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面无情楚云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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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弦不由得退后一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才面带薄红道：“墨某今日，是特来向道友道歉的。”
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把头低下，看向石板地面，几乎要把这块光滑无痕的石头看出花来。
曲襄放下道书，似是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道袍，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才面色平静地看向墨清弦，轻轻地说：“这件事怪不得墨道友，是曲某先前没能做好准备，才着了道。”
他声音不大，但极稳，给人以安定的感觉。
但经验——指受伤经验——丰富如墨清弦，怎还看不出他伤得有多重，多半是在斗法前就肉身受创，再毫无防备地被天宇钟创伤，致成现在寸步难行的局面。
曲襄这么一说，他反倒更为惭怍，想说句话，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墨清弦心念杂乱地搜索起神识，想找个什么东西赔礼，偏生曲襄又很认真地看着他，让他更想不出送什么。
这个时候，楚云端洞府的凉，才是真正透心彻骨的凉。
“呃，曲道友……墨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中有愧……”他缓缓从锦囊中召出一物，“这是墨某结丹外出游历时，所得的秘宝，唤作金钟云。”
一朵金光璀璨的祥云绽放于他的手心，随他的心念动作而不断变化，时而化为一匹烈马奔腾于他的手中，时而化为一张柔顺的布匹。
墨清弦解说道：“这金钟云虽然珍贵，但于一般金丹修士用处不大，想来曲道友肉身的伤，恐怕很难太快痊愈，日后出游，若有这金钟云护体，也可免去一些烦恼。”
他生怕曲襄不接受自己的赔礼，操纵着金钟云飞向曲襄，迅速塞到他手中。
金钟云欢快地绕着曲襄手腕转动，亳不掩饰对他的喜爱，主动化为一个精致的金环，形似游云顺着他的肌肤盘桓至手肘。
曲襄沉吟不语，许久，才无奈地轻笑：“既然如此，曲某就谢过墨道友了。”
墨清弦见他收下，心中又喜又慌，匆匆行礼道别，三步作两步地走出洞府。
他自觉得自家这次做得没什么纰漏，把府内之事一一讲述给几个同门，几人也是点头，既然曲襄不追究，这件事也就如此了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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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么套到了一个护身灵器？”楚云端打一个响指，将法力做成的帘子撤去，从外边探进来半个头。
他没有掩饰眉目间的疑惑，还处在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状态。
曲襄嘴角勾起，啪地放下那本道书，眼中闪动的光毫不留情地暴露了他现在的自得：“师兄，这就叫投其所好，因人成事。”
楚云端挑眉：“……这两个好像都不算什么好词。”
他带着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自家师弟：“你有时候真会耍些小聪明……之前换徒弟的事情，也是你想的法子。”
呵呵……那是因为我看文经验丰富。
曲襄动作灵活地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软的肩部，一边尝试解除金钟云的禁制，一边说：“小聪明用好了也有大用处，道是死的，人是活的。”
轻而软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露出瘦削的腰身。
他转过身，轻快地从石床上跳下来，久违地感受到了不用费心费力维持人设的快乐：“师兄，我能不能今晚就回归问峰啊……一直住在你这里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管怎么说，一直住在别人的丹府里，还是很有心理负担的……
“不行。”楚云端铁面无情。
曲襄脸瞬间垮下来：“啊？！”
“我会好好修炼，尽快修复丹府的！”
而且明明还是你把我丹府又打碎的！害得我还要再休养十年，才能出门历练……
楚云端这次直接走进来，脸色阴沉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生龙活虎的曲襄，那眼神就差把曲襄剥下一层皮，做成人肉叉烧包喂给莫归识。
他眸色幽深：“你不觉得……你一出去詹月华就会知道你现在好得很，而你千辛万苦想出换徒弟的借口根本不成立？”
曲襄安静了一会儿。
他噔噔后退两步，差点再次栽倒在石床上，右手撑着石床，艰难地保持平衡：“我的伤……不是詹长老治的？”
