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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Fis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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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是个晴天,爸妈把敬央送到机场,恋恋不舍看着女儿离开。
登机前,敬央给骆沥青发了信息,说她中午那会就到了。
起飞后她还是不适应这种失重感,总感觉心脏被谁揪住了一样。
路敬央在飞机上抽空把给孤儿院那个智力积木剩下的策划写完了,打算等回去之后再修改修改,当做第一版给夏恒发过去。
下了飞机给父母报了平安,出机场就看到了对自己招手的骆沥青,他穿着简单,v领橘色毛衣头上戴着一顶白色贝雷帽。
“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来?”
骆沥青说昨天就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说是今天下午五点半。
敬央点头,时间是够的。
到了成安她没有回公寓,而是先跟骆沥青去了公司,把下午会议的内容用ppt过了一遍,结束已经是下午的一两点了。
骆沥青将文件保存,问敬央要吃什么。
敬央头也没抬,说要先回公寓,她要搬家。
骆沥青“啊”了声:“你怎么想要搬家了?”
敬央苦不堪言,她没细说,总结就是楼上经常半夜吵架,她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几天吵一会还能受得了,天天吵敬央的头上就像戴了紧箍咒,一到晚上头疼欲裂。
骆沥青深感同情,随口问:“你找到地方了没?”
“不然呢。”
敬央白了眼他,前两天都找到了,离公司也挺近的,平时她开车要半个小时,现在这个地方就十五分钟。
骆沥青掏出车钥匙就打算跟敬央一起去。
敬央说不用,她就那一点东西,两趟就能搬完,没必要再多一个人去。
骆沥青上下扫视了敬央,敬央看出他想说什么,抢先:“这两天健身呢,区区搬家。我赶开会前能回来。”
敬央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会议室。
……
一路没堵车,路上的车也很少,敬央纳闷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大家都在家里休息。
直到她看到“正在施工”的路牌,这才发觉这条路车少的原因。
路前才挖了个大坑,等修好估计要等到月底去了,她果断调转车头,从另一条车道离开,开到宽敞的路上加大了油门。
显示屏上夏恒的电话打来,敬央腾出手摁了接听,夏恒声音传出:“敬央,你回去了吗?”
敬央这才想起,还没及时告诉夏恒她回成安的事情,夏恒说没有关系,只是去找她的时候被告知已经回去了。
敬央在等红灯的间隙给夏恒把策划word发过去了:“师兄,这个是智力积木的第一版,你先看着。”
夏恒应了声,随后问敬央:“你什么时候回来?”
敬央失笑,她启动车子:“师兄,我这刚走,回来应该要一阵子了。”
“照顾好自己。”
敬央发现夏恒有些过度担心自己了,她笑着答应 :“好,师兄你也是。”
“嗯,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拜拜。”
敬央摘掉蓝牙耳机,想起和夏恒第一次见面。
她为了学分去参加社团,但没想到走错了部门,恰好夏恒那时就在,最后带着自己去了报名的社团,后面开社团大会的时候,敬央才知道夏恒是社团的社长。
夏恒长相不差,性格也好,也有同校女生对他展开追求,更甚还有外校的女生。
曾经舍友调侃她和夏恒,意思是说你们天天在一块,夏师兄真的挺照顾你的,你没看出他对你有意思?
