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废土赶海的日常》芸墨

25、第二十五章

　　连山给莘言递了一件外套，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不用送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莘言看着屋外街道里亮着的昏暗街灯，对连山说道。

　　“太晚了，正好我也透透气。”连山拒绝了莘言的提议，“屋子里一股味道，熏得慌。”

　　莘言当然知道连山这理由是瞎编的，要是真觉得里面味道冲，按他的性子，早就开窗通风，拿着空气清新剂一顿猛喷。

　　又或许，先前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无暇顾及屋子里的味道。

　　于是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深夜的下城区很安静，偶尔也可以见到一两个没睡的人在街上乱逛，连山和莘言并排走，呼吸着城中的空气。

　　莘言抬起头，天空被遮蔽在了防护罩外，她模模糊糊能感受到外界的一丝微弱光亮，但是他们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城外的光景。

　　大概是深夜的多思，莘言看着这个保护着城区免受污染侵害的防护罩，总是给她一种自己被圈养起来的错觉。

　　她多久没见过月亮了？

　　似乎来了之后就没有见到过，防护罩虽然不会完全隔绝光线，但对视线有着一定模糊阻隔效果。
　　有时间，她一定要在城外好好看看月亮。

　　“还没有问你海卫队选拔的事情，怎么样，顺利么？”连山问道。

　　莘言这才想起来，她今天下午刚刚结束海卫队的选拔，结果一回到家就收到了连山的消息说习商失联，花了一晚上去处理这件事情，都差点让她以为海卫队选拔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还不错。”莘言回答，“肯定能进。”

　　连山对莘言的自信没有丝毫怀疑：“挺好，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

　　莘言垂头，在光脑上操作着什么，片刻后，连山的光脑也应声响了。
　　连山点开光脑，被里面的消息怔住，脚步都慢了几分。

　　莘言朝连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冲着连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这里也攒了点钱，到时候你帮我转交给习商，别透露是我给的。”

　　连山侧头看着莘言，他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你哪里来的钱？”
　　“奖学金，外加一些鉴定赚的零钱。”莘言不甚在意，“我在军校开销很少的，物欲低，即便给你们了这些钱，余下的钱也够我好吃好喝过到我进海卫处。”
　　等进了海卫处，她就算有正式编制工作了，不需要打零工。

　　“你怎么不自己给。”连山刚问出这句话，就知道了答案。
　　习商不会要莘言的钱。

　　“你多问他收点利息，到时候我可是要问你要回来的。”莘言说道，“你也别推脱，短期筹钱本来就是个难事，不要去为了钱做什么有风险的事情。”

　　连山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送莘言到了楼底下。

　　莘言回到了家，明明才离开自己的小窝一个晚上，她却如隔三秋。

　　她没着急洗漱睡觉，而是从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了自己过去做记录的本子。

　　她翻开新的一页，开始做新的记录。

　　[海蛇尾（海虫尾）]
　　[断腕后存活能力极高，拥有自主意识，人体是其可寄生的宿体，通过伤口进入，一旦接触血液，其生物形态会发生变化，在短时间内感染人类，致使人类体表下的血管（？）发生异变，人类会存在反抗意识。迅速切割被入侵部位并及时保护好伤口可以起到驱赶作用。]

　　[人体存在某种海蛇尾需要的养分，以至于它们会选择脱离栖息地，冒着巨大风险入侵人体。该物质暂时未知，人体内的该物质是否会吸引所有异化生物？]

　　莘言在这一段中提出了自己心底的许多困惑，她下意识咬着笔帽，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这几行字，脑子里却疯狂运转着过去这些年她收集到的有关异化生物的资料。
　　异化生物会对人类有攻击行为，这到底是对外来生物的抵御，还是它们意识深处带来的狩猎本能？

　　一阵冷风从未关紧的窗户处吹来，莘言一个哆嗦，从思考中醒过神。

　　她看了一眼光脑，已经快要两点了

　　许久没有熬夜了，莘言在这个世界的作息十分的规律，这两年早睡早起的日子比她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她怕自己还没来得及找出自己穿越的真相，就先因为训练过猛得不到休息而猝死。

