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兼职红娘》未堪的

36、斗法？斗阵！

　　几轮小打小闹的斗法，曲襄看得兴致勃勃。

　　诶，这水花真好看。
　　那锻体士拳脚也好看，虽然威力有所减弱，但为了美观性牺牲一点也无可厚非……要不宴会结束后去找他换一下功法？我手上九九八十一本功法总有适合他的，不过得踢除乾清的秘传。
　　卧槽，引气期的修士哪来的高阶灵宠？！看样子是东海蛟灵门的……哪家的小少爷出来装散修？

　　这么几轮下来，曲襄盘中的花生已经没了一半。
　　不得不说，就连仙人的花生也挺好吃的。

　　他悠哉游哉地看戏，就等着六皇子“请教请教”自己。
　　虽然以自己十年加两百年的学识欺负……指教小辈总感觉有些不道德，但曲襄还是乐在其中。
　　而苏玉英本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对周围的一切不为所动，连衣褶都不曾变过。

　　“小女子阴凰门竺霜，请九幽韩坤道长指教体术之道。”
　　一位短衫女子突然起身，对着九幽的方向行了一礼。

　　韩坤？直接向九幽的修士指教？
　　曲襄和江知齐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江知齐身侧的某个衣衫不整、胡子拉扎的道人。

　　此人的头发极似几百年没洗的状态，乱糟糟的一团披在肩上，额前厚厚地压住了双眼，虽辨识不清面目，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显眼至极了。
　　曲襄对他很有印象，在车队停下休息的时候，这人老是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瞟，但目光中又没有明显的恶意，因此曲襄只记住了他的气息，便不再多管。

　　阴凰门不就是先前九幽修士八卦时聊到的——绑架了金丹修士结果损失惨重的——魔门？
　　难道两门派之间还有什么恩怨？

　　曲襄自然乐于看即将成为“敌人”的韩坤展现一部分实力，坐直身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

　　腰间的白玉剑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识海中的楚云端没有出声，曲襄早吃了名为错觉的教训，相信自己作为金丹修士的灵识，暗暗记下这个细节。

　　韩坤慢悠悠地喝下一杯酒，站起身，也不发话，径直走向斗法台，歪歪扭扭地站着。
　　曲襄竟然察觉不到他的灵气。

　　阴凰门的竺霜满意一笑，一步并做两步，走向斗法台，端正地立在韩坤身前，道：“早听闻九幽韩道长体术一绝，师从……”

　　“闭嘴。”韩坤骤然逼近竺霜，右手威胁性地横在其脖颈右侧，阴恻恻地打断了她的话。
　　声音冷若冰霜。

　　竺霜笑容凝滞，怔在原地，两手不自觉地颤抖。

　　韩坤后退一步，仍是站没站相，似是在等竺霜先行一招。
　　竺霜两手的颤抖逐渐蔓延到全身，只是顷刻之间，便再也站不稳身子，吃力地单膝跪下，支撑自身，垂首低声说：“晚辈、晚辈自知罪该万死，还……还请韩前辈饶晚辈一条小命。”

　　韩坤斜觑竺霜一眼，转身回到了座位。
　　秦眠侧身对右手边的秦裳点点头，秦裳会意起身，漠然把跪在斗法台上的竺霜拖下来，扔给了早在一旁待命的医师。

　　群仙宴上，一时无人敢再说话。

　　曲襄一直密切关注着韩坤的一举一动，但他是如何让竺霜一击倒下的，却毫无发觉。
　　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甚至无法从他的功法看出跟脚，简直诡异至极。

　　他见没人说话，仗着自己方才偷偷设下的隔音法阵，传音江知齐：“究竟怎么回事？”

　　“他没用自己所修的法术，刻意使用的凡间武功，以自身内力相逼，直接震碎她的所有经脉。”
　　江知齐语气凝重，持着酒盏的手紧了紧。

　　他不自觉地摇头轻叹：“下手还如此狠辣，看来他是不打算给那阴凰门的女子留活路了，只是迫于群仙宴这么多人面前，才没直接取其性命。”

　　“……这还不够猖狂？他境界几何？”曲襄愕然。

　　“对他来说……已经很收敛了，恐怕是得了少主的指示，才没把在座各位都屠杀了，境界……也只神魂期罢了。”

　　“……为什么？”曲襄沉声道。

　　江知齐哑然失笑。
　　他垂首看着酒盏，手中摩挲着，盏中酒液轻轻晃动。

　　“如果世间万事都可以分出个因果，那天道就称不上不公了。”

　　曲襄自知恐怕失言，闷闷地继续吃花生米。
　　连仙界的花生米都显得没那么好吃了。

　　“苏氏玉英，在此斗胆请九幽孟襄道长指教阵法之道。”
　　在空气都差点凝固的刹那，六皇子忽地站起身来，无比庄肃地向曲襄行了一礼。
　　随后，不顾曲襄的回应，目不斜视地向斗法台走去。

