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明如月》来杯蛋酒

4、辞职

　　赵恕乘轿回宫后，让人扭送着绑来的两人，和他径直去宣室殿面圣。
　　进殿后不等泰康帝说话，他先直挺挺跪下，怒气冲冲道：“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泰康帝的手已经抓在了茶盏上，还没来得及砸，这儿子倒比他看起来还愤愤不平，顿时把手松开，沉声道：“你出宫干什么去了？”
　　赵恕心想，好啊，你不回应我，那我也不回应你。当下继续梗着脖子：“儿臣本想出宫散心，不料听见有人私下议论儿臣中毒之事，竟说此事乃是他们主子布局谋划。”他咚的磕了个颇实心的头，再仰起脸来，已是双目微红，嗓音里带了哽咽，“儿臣实在不知，究竟挡了什么人的路，竟如此胆大包天，在父皇眼皮底下他们就要害儿臣性命！求父皇做主！”
　　最后两句话戳中了泰康帝的逆鳞。不错，当时宴上是他亲手将毒酒赐给了太子。这些贼子竟敢借他的手谋来害皇储，实是活的不耐烦了。
　　太子中毒一案迟迟找不出新线索，皇帝虽心知未必是太子的过错，然早朝时数位御史联名弹劾太子持身不正，他心中已窝了火气。原本打算好生敲打这个一贯平庸软弱的儿子一番，再将其禁足一段时日的。此时他却说找到了密谋之人？
　　泰康帝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有这等事？人在哪里？”
　　赵恕扭头吩咐：“把人带上来！”
　　春秋斋被抓的两名男子应声被带入，给掼在了地上。
　　那二人已是抖如筛糠。
　　泰康帝看了刘福一眼，后者忙上前，扯下二人封口的布团。二人忙迭声叫起了冤枉。
　　刘福二话不说，先一人啪啪给了两耳光，喝道：“陛下御前，尔敢聒噪！”
　　二人被打的懵头懵脑，只好闭嘴不敢再喊。
　　泰康帝没理会他们，还是问赵恕：“此乃何人？”
　　赵恕理直气壮：“谋害儿臣之人！”
　　泰康帝都让这个草包儿子的废话气笑了：“你绑了人来，就没问问清楚？”
　　赵恕：“父皇自会替儿臣做主！”
　　泰康帝心道，傻儿子倒挺信我。
　　他挥挥手。刘福自然意会，下令将那二人提出去严审，自己也跟上去监刑。
　　泰康帝这才让赵恕起身，但并不赐座，又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恕于是开始瞎编：“儿臣在茶馆休憩时，听这二人在隔壁隐约提到什么‘岳公’、‘淑妃’的，就让侍卫去细听。真是不听不知道，这二人洋洋得意，说什么有上头庇护，那……”他咬咬牙，似是又恨又委屈，“那蠢货太子死不足惜。还说就连皇上也查不出真相，只能哑巴吃……”
　　“放肆！”泰康帝还没听完，怒拍案喝道。
　　赵恕心下冷笑。他的好父皇真是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就暴躁。只是这暴躁恐怕也是装的吧？皇帝嘛，有时要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又得形于色。这形与不形，都有目的罢了。
　　泰康帝面上发脾气，心里却并未全信。淑妃是三皇子生母，岳公则是三皇子外祖，当朝太师岳栋。他觉得，太子的话指向性未免太强了些。
　　赵恕透过他亲爹的表现看穿了本质，立刻道：“父皇息怒！儿臣听完，只觉得这二人简直大放厥词狗屁不通！儿臣与三弟素来交好，淑妃娘娘待儿臣也如亲生一般，定是这二人听闻儿臣在春秋斋吃茶，故意挑拨！父皇明察！”
　　泰康帝看这个儿子的眼神又不同了。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以退为进？他一时竟判断不出。
　　“你方才还在朕面前要朕替你做主，现下怎么改口了？”皇帝缓缓道。
　　赵恕摇头：“儿臣何曾改口？这二人虽同三弟无关，必也不简单，还是要请父皇严加查问啊！”说着他又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
　　“怎么又跪下了？起来罢！”泰康帝都无奈了，“兹事体大，自然要细细查问清楚。依你看，让谁来主审合适？”
　　赵恕没起来，直着腰扮演草包：“儿臣不知！请父皇裁夺！”
　　泰康帝微微沉吟：“那便交给刑部司吧。”
　　刑部尚书虽然是直接效忠皇帝的人，但刑部司直属长官刑部郎中却是岳太师的门生。这安排看似不偏颇，实则都快偏到姥姥家了。
　　赵恕一听就知道，狗爹还没放弃试探他呢。呵，如此多疑，可是会折寿的。
　　不过无妨。这两个人本来就和三弟无关。
　　赵恕：“父皇英明！”
　　这事目前就算告一段落，后续如何办，仍要等刘福初步审讯、再交由刑部司审讯之后，才能定夺。当下能有这样一个突破口，泰康帝还是比较满意的。
　　满意归满意，他仍板起脸来，对赵恕道：“你且不用恭维朕。此次事件，你虽无辜，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那宫女为何以此等荒唐缘由攀蔑于你？你很需好好反思！”
　　赵恕早知他爹长了一颗偏心，只是不想会偏到离谱的程度。他无端中毒，差点丧命，这好爹不安抚关怀就罢了，话里话外还嫌他是个有缝的蛋？
　　这就很搞笑。
　　他十二岁不到，宫里已让人塞了七八个妙龄宫女，个个奋力爬床，使他不得不更奋力地紧闭自个儿门户。若非身边的王嬷嬷还算忠心，他恐怕早被玩成废人。现下倒怪上他来了？
　　赵恕一个裹着阴阳怪气的直球打向他爹：“想来儿臣日后也不必反省了。太医没向父皇禀明么？儿臣从此不能人道了。”
　　他这话说的毫不遮掩，声音不可谓不大。这边话音一落，那边殿里侍立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了。
　　泰康帝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一愣之后大为尴尬，一口气不上不下吊了半晌，方恨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快闭嘴！给朕滚回你宫里去，闭门思过！”
　　我思你大爷。
　　赵恕本来就仍跪着，此时就势磕下今日第三个头，洪亮道：“父皇，儿臣残躯恐难当储君大任，儿臣不愿父皇忧虑，特请父皇，收回儿臣的太子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