　　她打了个哈欠，把笔记本放在抽屉中锁好，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她的生物钟依旧将她在六点钟唤醒。
　　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莘言只觉得自己双脚发软，像是踩在棉花里似的，下一秒就要跌倒。
　　索性到下个礼拜为止他们都不用上课，一直等到海卫处的筛选结束才需要回军校。

　　她果断倒回了床铺上，一闭眼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等她再次醒来时，自己的光脑已经是十分热闹了。

　　大概是何飞尘他们对习商说了什么，现在习商做什么都要在群里汇报一声行动轨迹，他现在在下城区的集市里，说在找昨天那个断臂男人谈论最后这场委托的余款。

　　莘言想到这个断臂男人的狠毒程度，不由得在群里多发了一句，让习商注意安全。

　　她想起了自己昨天说过的话，开始翻找起了光脑里的联络列表。

　　呼哧呼哧翻了一会儿，她从一群人名中，挖到一个最长的。

　　[洛非-研究院精神力检查科E级员工]

　　看到这串名字，莘言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场景。
　　他不仅给自己科普了很多精神力相关的知识，还很大方的薅了不少营养液的羊毛。

　　她试探性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您好，我是三年前在测精神力的时候加的您，不知道您还记得我么，我想找您帮个忙。]
　　这条消息顺利发了出去。

　　看到自己没有被拉黑，莘言长舒了一口气。

　　至少第一步是顺利的。

　　但是这第二步却十分的漫长。

　　漫长到习商已经拿回了他的余款，路新月完成了她的测试回到了城区，夜幕缓缓降临，她才收到了回复。

　　[洛非：有什么事么？]

　　莘言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秒回了过去。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父亲被精神力科选中去第一区做实验，妹妹是随行家属，之前一直好好的，但是最近忽然失去了联络，想麻烦您帮忙查一查，能不能看看他们的近况。]

　　[洛非：他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莘言不敢慢，一个电话打给了习商，问到了信息。

　　她将习商父亲的名字发给了洛非。

　　等待是煎熬的，习商的电话也一直接着，没有挂断。

　　终于，一个小时之后，洛非给了她回复。
　　[实验失败，你朋友的父亲应该不在了。]
　　[家属信息我这里查不到，抱歉。]

　　莘言将这两句话如实告诉了习商。

　　电话那头的习商沉默了。
　　“谢谢你，莘言。”他向莘言道了谢。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一次听到父亲的死讯，他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惊慌了。

　　莘言在光脑中回复。
　　[谢谢您，帮大忙了。]

　　对方回复过来。
　　[举手之劳，不必多谢。]

　　莘言还在思索怎么回复，却看到对方的聊天框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你现在还是想进海卫队么？]

　　莘言没想到洛非居然在这么多年后依旧记得当初两人的对话，她回复道。
　　[是的。我已经参加了海卫队的选拔了。]

　　莘言就这么看着对方的聊天框上断断续续出现“正在输入中”五个字，约莫过了五分钟，她才看到对方的消息。

　　[海边很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远离大海。]

　　莘言看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发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要和自己说这些，只能回复道。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终结了。

　　习商找了一个通往第一区的运货车司机，塞了笔钱，在这个周末启程去第一城区。
　　他给自己的旧光脑换了破损的部件，拾到拾到又能亮起来，他这几天依旧在不停向自己的妹妹发送消息，可是等不到回应。

　　莘言三人送他到了上城区，等到了约定地点后，目送习商离开。
　　“注意安全。”

　　习商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也是。”

　　而后，他忽然走上前了一步，从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进了莘言的怀里。

　　莘言一愣，低下头看着方才习商塞给她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

　　她将匕首抽出，刀面锋利，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亮，一看就是一把上了价格的武器。

　　莘言抬头看向习商，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钱买来的这把匕首。

　　“我私藏的收集物，就当做是庆祝你进海卫队的礼物了。”习商笑着摸了摸莘言的脑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东西送给你最合适。”

　　“好啊，你还藏私！”何飞尘故作生气，面上却满是不舍，“你要快点回来，否则房租都没人分了。”

　　“我会的。”习商点了点头，“到时候带着我的妹妹一起回来，介绍给你们认识。”

　　习商这回彻底离开了，三人看着他的背影，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