　　江知齐肃然起敬：“他可真会挑时机。”

　　曲襄：“……”
　　不，我觉得他只是刚好考虑好了要请教我，又刚好，这个时候没人斗法罢了。

　　苏玉英两眼直直地盯着曲襄，俨然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求阵法道的模样。
　　曲襄早有准备，但鉴于方才的严肃氛围，只好放弃预想的高逼格出场，缓缓起身，隔空向斗法台一指：“既然如此，六皇子且先出了贫道的这个小阵，再谈斗法之事吧。”

　　六皇子这么一出，四周的气氛似乎也渐渐松缓下来，偷偷摸摸的传音，又不听话地飞进了曲襄耳朵。
　　无非是仙人、美人、九幽之类。

　　曲襄整理衣襟，确认自己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谢谢，听得很清楚。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出风头——主要是怕被打上九幽的标签——只施了一个小阵法。
　　理论上来讲，它只是一个小小的迷阵，制作粗糙、容量小、施法快，唯一的难点就是，有那么亿点点小坑。
　　并叠加了大概九九八十一种基础阵法，环环相扣，一坑连一坑，务求做到在坑死阵中之人前先气死阵中之人。
　　前世做题做出来的经验罢了。

　　考虑到这只是一个临时设立的小阵法，锻体以上修士基本可以暴力破解，所以甚是鸡肋。

　　但这种坑对于苏玉英这种痴迷“难题”的学霸来讲，往往更为致命。

　　当看到苏玉英踩入曲襄的第三十七个小坑时，某个设阵之人陷入了沉思。

　　他在原地站了将近两刻钟，硬是没看到苏六皇子出阵的希望。
　　……这样会不会反而更显眼了？

　　虽然阵法都是很基础的，但能达到这个效果，他是不是太张扬了些？
　　其实，这种小阵，纯靠灵力可以直接暴力破解的。
　　曲襄叹了口气。

　　再拖下去，他怕是就成这次宴会的主角了，到时必然惹上不必要的因果。

　　他拿起拂尘，叮嘱了两句幻化作新娘的阴阳竹，几步走上斗法台。
　　“阵法之道，切忌墨守成规，更忌眼高手低、缺乏耐心。”
　　他深深地看着六皇子，再轻轻一指，阵法瞬间破碎，化作阴阳气息归入天地间。

　　阵法破解后，他再轻点苏玉英眉心，把这个小阵的……两百页解阵草稿纸放进了他的识海。
　　当然，没有忘记把最重要的“暴力解法”放在最后一页。

　　做完这一切，他挥挥拂尘，满意地转身而去，背影潇洒，气质出尘。

　　独留下苏玉英痴怔地呆在原地。
　　还是苏玉州顶着红红的小脸把他拖下去的。

　　经此一役，群仙宴重新回到了开始的热闹，曲襄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看戏嗑瓜子。
　　浑然不觉某个皇子痴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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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时辰过去，斗法正式结束。
　　毕竟也只是宴会，出了韩坤那次意外之外，这次群仙宴称得上和和气气、开开心心。

　　大家都是来玩的，何必伤了和气呢？
　　在座的各位修士，都甚是满意。
　　至少表面上甚是满意。

　　苏玉成见斗法已结束，绷直的背也松弛了些，笑道：“各位斗法如此精彩，真真令苏氏叹为观止。”
　　“此次各位宾客远道而来，苏氏也为大家备了一份大礼，定不会让各位失望。”
　　说话间，他的音调上扬，添了分信心。

　　大部分修士起了好奇的心思，对这大燕皇室能准备什么惊喜议论纷纷。
　　包括曲襄在内的小部分修士，却都绷紧了精神，时刻注意起周围的异动。

　　曲襄腰间的白玉剑也开始微微发烫。

　　铮——
　　一声清脆通天的琴音。

　　这一声琴音蔓延万里，一刹那的时间，响彻了整个大燕，乃至中州之地。
　　这是天下八大灵宝之一，前面来的第一次出世，以一音震彻天下。

　　其中多种情绪，怨愤、不甘、悔恨……不断交织，侵蚀着每一个修士的心神。
　　纵然修为最低的锻体修士，也察觉到了其中异常。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引发心魔！
　　曲襄的空府遽然翻江倒海，经脉中的灵气也紊乱起来，就连一向稳定的心神也开始晃动。
　　偏偏阴阳竹还不在他身边！

　　“快收敛心绪，念《静音经》！”楚云端的声音把曲襄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曲襄立马收起所以思绪，在心中平平稳稳地念起了十年来无数次抄写的《静心经》。
　　直到状态真正稳定下来，他才发现，除了自身，其他人似乎正沉浸在琴音的美妙中。

　　难道这琴音对他这类没有金丹——极似基础不稳——的修士具有攻击性？
　　他蓦然望向璜台正中央，一把古色古香的七弦琴。

　　天下第一琴，天断六弦。

　　“不，是魔琴。”
　　楚云端堪称冷漠的声音回荡识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