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每天都在撩》胖大狸

41、第 41 章

　　郑允之微笑着答应：“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县主要怎么带我见世面。”他虽这么应，可安阳总觉得这话有些危险，这个语调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这也叫见世面？”

　　郑允之平时除了在御史台就是待在家里，安阳料他也不知道这些地方的规矩，此刻说着这么有气势的话，别到时候只知道跟在她身后，那她可就要好好欣赏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人脸上的绝美表情了。

　　马车在前边街头掉头，停在了望仙楼门口。

　　安阳是这儿的常客，一下马车四周的人便围了过来，将她围在中间。

　　“县主，您这都多久没来看我们了！我们可是念您念的紧呢！”

　　“是呀，县主今日来了可就别想走了！”

　　“县主今日得跟我一起玩，你们都别跟我抢......”

　　“不行不行，是我先来的......”

　　安阳脾气好，出手又大方，每次虽说在京城待的时间不长，可这每次来这楼里的姑娘都要争着来她跟前伺候。原因无他，伺候她总比伺候那些男人要来的轻松，也不用蹲在人脚边伏低做小，这实在算是一份美差。

　　安阳笑着大声道：“好好好！你，”她指着方才开口说要同她一起玩的那个姑娘，“你长得好看，陪我上去吧！”

　　郑允之尚未下马车，就听见安阳被一群姑娘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她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安阳跟前。

　　“县主。”他喊了一声。

　　她四周的人听见声音这才转过身来，突然瞧见这么个俊美的男子站在面前，众人都安静了几秒种。

　　“这位是......”有人开口问，已经迫不及待往他跟前走去。

　　“这位是御史台的郑大人，陪我一起来的。”安阳开口。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已经上前了一半的脚步突然一顿，众人听到御史台这三个字突然心生恐惧，又听说她信姓郑，顿时退后了几步，仿佛见了什么恶鬼。

　　安阳疑惑道：“怎么了？”

　　众人都不敢开口，郑允之虽然长得好看，可他首先是御史台的人，谁敢不要命往上贴？

　　安阳看了看身边安静如鸡的人群，又朝郑允之打量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人，放轻松点嘛，你这样一副黑着脸的样子，都把我的朋友们吓到了。”

　　郑允之此时站着，听她这么说，露出一个笑来：“好。”

　　安阳带着人往楼上走，方才还满脸笑意的姑娘，不知何时此时已经散开了，估计是郑允之太过吓人，早知道就不把他的姓说出来了，此时哪里还有方才的乐趣？

　　厢房早已备好，安阳带着郑允之进去后，外面的舞姬便进来了，冗长水袖轻晃，仿佛一副美丽画卷。

　　安阳喝了一口酒，往旁边的郑允之看去，他此时正坐在桌后，慢慢为自己斟酒，安阳夺过他手上的酒壶，靠身去替他斟了满满一杯：“大人觉得这人如何？”

　　他脸上依然没有笑意，听她这么问，认真思考了半晌才反问道：“什么如何？”

　　“啧！”安阳一脸无奈，“望仙楼还能是什么如何？”

　　“一般吧，”他回答。“不过县主倒是看着熟门熟路，也不枉你一番苦心啊！”

　　“什么一番苦心？”安阳反问。

　　郑允之自然地端起就被，将她斟满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

　　安阳会意，立马又将酒满上。

　　他这才缓缓开口：“不枉县主一番经营，想要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呀！”这浑水摸鱼郑允之咬字极为暧昧，说的安阳拿着酒壶你那只手都不由自主捏紧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她名声在外，还以为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她表现得也如众人眼中一般，她虽同郑允之走的近，可也没到事事都告诉她的地步。

　　原本想就着在荆州顽劣的本性在京城继续经营，她做的也天衣无缝，闺中女子嘛，名声总是尤为重要，她就那么逛一逛就传的不成样子。其实她也猜到了郑允之很有可能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戏，可没有亲口听他说出来，她也不想乱猜。

　　安阳突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她扮纨绔，装风流的把戏藏得似乎很好，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将她看穿，她反而开始慌张起来。

　　眼前女子端着酒，郑神情认真地看着他，那双眼睛虽然目光强装镇定，可他依然抓住了几分外溢的慌张。那是一种被人看穿的慌张，正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这个揭穿她的人，到底触到了几分她心底的真相。

