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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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山：
一身素衣，太子长琴盘坐与突出的石台之上，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清雅如高山流水一般的乐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他身边，黑色的小蛇一下一下地摇晃着脑袋。
琴声戛然而止，悭臾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不再多待几天？”
“父亲已决意随伏羲大人由建木天梯离开人间，前往天上，我定然只有同去。”
太子长琴摇摇头，面容无悲无喜，只在看向有些失落的小黑蛇时候，才柔和了目光。
“初建天庭，诸事未定，相比众神皆会忙碌许久，我须多帮帮父亲，只是如此一来，未知何时才能重返榣山……”
悭臾摇摇脑袋，将身子盘了起来。
“待你空下来，再来榣山找我玩儿，还有几百日，我便能化蛟了。”
“听闻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再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可惜这一回我却无缘亲眼一见。”
太子长琴低头浅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不成曲调，却是浑然天成。
“你胸中既有大志，本不该埋没，愿勤加修行，早日得偿所望。”
悭臾点点头。
“一定会的，等我修成应龙，呼风唤雨当然不在话下，也能实现当初和你的约定。”
太子长琴眸色渐深，眼瞳中温暖的笑意酝酿开来，一旁歪着脑袋看的小黑蛇，金色的眼瞳中，也流露出一种类似于笑的情绪。
“孽徒！！”
紫胤真人一甩袖，只留下一个背影，如雪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好大胆子！为何私自与你师兄陵越比剑？！”
“……”
尚且年幼的少年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眉头深锁，眼中满是担忧。
紫胤真人冷了语调，双手背于身后。
“说！！”
“弟子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百里屠苏闭了眼，眼睫轻颤，师兄……
“如何罚你？！陵越若死，以命抵命亦是枉然！”
紫胤真人略略摇头，宽大的衣摆微动。
“你速来知晓轻重，这次竟敢做下这等荒谬之事！”
“……”
“所思所想，还不如实招来！！”
紫胤似是动了真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凌厉。
师兄师弟，师兄师弟……
“错在弟子，甘愿受罚。”
百里屠苏手指略略收紧。
他不该，不该因为不愿见到师兄不屑的眼神便答应师兄比试，更不该因为不敌师兄一时冲动拿出焚寂……
紫胤真人微叹一口气，语调已经失了之前的磅礴怒意，倒是像是想起了什么，多了些许的疲倦。
“你不说，为师也知，陵越生性好武，定是出言相激，百般挑衅，而你却不该心智动摇，鲁莽应战！”
紫胤一甩袖，略略闭了眼眸。
“你天资极高，远胜天墉城同辈弟子，奈何身中煞气不灭，终是凶险之象。为师授艺，本为令你修身养性，以清制浊，并非授你利器，与人争胜！便是担心有朝一日飞来横祸，方不许你与他人一同练剑，谁料仍然避之不及！”
“弟子知错！……错已铸成，求师父责罚……”
百里屠苏俯身于地，将额头贴在手背之上，心神有些微乱。
不仅仅是剑伤……还有煞气吗……师兄，你不能有事……
“只是……师兄他……”
“五内俱焚，重伤不醒，凝丹长老已全力施为，接下来只得听天由命。”
紫胤轻叹一声。
“你自去面壁，待你师兄醒转再行定夺！焚寂且放我处。此剑本是由你故乡带来，不知深浅，从未动用，如今一经激发，竟饱含邪火之力，为师待要细查。”
百里屠苏心中一沉，将头低的越发重了，额头几乎抵上了冰凉的地面。
“……弟子可否……去看望师兄？”
“……”
紫胤沉默不语。
“求师父……让弟子去看望师兄。”
百里屠苏闭上眼眸，心中一片冰冷。
五内俱焚，重伤不醒……听天……由命……
“……”
紫胤转过身来，雪色的眼睫微沉，嘴角紧抿，眉间却是笼上一层几不可见的无奈。
“也罢……你便，在陵越门前静思。”
他轻叹一声，背着手走向了一边。
“你走吧。陵越的性子，怕是醒了以后也会第一个想要见你。终究，还是师兄弟……”
“……是。”
百里屠苏抬起头，额前和手背上都是一点红印，眼眸中却是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开心。
“谢师父，弟子告退。”
“师弟……你这是作何？！咳咳……”
陵越手扶着门，面色苍白，嘴唇紧抿，只是那平日里泛着血色的唇，现在也是如同面色一般透着不健康的白。方才语气重了些许，便是掩嘴轻咳，眉头也皱了起来，眸中神色却是在锐利中带了些许的柔软忧色。
“……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感动吗？！还不快回去……咳……休息！”
他皱着眉，极黑的眼瞳折射了日光，越发衬得面色苍白，他身侧的芙蕖师妹眉头紧锁，担忧地伸了手去扶。他略略推了推，然后紧皱了眉任着她扶上自己的臂膀。
“……”
百里屠苏仰着脸，竟是有些不敢直视，却又没有一刻，想要这般慢慢地细细地将这个人好好看个清楚。他还活着……还是那个有点严肃会训斥自己，却又是十分关心自己的师兄……
“……”
陵越抿紧了唇角，走近百里屠苏身边时候，示意一般地推了推，芙蕖师妹虽是面有忧色，却仍然乖巧地松了手，任着他一人向着跪在屋前几日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百里屠苏伸出手。
“起来吧，若不是我……”
“……”
百里屠苏柔和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一松，却是再无力气，向着陵越倒了下去，陵越一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他接在了怀里。
少年闭了眼，额间一点朱砂殷红，嘴角却是难得的带了些许浅浅的弧度，鼻尖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浓浓的药味里面，显得有些突兀。
“……对不起……”
还好……你没事……
陵越也略略闭上了眼眸，总是有些冷厉的面容也柔和了些许，搂着百里屠苏的手微微收紧。
“胡闹……错的，是我……”
师兄……
百里屠苏在睡梦中微微拧眉，嘴角却是松了紧抿的弧度。缩在一旁的阿翔歪了脑袋，瞪了豆子一样的眼睛偏头看了，然后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将头缩在翅膀下面，睡觉。
哼哼，离了天墉就老是这样，主人你还是回去好了……
夜晚的芳梅林很安静，只听得众人轻浅平缓的呼吸，伴着清幽的虫鸣以及篝火偶尔的细微劈啪声，显得很是静谧祥和。
红玉和风晴雪并肩睡了，风晴雪将头靠在红玉的肩膀上，手搭在身侧，还握了长镰，红玉倒是坐的直，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剑，便是在睡梦中，也带了凌厉不屈的意味。少恭靠了树干盘膝睡了，面容不似白日带了温柔的笑意，显得有些冷漠，方兰生挨着他，抱了一只胳膊，皱了眉不知道梦到什么一个劲地抽嘴角。襄铃蜷在火堆旁边，缩手缩脚，嘴角一会儿带了笑意一会儿又撇了下去。
突然，虫鸣声断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下一刻，便响起了剑气破空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
百里屠苏睁开眼睛，眼中并无睡意，一派清醒，仿若刚才并未入睡一般。握了放在手边的长剑，他站起身来，走向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五人。阿翔扑棱了下翅膀，绕了他的头顶飞着转圈，一声清越的鸟鸣，在安静的夜晚，显得越发突兀。
身着白底紫边的天墉道服，芙蕖上前一步，眼中带了些许的喜悦，低低地唤了一声。
“屠苏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梦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