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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秦之远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没有应她急切的喊声,李安佑今日一直醒着,此刻才偏在墙角睡着了,就只有安阳看见了她。

      好奇驱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么晚了,公主穿成这样做什么?”

      她一身宫女衣裳看着虽不起眼,可依然压不住身上的张扬姿态,,但此时被这么一问,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说她是来找秦之远的,可她堂堂一国公主,用什么身份理由,能在深夜佯装宫女潜进牢里来找他?

      见她支支吾吾,安阳早就心中明了,上次在北衙误打误撞遇见了她,今晚总不可能是巧合了,秦之远少年有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羽林军统领之位,难免惹得小姑娘倾心,只是同郑允之比逊色了些。

      安阳拍着脑袋,怎么又扯到郑允之那儿去了,她朝李昭昭道:“秦将军身上有伤,此刻怕是睡得沉。”

      “有伤?”李昭昭没料到他还有伤,他平时为父皇办事她父皇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一时失职,竟然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

      秦之远手上的镣铐已经解开了,双脚的镣铐依然在,他屈着双膝背靠着墙,牢里太暗了,她只能看见他脚踝那一圈有深红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走路磨破的,身上的囚衣也深一块浅一块的,像是被什么深色的液体浸染过。

      李昭昭强忍住眼中泪水,有片刻的沉默。
      安阳在一旁看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我说,你来就没带什么伤药吗?”

      李昭昭深吸一口气:“我怎么知道这地方还折磨人。”

      安阳嗤笑一声:“这儿是刑部大牢,可不是你公主府那享乐的地儿。”

      李昭昭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觉得有些愧疚同时又夹杂着些心疼,她说的也对。

      “不过,”安阳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你父皇怎么说?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安阳从这位四体不勤的公主口中,打探一点点消息,总比一日日坐在这儿来的强。

      “父皇在忙其他事。”她沉声回答。

      安阳皱眉:“其他事?”眼下她跟她兄长就困在这牢里,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她兄妹跟荆州更重要的事情,难道皇帝想废了她父亲了?

      不对,难道皇帝打算攻入荆州?

      “父皇让郑大人在查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文昌侯家什么城外的庄子......”李昭昭知道安阳在这儿待了几天了,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衣摆都随意在地上拖着,脏的不成样子。

      这倒是安阳没想到的,原以为皇帝将事情一拖再拖是打算晾个十天半个月,原来是有别的事情忙。

      她虽看不惯她,但经过北衙那次不小心将人推下去,又去她府上给她道了歉,此时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那有查到什么吗?”她继续问道。

      李昭昭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父皇都是跟郑大人在书房议事,我又不能随意去打扰。”

      听她这么说,她继续问:“那你可曾去你父皇那儿替秦将军求情?”

      “去了......”说起求情,李昭昭表情有几分失落,“我今天一早就去了,可话都没说完就被赶了出来。”

      安阳正感叹她有些惨,就看见她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坚定,“不过我不会不管的,明日就是父皇将我赶出来,我也要在她书房门口将话说完。”

      话音刚落,隔壁传来了秦之远的咳声。

      李昭昭连忙望去,看见他皱着眉,咳声从肺腑到喉咙,整个人都像沉在冰冷的夜色里。

      她忙喊:“秦将军!”

      秦之远这回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转过头来,看见的就是李昭昭一身宫女装扮,蹲在她牢房之外,正急切地看着自己。

      “公主......”秦之远下意识想起身,可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马靠着墙坐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公主怎么来了。”

      李昭昭见她开口说话,高兴了几分:“我来看看你,”只是下一秒想到了安阳的话,又有些自责,“不过我思虑的不够周全,没有给你带伤药。”

      秦之远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公主言重了,臣是犯了事,怎么配得公主赐药。”

      话说的客气又不失体统,李昭昭听他说完,眸中有一瞬的失落,一种熟悉的距离感漫上心头,让她有片刻说不出话来,
      安阳在一旁听的专心,听到这话也是皱了皱眉,原以为是个郎有情妾有意的故事,却没想到是李昭昭一厢情愿,她不免替她难过了几分。

      随即听她道:“你先好好待在这儿,我会去向父皇求情的。”说罢起身,她站定了一瞬,头也不回地从来时的路走了。

      安阳叹息一声,不知该笑她还是为她惋惜,只期盼有人劝过她不要一意孤行,只是李昭昭这个撞南墙的性子,又怎会听得进别人的劝。

      李昭昭走后,沉默笼罩着深牢,良久之后,也不知秦之远睡着没有,此刻这种境地她也毫无顾忌,将话问出了口:“秦将军,不喜欢公主吗?”

