是有些心动。
      不过转念一想,付歆翰那挑三拣四的毛病,应对起来不太容易。说不定上一刻还跟人称兄道弟,下一秒就摔东西叫人滚。

      深思熟虑过后,李普打起退堂鼓,小心翼翼地回复:“谢谢付帅,但我最近有别的活要干。”
      他还没来得及讲理由,就收到对方的数条语音,破口大骂他不识好歹、有眼无珠。

      一个鲜红的惊叹号于屏幕上出现,李普瞬间头大。
      二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怎么个个都把拉黑用得这么熟练?

      不过人生嘛,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条条大路有牛马。
      在心底点播了一首“好运来”后,把自己拆成几份的李普继续打工。
      做饭视频的播放不佳,李普就将主题改为跟着网络热门视频学做菜。网店的销量没有增长,他便专心完成剩下的订单。构思好推理文的大纲,他把原名拆分变形为【桠厚】,给自己定下每周至少写一万字的小目标。

      随着年关将至,各种娱乐场所热闹非凡,代驾生意蒸蒸日上,日子也变得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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