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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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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
“哥你……”慕青哽住,但被瑜兄冷淡的眼神盯了一会儿,蔫了气,“好嘛,走就走。”
小殿下气冲冲出了房间。
大门关上,日光被隔绝在门外,瑜兄缓缓转身。
“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嫁给什么护敕王,你休想!”草三先发制人。
瑜兄站在门前,亮光从窗纸门缝透进来,阴影模糊了他的五官棱角。
“那你想嫁给谁?”
玉石琳琅的声音在这方寸之地清凌凌响起,气音平稳,不容回绝。
“我嫁你大爷!”
草三丝毫没察觉房间里渐变的气氛,被关了一天,还出了丑,她满肚子怨气。
瑜兄默了默,开始朝她一步步走来。
草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嘴上依然不饶人。
“我昨晚路过春酒楼,无意间被那个叫成安的侍卫塞了钱包,又被你们抓住污蔑,我就是被罚,也该被那个叫映南的罚,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有什么资格带我来你家。”
“我是个顶天立地的正经人,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犯了错,那也是官府来审我,轮到的你吗?”
瑜兄走到她面前,依然没停脚步,她又退一步:“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妄言天子陛下,你无视王法!”
“你这个人,面上正经,实际上就是个烂人!根本不管别人想法,只管自己,大烂人!”
她滔滔不绝地讨伐着,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角落。
“我真是见了鬼了,才碰见你,你这是强抢民女!”
最后一句话说完,后腰一下子抵到桌沿。
草三骤然息了音。
瑜兄在隔她半步的距离停下,接着朝她俯身。
宽直的肩膀遮天蔽日,一张肃杀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巨大的影子将她囚禁在这块小小的角落,仿佛恶兽要吞掉一只兔子。
一股清冽的竹叶香息来势汹汹,慌乱感顿时袭满四肢,草三.退无可退,用力仰着上身,目光躲闪,恨不得缩进缝隙。
然后,她听见瑜兄在耳边轻叹:“你怎么不梳头?”
草三定住,随后那股竹香很快潜散,只余鼻尖一缕,她睁眼,看见瑜兄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站好,正对着她浅笑。
草三滞了片刻,起身:“你有病?”
“嗯?什么有病?”瑜兄微皱眉,很正经地问她。
“没病你离我这么近!”草三斥他。
瑜兄垂眸想了想,随后抬起手,手上捏着几片叶子:“原来姑娘不喜旁人靠近,是文卿唐突了,不过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替姑娘摘了头发里的杂叶。”
草三一摸头,果然,散乱的头发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裹得全是杂草树叶子。
她抓了一把,拧眉:“那也用不着你帮忙。”
“姑娘教训的是。”瑜兄嘴上认罪,一张俊脸却依然笑着。
草三懒得和他纠缠:“快放我回家,大街上姑娘多了是,不缺我一个。”
瑜兄一双黑眸仁弯弯盯着她,却话:“姑娘的围脖很别致。”
这么热的天,戴着毛围脖,能不别致吗。
得不到回答,草三斜他一眼,索性不理他。
瑜兄便道:“我这次找你,就是来告诉你回家的事情。”
草三回头看他。
瑜兄微微敛了笑意:“留在这里,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草三“哼”一声:“我要是不愿意呢?”
瑜兄冷了声音,带着难以抵抗的凛意,浅笑:“你若是逃了,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京城里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草三愣住,这语气,让她想到昨晚的映南,这两个人骨子里含着同样不可撼动的威慑,仿佛身临至高之阶,是她这种人绝对无法抵抗的力量。
左右逃不掉,不如先观察观察情况,默了默,她问:“你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瑜兄听了,凛然的面容展露出笑意:“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
瑜兄走后,草三才反应过来,她是答应留下来,但是她连对方的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身份。
稀里糊涂说了一堆,白忙活。
第二天晌午,草三闲来无事,坐在窗前数麻雀,又听见后院传来讨论声。
“你听说了吗?昨天曲大人来,她闯进了正厅。”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岂有此理,那可是尚书令曲大人,她一个外面来的,怎么敢打扰大人!”相比之下,另一个更加蛮横的声音接话。
“殿下日理万机,虽然把她带回来,但是难免顾不上她,她这样乱来,确实误事。”第一个丫鬟道。
“哼!殿下以前从不和女子亲近,这次突然带她回来,肯定是她心术不正,用了什么妖法!不然她为什么偏偏在曲大人议事的时候闯进去,那可关系到殿下的婚事!”第二个丫鬟差点喊起来。
“嘘,你小点声,”另一个丫鬟赶紧压低声音,接着道:“虽然曲大人是来和殿下议亲,但你我也都知道,殿下对曲家姑娘并没有那种想法,连信物都送了回去,这事成不了,以殿下的身份尊位,终归还是要娶宫里那位……”
“你们在说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正在水井边捣衣的惊竹和停澜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草三正站在院子口,叉腰看她们。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惊竹脸上的火气就按不住了,她把手里的湿衣抛到另一个盆里,继续搓着衣服,头也不抬:“我们两个能说什么,顶多就是替我家殿……”停澜扯了扯她。
惊竹顿住,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替我家公子打抱不平呗,又不关你的事。”
草三却不依,上前两步,脸色不善:“昨天中午在我院子门口嚼舌根的,也是你们两个吧。”
惊竹下意识皱眉:“什么?”但很快,她又收回表情,语气揶揄:“我们可没那么闲,每天忙着呢,哪有空特意去蹲你的墙角,你说的嚼舌根的人,大概是别人吧。”
“是呀姑娘,我和惊竹每天要干得活不少,不会干这种事情。”停澜也劝道。
草三上去就拽住惊竹的肩膀,要把她提起来,大声:“你当我是小孩吗?我刚来这个宅子,谁也没得罪,怎么可能有别人来找我麻烦!”
