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法师的逆位》柔千小舞

13、第十三章

　　“他好像变了……”狄安身边的女人看着雪藏离去的背影轻声说，“狄安，你不这么觉得吗？”

　　狄安当做没听见一样，转身走开了，留下的那个女人轻轻哼了一声。

　　马戏团的老板一边带着雪藏走过去，一边回头问：“真的要去表演吗？”

　　雪藏回想了一下，除了练习黑魔法，还真没有练习走钢丝的记忆。他倒是在老大手下做事的时候，跟一个人学过，不过不是钢丝，而是水管……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拒绝王子的提议自然是不可能的，身为贵族是不能拒绝皇室的要求的，碰上这么一个变态的王子也太倒霉了……

　　不，也许倒霉还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情况——

　　雪藏仰望那根高大的柱子，它竟然有那么高，在台下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

　　从这个角度望上去，几乎看不见钢丝的存在，只有在摇晃的时候，钢丝因为漂浮着的魔法光球而反射出金属光泽的时候，才知道它的存在。

　　虽然雪藏现在的身体很轻，或者说是纤细，但是也有一百斤往上，怎么样才能在这么一根纤细的钢丝上走过去。

　　他万分后悔这样轻率的答应亚瑟王子。当然，他会答应自然也是有准备的。

　　难道有人不知道，在黑魔法中有一种法术叫做悬浮术吗？

　　好吧，不知道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你知道了，所以仰仗雪藏自己的黑魔法，即使走不好钢丝，也可以使用黑魔法使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走钢丝。

　　但是，雪藏毕竟没有使用过，万一不好用岂不是白搭一条小命？

　　他犹豫了一下，凑近肥胖过度的老板说：“那个……老板，你们其实是有安全防护措施的吧？”

　　其实是有的吧？有的吧，有的吧~有的……吧？

　　虽然看起来一副很诚实的样子，但是他依然很诚实地说：“没有。”

　　“……万一掉下来呢？”雪藏捂住胸口跳动幅度忽然加大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问。

　　“掉下来？”老板厚厚的眼皮跳了一下，用一种诚挚的口气说，“我会照顾好剩下的人。”

　　“……什么意思？”虽然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但是雪藏还是希望老板说的更明白一点。

　　“我会照顾好他的家属，如果他有家属的话，”老板耸耸像坦克车一样厚实的肩膀，即使看上去起伏不大，“但是恐怕不能带他一起上路了，因为从这里掉下来一定会死。”

　　“……不能……不能采取点措施吗？”雪藏吞了口口水问。

　　“观众要的是刺激，你不能让他们不愿意为此掏钱，”老板的声音平板而毫无激情，“我们每天都是在用性命赚钱。”

　　“……那如果我……”雪藏再次看了看那根柱子。的确，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摔到舞台上，生还几率太低了。

　　看起来马戏团都不好混啊，可是……人家毕竟受过训练啊。

　　老板想了一会说：“不过你是一个贵族，你的命和我们平民可是不一样的……”

　　虽然我不赞同那句话，但是我现在十分欣赏它！雪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的确一个贵族如果死在马戏团的话，那对这个马戏团是非常不利的。

　　“但是……”老板看了看那个柱子说，“我还没有想到有好一点的方法……只有让人在下面拉着垫子，跟着你走。”

　　“什么……”

　　“就算你从上面掉下来，被接住的话，至少能保住命，”老板点了点头，不征求雪藏的意见，老板就拉住走过去的一个伙计，对他说了几句话，那个伙计就匆匆走开了。

　　“等等……等等！”雪藏一把拉住那个肥胖的老板，滑腻的皮肤让也没让他放手，“喂喂！保住命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残废吗！”

　　“……残废是最幸运的。”老板面无表情地说，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肌肉比较……厚实，以至于表情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样子，缺少变化。

　　“你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老板顿了顿说，“我们的垫子根本不足以抵消冲击力，所以我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等下掉下来的时候记得别头朝下。”

　　“……好的……”雪藏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连忙再次建议，“虽然没有这个先例……但是能不能在我的腰上绑条绳子，这样就算掉下去，绳子还捆着我，不至于大头朝下直接摔死？”

　　“可以。”老板很爽快的回答。

　　“……”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老板和气地问。

　　“……没有了。”雪藏说。死胖子，我对你有一种无力感……

　　不知道亚瑟王子是不是真的想整死巴顿家的次子，给巴顿家族一个警告，但是，对于雪藏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他慢慢地攀着钉在高柱上的木杆向上爬。