      回答她的是长时间的寂静,安阳本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这毕竟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于是和衣靠着墙,打算闭眼休息。

      她本以为旁边会一直沉默,然而却传来一声低沉的,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臣不敢妄想。”

      *

      御书房外,张春荣正弓着身子朝面前的人赔罪:“公主,这......奴才实在不能让您进去啊!郑大人来了,此刻正跟皇上议事呢!”

      李昭昭哪管他说什么,大步往台阶上走去,张春荣想拦都拦不住。

      “公主!”他又不敢伸手去拦,只能跟在她身旁大声劝阻,“皇上在议事,吩咐不让人进去啊!”

      安阳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正想伸手去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有伺候的宫女从里面出来,她下意识就以为又是来让她走的,宫女却低着头道回禀:“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李昭昭愣了一瞬,随即扬起笑大步走了进去。

      “父皇!”她人尚未走到皇帝面前,熹平帝就听见她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他跟郑允之正聊着文昌侯之事,安阳却在外面吵嚷,让人去赶也不走。

      熹平帝坐在书案后面,本想厉声呵斥,但看见郑允之在一旁总还是打算在人前给这位女儿留上几分面子。

      郑允之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你又有什么事?若是秦之远的事,朕心中自有打算。”熹平帝道。

      李昭昭皱着眉看着他:“父皇,儿臣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都过了几天了,您还是让人待在牢里,堂姐堂兄被您关在牢里带着也就罢了,就连秦将军您也不肯开恩吗?他平日里为您做过多少事,怎么就犯了那么一点儿小错,就要被您这么折磨?”

      熹平帝脸色不怎么好看:“放肆,”她忍着一口气低声呵斥,“这是朝堂之事,也是你能随口就能说出口的事?”

      李昭昭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错,但她这么说好像她父皇是什么十恶不赦,随意折磨人的昏君一样,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父皇您既然说是朝堂之事,那您说说,这事您到底想要怎么办?”

      她觉得莫名其妙,她堂兄贵为荆王之子,此刻都能凭她父亲的想法在牢里待这么久,而且李安风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是在安州遇刺,她父皇不关心一句,也没有派人去问问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将人扔在那儿自生自灭,连秦之远都被他说成了玩忽职守卸了将军之位。

      李昭昭进来不过两句话,熹平帝已经压不住胸腔怒火,“你给我出去,这些事朕自有打算,张春荣——”

      张春荣一直待在殿外,听见叫到自己名字,连忙小跑进来。

      皇帝看见他,指着李昭昭怒道:“公主目无法纪,让她去皇后宫里跪着,跪到认错为止。”

      李昭昭听他这么说,也顾不得在外人面前的什么脸面了,放肆大声道:“父皇你根本就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你眼里只有自己!”
      熹平帝正要发火,张春荣连忙将人拉了出去,一路送到去皇后宫里。

      郑允之见人走了,开口劝道:“陛下息怒,公主年纪小,说话难免把握不住分寸。”

      皇帝喝了一口冷茶,茶盏重重磕在桌上:“还年纪小,这个性子不知道是怎么养的,朕就不该听你的,让人将她带进来。”

      一想起李昭昭最后那一句“你心里只有自己”,皇帝心中就止不住怒火,他是皇帝,这些事要怎么处理,又要怎么善后,谁能比他更关心?

      郑允之:“皇上也不必将公主的话放在心上,近日事情是多了些,世子同县主的事忙不过来也在所难免。”

      他这么说算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为他找补理由了,“那后日便传世子县主来吧,这事拖着朕也糟心。”

      郑允之颔首:“是。”

      “你明日还是去城外盯着他们,另外等时机成熟,带着人将人拿下。”皇帝说完,眸中似乎有幽幽火光,此刻俨然没了方才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威压之气。

      他的位子有人觊觎了,那他就得亲自铲除这些不自量力的喽啰。

      郑允之依旧没有多说,回答道:“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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