　　郑允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不瞒县主，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了。”

　　第一面，安阳那时也是这般躺在往仙楼里，他的外衣沾了雨水，肩头都被打湿了，说自己是来找她的。

　　一时间，她胸中突然升起一股尴尬，随即是一股无名的愤怒上涌，让她突然扔了手中的酒壶，站起身来。

　　“你早就知道了，”她退后几步，眼中泛着泪光，“那你看着我演戏好玩吗？”

　　郑允之站起来，想要开口，安阳却抢先一步道：“我在这个鬼地方为活着挣扎好看吗？”
　　“安阳，”郑允之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比以往都郑重了几分，“我早就知道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不想影响你。”

　　若那时郑允之作为一个陌生人，他一眼就看穿了一个人，哪怕这个人跟他再要好，他也不能随意指点别人，更不能随意发表意见。

　　安阳此时的生气更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人发出的抱怨，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虚假地活着，她不想别人揭穿她的心。

　　听他说完，安阳的声音停顿了片刻，郑允之走到她身边，神色专注：“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我早就知道的。”

　　安阳冷静了片刻，听他继续道：“可是李安风，京中局势晦暗，你做的很好啊！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难过生气，在我看来，你比这京中所有人都要好上许多倍，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安阳突然觉得，郑允之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肉麻了，她都没有发现。

　　“那......方小姐呢？”她下意识问。

　　郑允之皱眉：“方小姐？”他左思右想都没想到她口中的方小姐是谁，直到回忆起在城西马场那日，“你说的可是刑部侍郎家的那位？她怎么能比得上你！”

　　安阳被他彻底逗笑了，果然，御史台的大官就是不一样，连哄人嘴皮子都这么厉害。

　　“别生气了，我不是要笑你的。”郑允之补充说着。
　　安阳点点头。

　　郑允之看见桌上放着糕点，安阳路上抱了一路，他拿起糕点，挑出了那块绿色的给她：“你想吃的糕点。”

　　安阳拿起糕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舞姬在她们争吵时就暂停了歌舞，识趣地退了出去，此时不免有些安静。

　　“郑大人为何同我说这些？”她问。

　　问这个问题时，她其实心中抱着几分期许，她突然就有些期待，郑允之的回答。

　　眼前人露出一个笑，依然神色专注地望着她：“你知道的。”

　　她知道的？安阳想起在他书房时那一幕，慌乱地走到一旁，厢房中有一扇窗，她将窗户推开，外面一股凉风灌进来，她才镇定了几分。

　　凉风吹起她耳旁的碎发，安阳没有去管它，她转过身，望着郑允之，眼中如水般平静。
　　“郑大人，”她忽然开口，“你说喜欢我，是真心的吗？”

　　安阳站在窗前，有风将她的头发吹起，郑允之离她离的有些远了，可他还是看清了她的此刻的神色，专注而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似有团火在燃烧，搅的他心神不宁，他回答：“真心的。”

　　“那若我不喜欢你呢？”安阳反问。

　　郑允之：“县主若不喜欢，我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希望你认真想想，真的没有感觉吗？”

　　安阳低头，低声笑了，“我知道了。”

　　*

　　从望仙楼回来，天早就黑了，安阳躺在榻上睁着眼没有睡着，她望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今日在城西时，郑允之对老板娘说出那句“我喜欢她”时，安阳没有想要逃避，心中反而是一股难为情的害羞。

　　这种喜欢反而让她反应慢了一拍。

　　她捂着脸，低声叹了一口气：“这个郑允之......”

　　第二日天亮不久，宫中就有人来传了皇帝口谕，说是陛下让他们兄妹二人入宫。

　　安阳虽然不想去，也得做做样子应付皇帝，于是一天下来再宫里也就过去了。

　　出宫的马车往回走时，安阳突然对李安佑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说罢不等李安佑开口，带着人往另一条街走了。

　　她出宫时，郑允之还在御史台，此时尚早，去郑府等一等，说不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她昨天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将话跟他说清楚，这么喜欢来喜欢去的多尴尬，虽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还是想要当面跟他说一次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