　　每身体动一下，柱子就轻轻晃一下，雪藏一边爬一边冒汗，不知道这个柱子地桩打的结实不，里面有没有被虫子蛀空，或者，支撑这个高柱的另外两根柱子够不够坚固……啊，看起来那么纤细，真的很令人担心啊。

　　雪藏爬着觉得自己有些手脚发凉，脚底下的舞台上正在表演歌舞，一个漂亮的黑发女人正在转圈。

　　她宝蓝色的裙摆飞扬起来，从上面看就像一朵盛开的美丽花朵。

　　那个女人昂起头，似乎看到自己正往下瞧，对着雪藏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雪藏不敢再往下看，只是一心一意地往上爬，风笛和竖琴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他终于攀上了柱子上的平台。

　　平台上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没见过法师这么狼狈。♣”

　　“你现在看到了，狄安，”雪藏冷着脸伸手把狄安递过来的绳子拴到腰部。

　　“等一下，你要拴在这里吗？♣”狄安伸手轻轻地按在雪藏的腰上。

　　雪藏不安好气地说：“不套这里难道要套脖子上吗？”

　　“呵呵，听起来不错，♥”狄安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因为你的身体之前受了伤，如果从钢丝上掉下去的话，那么绳子一定会勒迸伤口。”

　　“……难道要套脖子上？”

　　狄安发出古怪的笑声，连着他身上的铃铛轻轻作响。因为这里离舞台不但远，而且下面比较喧闹，所以他们的对话就没有什么顾忌。

　　“反正你等下是会用悬浮术的，意思一下绑在手上就可以了。”狄安说着过来把雪藏身上的绳子解下来。

　　雪藏任由狄安为自己的手绑上绳子，一边转头往钢丝那边看。

　　其实钢丝并不细，只是从下面看上来很细罢了。近看的话，这条钢丝是由好几股钢丝一起扭成，比麻绳还要粗一点。

　　雪藏抬头看了看，这里已经很接近帐篷的顶篷了，那些魔法光球轻飘飘地浮游在上面，好像不会破灭的肥皂泡泡一样。

　　“会不会很浪漫？”旁边的男人忽然轻轻开口。

　　雪藏还没反应过来，狄安的手越过他的肩膀伸在半空中，一颗魔法光球慢慢地落在他的手掌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雪藏也会做魔法光球，但是是青灰色的，并不像这些光球那么漂亮。

　　据说魔法光球是反应人心的颜色，也据说魔法光球只有制造者可以控制。

　　难道狄安是这些魔法光球的制造者？

　　魔法光球的颜色如此漂亮和柔和，它轻盈地在狄安的手心滚动，好像它真的是一颗乒乓球。

　　这说明什么，难道说明狄安也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吗囧

　　“原来控制别的光球也很简单，”身后的男人轻轻地说。

　　果然不是他的= =

　　“说起来老板对你真不错，还在下面拉个垫子。”狄安在雪藏耳边轻声说。

　　雪藏低头一看，果然，在舞台上拉开了张红色的垫子，由几个人拉着正在往自己这边挪。

　　在雪藏走钢丝的过程中，他们会跟随者雪藏，这样雪藏掉下来就可以减轻伤害。

　　但是——下落的方向稍微差了一点就没办法接到，而且这样的冲击，对这种薄薄的垫子来说还是太为难了一些。

　　“开始了。”狄安在身后说，然后递给雪藏一根黑色的长竹竿。

　　“这是……？”

　　“用来保持平衡的，等一会身体要站直，要随着钢丝的弹性走，”狄安轻声嘱咐着，“虽然你用悬浮术，但是至少得给下面的观众做出点样子。”

　　下面的主持人已经离场了，雪藏感觉到所有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深深吸了口空气，狄安抱着肩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柔和的光球轻飘飘地浮在上空，好像湖面粼粼的波光。

　　他看不到台下亚瑟王子这会儿是什么表情，也看不到妹妹蕾塔的表情。

　　自己这样去走钢丝，明天必然成为上流社会的谈资，如果死了的话恐怕也只是他们的谈资而已。
　　没有人会当回事吧，蕾塔大概会伤心，但是……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雪藏告诉自己，一边轻声念动咒语，身体开始变的轻飘飘，悬浮术起作用了。

　　雪藏平时不会没事就使用黑魔法，因为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整个巴顿家，或者说整个皇都都处在光明教会的管辖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而让自己置于危险和猜测中。

　　但是这次可不一样，毕竟这关系到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