敬央能看出,但是她只想跟夏恒的关系处在同校师兄的关系,仅此而已。
直到后面夏恒有了女友,敬央身边的朋友这才停止了讨论。
夏恒有对敬央说出隐晦的表白,只是那是夏恒喝醉才敢说出的话,敬央听到了,但是第二天夏恒没有提,那自己也默认是夏恒想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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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寓,她事先准备了一些大箱子,来回电梯了三四趟,需要的东西留下,不需要的扔掉。
她东西真的是不多,一些衣服,化妆品和护肤品一个小盒子就能装好,鞋子生活用品这些放进剩余的箱子里打包带走。
合上后备箱,拉着她的全部家当就往新家行驶。
这一趟路程很短,她全部搬上去后,看了眼时间是三点五十分。
想要收拾完应该不太可能,敬央掀起盖在沙发上的白布打算躺下休息一下,正好有一束阳光从阳台照进客厅。
当初选这个就是因为采光不错,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对自己来说刚刚好,单身小公寓没人打扰,房间不大,除了阳台倒是宽敞。
杂乱不堪的房间,敬央累得睡了过去,被铃声吵醒,一看时间是四点四十分,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都融入到这舒服的沙发里面去了,根本不想起来。
赖了五分钟,敬央还是起身去卫生间开始洗漱。
她一边冲澡顺便再熟悉熟悉合作方的资料。
这次合作应该是他们目前最大的一个案子,骆沥青开内部会的时候,就说这个案子拿下后面奖励任何国家机票一张。
差不多了,吹干头发,画了个淡妆配了身衣服出门。
到公司还剩些时间,骆沥青集中众人又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作为最后一次确定流程。
说起骆沥青的公司刚开始做没人会投资,当时骆沥青跟敬央讲这件事情的时候,敬央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这个只喜欢玩乐的少爷竟有这样的想法。
敬央说既然这样,她也当个合伙人吧。
那年骆沥青没有家里的支持,当然也没有资金,于是敬央拿出了她攒的钱,骆沥青卖了他的车,最后才把这一片地方改造成现在的样子。
骆沥青交代完,看向敬央,敬央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
她走出会议室去卫生间补妆,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敬央竟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走到一处拐角处,她正疑惑那人怎么不见了,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说要去补妆来着,怎么就跟着一个她不确定的身影走了?
敬央这样想着,被一只手拽进旁边虚掩着的会议室内,接着耳边响起了门合上的声音,敬央来不及出声,就被李应谦捂住了嘴巴。
李应谦撑在两侧,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那几厘米,敬央干瞪眼,李应谦先出声,他把手放下,只是音有些哑:“你跑挺快。”
李应谦俯下身盯着敬央,意思是解释解释。
他穿着白色衬衣,领带松开,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外套搭在他手臂上,像个纨绔公子,再搭上他这张脸,简直是没有可挑剔的。
敬央不想解释,倒是说起他的穿着了:“果然谁穿上西装都会变成人。”
应谦点头,毫不在意她的暗讽:“是呢,这件可是出自Luca之手呢。”
“呵呵。”
她当然知道,这位Luca一布值千金,但是他这个人脾气古怪,看喜欢的面相才同意给客户做衣服,如果他看不上谁,豪掷千金也不会多分他一个眼神。
敬央干脆要把脸转过去,被李应谦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看他这样,敬央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不朝他的俊脸挥上一拳的冲动才开口:“我回来工作还要跟你报备?你是我老板吗?”
李应谦不在意,还有空闲跟她拌嘴:“我可以考虑,你跟骆沥青解约费是多少?”
路敬央见他越说越真了,不由送他一个白眼,不想说话了。
李应谦正要说什么时,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吩咐了几句:“我在会议室,一会就来。”
敬央眼神怪异地望向他,李应谦把外套穿好,开门前他突然问了句:“我把你拉进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强吻你?”
敬央无语,她问:“你怎么进来的?”
李应谦笑得妖孽万分,他偏不告诉敬央,还是问:“先回答我。”
“没有。”
“没有?”
敬央受不了了,她打开门往出走。
李应谦跟在她后面慢悠悠,直到拉开一段距离,李应谦长腿一迈就与敬央并排,他站在敬央身前挡住了去路,高出她整整一个头:“那你闭眼睛干什么?”
“.”
李应谦个子高,又健身,站在敬央面前挡住了她一整个人,导致有人叫李应谦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还有一个人。
“Folant,你在干嘛?会议要开始了。”
他抬了抬手,表示知道了。
脚步声消失,敬央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对上应谦那双势在必得的双眼,她不能没想到那个“AI医疗”的经理是他啊。
不确定,她叫了声:“Folant李?”
“是我。”
“骆总不给你们看合作方的资料吗?”
敬央知道这人在耍她,那么多资料她一页一页都能背下,怎么就凭空出现一个Folant,是因为骆沥青告诉她,这个Folant不一定会来。
敬央定在原地,那人已经走远,朝她勾了勾手指,不顾敬央快要破碎的表情:“快点啊,路总监,要开会了。”
她缓一会。
前脚刚进会议室,后脚骆沥青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了出来。
老板先叙旧,要不是敬央插一句嘴,骆沥青会说个没完,他的嘴真挺适合去说相声的。
按照流程确认双方的方案,定价,以及策划设计,合适的市场、工期是多少、分成是多少、一些乱七八糟的加盟费、代言费,最后达成合约已经到了傍晚,双方签订了合约盖了章,合了影。
AI 远程医疗主要是针对那些距离远,在路程上花费时间的用户,只要输入代码,用户便可在线上挂号,若是出现无线网络消失,或是停电的问题,拨打专用电话,也会给附近的维修工培训安装的教程。
会议结束,骆沥青本来有出去嗨的打算,看到敬央工位上电脑都关机了,知道人是早走了。
不过老板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他声音严厉,教训起人来跟谢嘉涵没两样:“这种员工就不配在我们青和工作!敢迟到早退?”