楚云端赤裸裸的眼神给了他答案。
曲襄抹抹额角不存在的虚汗，对自家师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砰咚——
洞府外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铮！
一声雷鸣震彻洞府，莫归识如一道电光出鞘，与血光轰地对撞！
霎时间，整座洞府被铺天盖地的猩红血水萦绕，雪白不再，妖花盛放。
“楚云端！曲小友被你关在里边，怎么就不准人见了？！”
詹月华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声音堪比响雷，一声一声地打击着曲襄脆弱的耳膜。
他果断决定遵从心的意志，躲在掌门师兄的洞府里多待几天。
楚云端毫发无损，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她就是撑个面子，没真的出手。估计也就想进来看看你，我让你那个朋友拦住了。”
曲襄瞬间警觉：“哪个朋友？”
“……东海养鱼那个。”
“他没事吧？”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曲襄还是不想看到全须全尾来的白鲟道人，被詹月华泄愤切成生鱼片送回东海……
楚云端眼神复杂：“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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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鲟道人很不好。
如果他现在听到了楚云端的话，大概率会吐血郁郁而亡：也许你祖宗啊！！
他现在苦苦支撑在洞口，就差一点点就被大名鼎鼎的柔花断血波及。
以德服人可怜巴巴地贴在他胸口，死也不肯冒出头来。
詹月华自顾自理了理头顶的簪花，斜眼觑着这个刚从水遁里钻出来的白衣道人，语气不甚友好：“楚掌门倒是考量得周到，怎么不许其他人进来看了？”
她身后的萧枕寒和遥夜虽脸色苍白，但也轻轻地点头。
他们昨日刚比试完，成绩不错，本想给师父报喜，却听白鲟道人说师父因为斗法受了重伤，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直接找到斩天峰，两个人在竹屋外转来转去等了一宿。
金哥儿也叫嚷了一宿。
直到它把詹月华叫嚷来，她一道噤声诀就让金哥儿失去了它引以为傲的制造噪音的本领，带着二人急冲冲地就往斩天峰赶来。
对此，他们最大的感想就是：詹长老的遁光，真真彪悍得名不虚传。
“——嗯？”詹月华见白鲟道人久久没动静，身子往前倾了倾。
白鲟道人脸上涨得通红，他憋了好大一口气，侧耳听着什么，才期期艾艾道：“楚掌门他说……他说，曲长老现在身体不适，需在极阴之洞调养，呃……对，修理丹府。”
詹月华又往前一步，一副压倒眼前人的气势：“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们进？”
她耳垂的小青铜剑叮叮响个不停，对某人来说就是黄泉催命曲。
白鲟道人退无可退，衣衫凌乱地贴着洞口石壁，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说因为曲长老调养阴阳气息，只能让有阴阳功法的……或者沾上纯阳、纯阴的修士进去。”
“或者，或者……比他强的也可以进去……”
到最后一句话，他的嗓音基本细微得和蚊子一样，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以德服人的扇柄，虚汗快浸湿了背部。
詹月华盯了白鲟道人须臾，露出一抹微笑。
她利落地转身，走向萧枕寒，轻佻地拍拍他的肩：“你进去看看你师父。”
这个角度，白鲟道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他缓缓地脱离石壁，轻手轻脚地把衣服弄平整，大有种劫后余生的心累。
顺便心里不间断地用各种语言问候了楚云端祖宗十八代。
至于为什么不问候曲襄……白鲟道人对于仙二代还是很讲礼貌的。
楚云端刚刚可是让他睁眼说瞎话，还是对着柔花断血詹月华，几条命都不够活的……他本应该坚守原则，坚决拒绝楚远端。
——如果不是识海里铮铮鸣啸的莫归识太有存在感的话。
“直接进去吧，里面没人拦你。”白鲟道人瞅着萧枕寒一脸踌躇的样子，心累程度倍增。
只有楚凶人洞府里的阴风会好好招待你……
萧枕寒看向这个吊儿郎当的白衣道人，眼中有些警惕。
他心里揣摩起刚刚詹月华给他的提醒：“注意观察你师父的状态，我看楚云端那话分明是在敷衍我，不想让我进去。”
“楚云端这人心黑得很，千万小心点，我就怕曲小友是被他囚禁在里面，求救也求不得。”
萧枕寒半信半疑：“为何？”
他对掌门还是颇为敬重的，且听说过詹长老和掌门私下不对付，对她的话并不太相信。
詹月华的面色沉下来。
“……至少据我估计，曲小友斗法受的伤，应该大多涉及肉身，不至于这么重。”
“只能在楚云端洞府里，要么是被逼无奈，要么……”
“丹府破损，无力自救。”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冷面无情楚云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