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贫道姓曲，名浩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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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处？”糯米道人期期艾艾地说。
可升职不就是好处吗？老爷还想要什么好处？
“嗯？”曲襄微笑着，面色平静地注视着糯米道人。
心静则凉，心静则凉。
他不断提醒自己。
“老、老爷，我这就去问问！”
糯米道人大叫一声，下一刻就昏死了过去。
真过去了？
曲襄用手指戳戳糯米道人，发现这只一向怕痒的小团子真的没再动弹。
罢了罢了。
曲襄估摸着糯米道人还要再睡上几天，直接把它放进袖子里，再次绷紧了神经。
极慌之漠，比他想象的更为危险。
一路遁行而来，越深入其中腹地，他便感到运转灵力越困难，就算偶有遇到修士，但都是成群的车队，曲襄也不愿加入他们，只远远地避开，收敛自己的气息。
无他，有心理阴影了。
谁知道那些车队是干嘛的？
曲襄现在周身施满了隐匿气息的法阵法，从里衣到外衣都被他布上了阵法，以备不时之需。
哪怕在元婴期修士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介体能较好的凡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加上简单的幻术，现在除了糯米道人这个天道的宠儿，几乎没有能认出曲襄。
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徒弟的信。”楚云端简短道。
一封精心封好的书信从莫归识的剑身中穿出，其上正是遥夜隽秀的字迹。
“恩师曲襄亲启。”
“看来她是要出门历练了……”曲襄嘟囔了一句，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内容倒直白得很，和遥夜本身直冲冲的性格一样。
收到徒弟来信，曲襄油然露出一抹笑容。
“……因是，弟子便起身外出历练了，此行的方向与师父相反，但请师父不必过于担心，弟子心中自有分寸。另有一事，弟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此次听掌门所言，师父是否将去花闲阁？”
“若那处阁主还活着，请师父见到她时，替弟子道一声……”
“夜遥山空君莫语。”
夜遥山空……
想必是未完成的某个约定罢，转世重生后，再道了一遍。
遥夜的前世，对曲襄来讲，也是一片空白。
她不主动说，他也不问，如此，保持着奇怪的默契。
曲襄收好信，把此事记在心里。
没想到自家徒弟与这花闲阁阁主还有些干系，此次她向反方向而去……恐怕也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原因。
休息一段时间后，石洞外方圆十里渐渐地有了些灵兽聚集，曲襄也便穿好外衣，继续埋头赶路。
没有灵兽坐骑，没有真正的金丹恢复内力，空有一个丹府和续命的玉简，这一路，曲襄走得相当艰难。
好在没遇到太多意外。
半个月后，极荒之地边缘地带，已有了稀稀落落的村庄集市，乃至城镇。
长途跋涉穿过极荒之地的修士凡人，皆会在这些集市中做些补给。
曲襄也入乡随俗，放缓了自己的节奏，花了点碎银买了些粗布斗篷，披在身外。
连续一个月的飞速遁法，让他的灵力长时间处于枯竭的状态，反而是在透支自己的修为。
慢悠悠地遁了一整天，就到了大梁国与其他各小国的交集的商业城镇，卖功法、法器、天材地宝的比比皆是。
曲襄还第一次见着修士的集市，带着好奇心边走边看，习惯性地比较着各个摊位的价格。
“这位道长，可有什么看中的？这批甲兽制成的手套，可防冰冻火烧之灾，只要三块中品灵石……”一个摊主热情地招呼着。
曲襄摇摇头，指着摊上的另一物问：“这聚灵石多少？”
摊主一听，笑得更热情了：“道长还真是见多识广，这聚灵石啊，你恐怕翻遍了整个大梁，也找不到几块的，就我这块，只要十块上品灵石就行，怎样？”
曲襄转身就走。
十块上品灵石……我还不如直接抢，最多和这里的城管打一架。
他也并非一定要这聚灵石，只是惦记着铁锅道人可能还在睡觉，只有聚灵石有唤醒天地灵物的效果，方才碰巧看着了，才试着问问。
这摊主倒没说错，聚灵石确实是种稀罕物，只在真正的天地灵物生长之所诞生，且量少需求大，往往是有市无价。
但这摊上的那颗聚灵石，顶了天算聚灵石中的边角料，也只值一块上品灵石。
曲襄略有些郁闷：“我这身就这么像冤大头吗……呃，我看起来也最多锻体期，被坑也正常。”
地摊的东西大多是摊主们自己出去带回来的，稍微好点的早被买走了，剩下的要么是便宜无用的，或是贵但用处不大的。
曲襄拐了几个弯，终于在最热闹的街区找到了目的地。
天机阁。
天机莫测，世人百相，是以名为天机阁。
它既卖法器法宝，也卖功法材料，更卖消息，号称天下大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价格亦是天下闻名的以公道著称。