员工面面相觑,其实已经憋笑出内伤了。
敬央从卫生间出来,远远地就看见骆沥青站在自己工位面前嘴里念叨什么,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朝着工位走去。
此时骆沥青还在激情演讲:“我这么努力都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她竟然早退!当我是什么?小陈,告诉她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敬央一脸莫名,又不忍心打断骆沥青发神经,安静听完他激昂的演讲。
骆沥青打算华丽退场,转身就看见敬央如同鬼魅站在他身后,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老板,我只是去洗手了而已,不必这样吧?”她一脸乖巧,其实也在憋笑。
骆沥青眼神哀怨瞪了身边看热闹的同事,更是屈辱转身离开,来了一次完美的退场。
晚上九点,敬央收拾好东西,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刚下去,空旷的车库中有两人在交谈的声音,随后演变成了激烈地争吵。
敬央靠在一柱子后面,眼睛往外面瞟,看看瓜主是谁。
不看想知道,一看确实吓一跳。
一美女不顾形象朝着李应谦咆哮,敬央记性还不错,她回想了一会想起了这美女似乎是李应谦团队的法律顾问?
不是,这么劲爆的事情怎么不喊小伙伴们一起围观呢?
她打开手机,调整好视频角度。
很多次到这个时候就会有电话铃声,或者是消息传出的声响被迫结束这场观摩。
聪明如路敬央,刚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了,什么电话信息统统让开。
美女眼里噙着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面对这样一位绝世,李应谦怎么跟眼瞎了一样对这样的场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敬央在心里啧啧两声,这美女也果然是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真让人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这种地方你待着不委屈吗?”
李应谦眼神冷冰冰,与他平常判若两人。
他靠在那辆奔驰车前,有些不耐地扯松领带,话也依旧说得不留情面:“我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关系吗?你觉得你盗用了弗兰克的毕业手稿你很光荣?”
“还是你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很伟大,请不要自我感动了。”
听到这话美女啜泣声立刻停止,却吸了吸鼻子。
哇,倔强美人。
呃,渣男。
“可是我那都是为了你好!Folant,我是在意大利唯一陪你的人,你为什么就不对我温柔一点呢?”
美女说着突然对着李应谦发方向走了两步,不知道是今天的鞋跟太高了还是她本身就软,说时迟那时快,就向着李应谦的怀里摔去。
李应谦往边上走了两步,脸上表情很淡,话还是那么伤美女的心:“我不会扶你。”
这美女真没想到李应谦的话不是开玩笑,忙止住脚步,但还是左脚拌右脚狼狈跌倒在地上。
如此,太粗鲁了。
要是我——
心里戏还没演完,美女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高跟鞋“哒哒哒”走到一辆红色的跑车旁,坐进去后驱动车子,冲着李应谦猛踩两脚油门,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方向盘打转,朝着出口开去。
哎,就结束了?
她收了手机,猫着腰打算悄咪咪离开。
靠在车前的李应谦这回解开领带,走到车窗旁扔进去,又盯着露出的衣角,那个就要溜走的人:“看够了?”
衣角一僵,半天不动。
李应谦大步走向前,站在柱子边,弯腰拉起敬央的胳膊,看她一脸痛苦,李应谦原本紧皱着地眉头一下舒展开。
他盯着敬央那张有些不自然的脸,语气带着幸灾乐祸:“腿麻了吧,还听吗?”
敬央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滚。
哎。
李应谦很听话,敬央膝盖只差一指就要着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接着身体腾空,敬央一惊,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圈紧了应谦的脖子。
“别那么紧,你要勒死我啊?”
敬央别开脸,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又在想什么?”
走到车前,敬央见李应谦不动了,又把脸转回来,看到的是李应谦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开门啊。”
“对啊。”他轻拍敬央的腿:“我怎么给你开,你打算我抱着你给你开门吗?”