惊竹也怒了,打掉草三的手,站起身冷笑:“谁找你麻烦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家的宅子深,年历老,妖魔鬼怪指不定多少,说不定就是你妖气太深,吸引了精怪现身。”
“你才是妖精!”草三抓起她的衣领要往地下按。
惊竹被冲劲按弯了半边身子,缓过来立马反击:“说谁妖精!”
“你们别打啦!”
停澜连忙去拉架,三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盆翻桶倒,鸡飞狗跳。
一只大手衔着衣领把草三从人堆里提出来。
“够了!”
一道厉声喊出,惊竹和停澜立马跪了下去。
“公子恕罪。”
“公子恕罪。”
瑜兄眼眸肃厉,看了看两个丫鬟,深吸一口气,把草三放在地上。
他理了理草三被捏皱的衣领,平息怒意,问草三:“怎么回事?”
草三打掉他的手,后退一步:“她俩在背后骂我,我教训她们。”
瑜兄愣了一下,才收回自己的手,遂问:“她们骂你什么了?”
草三鼻子里出了一口凉气,愤愤道:“她俩骂我是乞丐,我不是乞丐,我有家!”她瞪着瑜兄:“又不是我要来这里。”
瑜兄点头:“我知道。”
随后看向惊竹和停澜,问:“你们骂她乞丐了?”
惊竹立马抬起头,激动道:“公子,我们没有骂她,我们只是在说昨天曲大人来府的事情,是她冲过来说我们骂她,还伸手打我!”
停澜接话:“是啊公子,我和惊竹只是在为公子的婚事被打扰而不平,这位姑娘上来就问我们是不是昨天在院子门口嚼她舌根,可我们昨天中午一直在伺候王爷喝药啊,我说没有,姑娘还不信,于是就冲上来打人,公子,我们冤枉啊。”
瑜兄听了,问草三:“是这样吗?”
草三偏头懒得看他:“你爱信不信。”
“公子,我们说得都是实话,不信您可以去问瑾小姐,她昨天中午来找过这位姑娘,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停澜追道。
草三抱臂站在一旁,脸色黑成锅底,一言不发。
瑜兄收回目光:“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下次再让我发现背后议论主人事务,领罚。”
“是。”
“谢公子开恩。”
惊竹和停澜起身收拾乱了一地的衣服和盆。
瑜兄朝草三道:“你跟我来,我有事情交代。”
随后朝身后点了点头,院门那边站着一个略微年长些的青衣丫鬟,青衣丫鬟见状礼身,小跑着跟了上来。
进了房间,草三倒头就趴上茶桌,抖着腿无聊:“什么事啊,犯得着这么神秘。”
瑜兄走到草三面前坐下,示意青衣丫鬟过来,对草三道:“这是思墨,曾经服侍过我妹妹,心地细腻,品行善良,以后就让她跟着你。“
草三抬头,看见思墨正对着她笑,她趴回去,很不给面子:“爱谁谁。”
“那我便当你答应了。”瑜兄道,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条粉色的纱巾,递到草三面前:“这个送给你。”
草三瞥见纱巾,嫌弃:“这是什么东西。”
瑜兄解释:“纱巾,清凉透气,你系在脖子上,就不用戴那个毛领了。”
“我戴什么东西用你管?”草三嫌恶地看着他。
瑜兄蹙眉:“不喜欢吗?可是这个天气一直像你这么穿,会闷出问题的,我改天,再给你换一条过来。”
说着,他起身。
草三的声音从桌下传来:“不用这么表现,真有那好心,不如把那两个丫鬟打一顿,替我出出气,可比送纱巾管用多了。”
瑜兄停住,气息似乎有些凝滞,片刻,他未置一句,出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凉嗷,(烤火.jpg),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晚上涨了6个收藏,梦里超级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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