由于归问峰令人痛心的薪资，和前身令人心痛的攒钱能力，曲襄在天断六弦之事后即使向掌门师兄透支了自己的资产，也只有区区四块上品灵石。
正所谓修仙穷三代，阵法亏库空。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曲襄迈着壕气万千的脚步，踏进天机阁的灵阵。
具体来说，就是目不斜视地轻步向前，并将腰背放松，使自己在仪态中呈现一种“我不过是在这里逛逛而已，顺便买点小玩意”的既视感。
同时，他还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神魂的灵气，若天机阁有高人或是相应的检验装置，定会以为自己是一位伪装成锻体修士的神魂大佬。
小心些总是没问题的。
果然，曲襄一踏进天机阁，只觉着春风拂面，甚是舒爽，而一位相貌堂堂、又不过分突出的靛衣长衫修士迎面而来，在半丈处停下，道：“道长是有什么想要的？天机阁一层只有一些随处可见的灵材宝物，恐怕入不得道长的眼。”
曲襄会意地颔首，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冷漠生硬：“贫道早听闻天机阁收藏颇多，今日便想好好见识一番。”
贫道就见识见识，不一定买。
靛衣修士立马应道：“天机阁二层是一些中品下品法器，皆由著名的炼器师墨清风炼制，也有罕见的上品法器，不过……”
这修士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这可就不是会轻易展示出来的了。”
曲襄权当耳旁风。
上品法器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他自己识海里有一把莫归识，糯米道人身上套着的金钟云也算一个中品法器，况且他也才见识过了天下八大灵宝之二，天断六弦，枉断肠，虽皆不是完整的形态，但已足以碾压一切法器，乃至灵器。
曲襄“嗯”了一声，道：“然后呢？”
靛衣修士接着道：“天机阁三层乃是一些世间稀罕之物，从极荒之地的天煞蛇之牙，到生长于极北之地的天冰莲，道长皆能找到。”
天煞蛇……我好像是宰了几条，没想到这么值钱。
曲襄探查了一下收纳袋中的灵兽尸体，估摸着自己还有不少珍贵之物可以卖。
“只是……其中大多是其他修士寄于天机阁的灵物，而要付出的代价，就极为苛刻了。”那修士一面介绍，一面带着曲襄上了天机阁三层。
“无妨。”曲襄登上三层，没忍住眯了眯眼。
和乾清统一的黑白丧葬风截然不同，天机阁采用的是暴发户式的龙飞凤舞风，从天花板到墙上的柱子都一以贯之地践行着越贵越好的风格。
以曲襄的审美……他很是欣赏这种俗得清新的艺术。
沿着雕花天南木走廊向前，墙上的方格中出现了一个个莹绿的光点，细细用神识探去，便能知道乃是何种灵物。
灵物之上，还留有一句秘语，想必是此物之主所留。
不过，每份灵物之上，都被设下了禁制，至于禁制强度……曲襄略略感知便知是元婴修士所设。
大约半刻钟后，曲襄总算找到了聚灵石，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黑方石稳稳当当地停在方格中，看得曲襄怦然心动。
这个质地，起码是上成的好石，看样子还是经过加工的，价格更是不菲。
曲襄平定心神，看向了物主留下的秘语。
“以金钟云与仙乐坊坊主秘藏乐谱一份换之。”
金钟云……
曲襄心中悸动，问：“道友可否告知贫道，这聚灵石是哪位修士得的？”
靛衣修士道：“天机阁原则上不许透露物主情报，但此物乃物主主动要求，此是墨清风墨道长所得。”
曲襄僵了一下，终于想通了蹊跷之处。
墨清风这个名字，和墨清弦实在是像……
墨清弦当时给他金钟云，说的是结丹时外出历练所得，可墨清风怎会求这等稀罕物？
曲襄总觉得自己无知无觉间，似乎又掺和了什么因果。
“贫道可否先见一见墨道长？”他道。
靛衣修士没有立即回答，许是在与谁联络。
少顷，他道：“墨道长近来不在此处，不过，他说再过半个月便会回大梁国，到时他亲自见一见您。”
这修士从识海中召出一块玉佩：“这便是墨道长的信物，道长只带在身上，墨道长自会感应到。”
玉佩无甚特别之处，其上只粗糙地刻上了一个“风”字，其上的确能探查到一个标记类的法阵，想是临时留下给天机阁的。
曲襄正好要去大梁国一趟，接下玉佩说：“听说你们这里还卖情报？”
他此行的最终目的还是花闲阁，能抓住的任何机会，曲襄都不想放过。
靛衣修士不卑不亢道：“天机阁知天机事，然，欲知天下事，需满足阁主的条件。”
天机阁的情报，原是由阁主直接提供，且不是上品灵石可买……
曲襄生涩地哼了一声：“若贫道想知道花闲阁阁主的情报呢？”
靛衣修士似乎并不惊讶，只说：“花闲阁阁主与本阁阁主关系甚好，阁主有言，若有人想知道，便只能求谭阁主最信任的……谢时去，谢大人了。”
曲襄记下每一个字，不再多问。
卖东西的事，现在还不大急，珍贵之物，还是以物易物来得好。
“请问如何称呼道长？”
曲襄冷然一笑。
“贫道姓曲，名浩然。”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贫道姓曲，名浩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