敬央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脸红个泡泡茶壶啊!!索性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伸出手去拉车门。
那人弯了弯腰,敬央手轻轻在门把上一摁,接着李应谦腾出一只手把车门拉开,将敬央放进副驾里,弯腰为她扣上安全带,扣好后,李应谦像是奖励小孩般地摸了摸敬央脑袋:“宝贝很乖。”
敬央石化。
“我的车怎么办?”
李应谦也扣上安全带启动车子:“你的腿能踩离合吗?在路上熄火到天亮也可能。”
敬央不想说话了,脑袋靠在车窗上。
李应谦打开车内广播,缓慢动听的轻音乐配上主持人甜美的嗓音,这档节目也在播放完观众点播的最后一首歌结束了。
“你住在哪里?”
“放我到前面的路口就行。”
“住哪里?”
“你就放到这里就行了。”
李应谦充耳不闻,他道:“既然你不想说,今晚是要住我那里?”
他这副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睁睁看着李应谦换了车道,敬央才说出了她的地址。
车停下,李应谦靠过来帮她打开安全带,他们鼻息突然间交缠在一起,碰撞后又一瞬便离开。
李应谦瞧着敬央掰着腿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
“笑毛?”
敬央回头怒瞪李应谦:“还不是因为你——”
李应谦胳膊撑在方向盘上,好看的手有节奏敲着,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敬央的话。
“因为我?那确实,有人偷看得逞,却把腿蹲麻了,怎么办?”
敬央费力站起:“多亏你了,Folant,我一个人上楼就行了。”
李应谦“啪”的一声摁开了安全扣,推开车门走出来,拉开副驾的车门,随后掏出车钥匙摁了两下:“那怎么行?你要是受伤该怎么办?”
“我会很担心的。”
好想扇他。
敬央打开家门,将玄关的小灯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物品。
“你这是刚搬过来?”
“嗯。”
敬央揉着腿坐下,指了指冰箱:“里面有水,你渴了就喝。”
站在门边的李应谦没动作,敬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眨了眨眼:“忘记了,你一个礼拜前还喝的是进口矿泉水,估计对我这应该都不感兴趣。”
李应谦环视了房间一圈,不由开口评价:“真小。”
敬央懒得回他,朝身后竖起了一根中指,开始赶人:“不喝就走人,我要休息了。”
李应谦走进屋内,问她:“晚上睡哪里?”
顺着敬央的手看向靠在阳台推门边的沙发上。
月光洒进屋内,正好能看到地上覆盖的一层薄灰,数量感人。
他一言不发走进卫生间,敬央躺了一会听到水流声,接着就是李应谦拎着拖把走出来。
“你喜欢干家政吗?”
“什么?”
“打扫什么卫生,过两天我找专业的阿姨来打扫。你要走就走吧。”
李应谦头也没抬,指挥敬央把地上的箱子搬到阳台:“我没说我是给你打扫卫生的。”
敬央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跟着李应谦到阳台,靠在沙发边上:“那你干什么?为了欣赏我的蜗居生活?”
李应谦给敬央分了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手肘在拖把顶端,话一字一句蹦出来:“为了送你回来,我的晚餐还没有着落,你不应该请我吃饭吗?”
路敬央内心OS:这他妈的是什么极品傻逼?
李应谦内心OS:看表情估计骂得挺难听的。
敬央头一次被气笑了:“我求你的?”
“嗯,我抱你的时候你完全可以给我两巴掌,然后自己开车回家。我不是那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尤其是你。”
他笑容无辜:“亲爱的,可是你使劲往我怀里钻呢,我推不开啊。”
敬央完全丧失了攻击他的语言,不得不往脸上写了“佩服”二字。
“行,行。”
“我做什么你都吃是吧?”
“嗯,只要不把盐当做糖,酱油当做调味料往锅里倒就可以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客厅恢复了原有的样子,只是有些太素了,应该买些鱼和绿植当做摆设。
应谦心里想着鱼缸到时放在哪里,绿植又该放在哪里。
思考中,敬央把一碗面放在小白桌上,望着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李应谦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敬央把碗拉过去,话里似乎掺有告诫:“你想好再吃。”
碗被拉回来,李应谦无所谓道:“我命大,当初一盒巧克力只是到医院挂了三天吊水而已。”
说完他埋头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