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假作真时真亦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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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曲襄等的就是这句话。
苏遇周不卖关子了，一只手捻住红纱帐子，细细揉搓：“师父可知我是如何晋升的元婴？”
曲襄背地里白了他一眼，不答。
对于这种自嗨型人格选手，给他反应就是对他的奖励。
苏遇周能做到在他身边演数百年的“好好徒弟”，心中的恶趣味不知道占据多少。
反正急的是苏遇周，不是他。
苏遇周见曲襄还是没什么反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顾自松开红纱帐，举起两只手，笑道：“师父何时晋升的，我就是何时晋升的。”
曲襄果然如他所料转了身。
苏遇周幽幽地笑，眼神滑似的在曲襄身上打转。
“你什么意思？”
曲襄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了。
苏遇周对自家师父这个反应甚是满意，翘起二郎腿，身子前倾，整个屋子里莫名升腾起一阵无名的压迫感。
“师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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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派百里处。
沈集光与萧枕寒堪堪把这个城镇的魔门修士清理，登上了赶路的飞舟。
“师父，我们要到了。”萧枕寒将飞舟的禁制打开，确认没有魔门气息残留后，转身走进了飞舟。
萧枕寒如今已是成年人身形，比沈集光高半个头，一身黑色劲装，马尾高高竖起，衣摆上的血迹刚刚清理干净，整体看上去利落干净。
“嗯。”
沈集光的脸色不太好看，嘴唇微微泛白。
一路以来，这样的景象已是见过太多，但沈集光的心情却并没有变得麻木，而是愈来愈沉重。
二十九个城镇，百余个村庄，上万无辜生灵，无一幸存。
深红色的血浸入土壤，魔门修士中多是喜好折磨生人的，他们见到的尸骨也几乎没有一句完整的……
不，能看见尸骨就已经算不错的了……那般景象，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即使他们及时赶到，救下了部分人，但终究只是赶路时顺手相助，这世上还不知有多少人不知不觉，朝夕之间，枉送了性命。
魔门修士修炼靠的就是伤人杀人食人，魔界降临，最先被波及、受损最严重的，永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沈集光压住识海中一起一落的浪涛，深吸几口气，缓缓地、缓缓地睁开眼。
飞舟中风平浪静，与外界的厮杀似乎毫无瓜葛。
但他清楚，只是尚未波及到，不代表威胁并不存在。毕竟，此次魔劫，就是冲着仙门来的。
一切才刚刚开始。
但是，既然长天派这边的形势如此严峻，楚掌门又为何坚持不派援兵？
钱币里的通讯沈集光听得一清二楚，詹月华已经急得公然开骂，想必也是在怀疑掌门的考量。
但楚云端仍旧强硬地要求詹月华、江渚客按兵不动，乾清的主力还是留在了方真派、花闲阁那边。
心口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细细密密地啃噬，冥冥之中，有人在耳边低语。
沈集光看着眼前神色不安的徒弟，心中恍然一惊。
楚云端……是在逼他啊。
他紧紧合上双目，识海之中，不知不觉间掀起了惊天大浪。
再不做出决断，可不紧紧是私人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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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闲阁中，黎小天和糯米道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我……你，你怎么在这里？”最终还是黎小天没憋住，先开了口。
糯米道人：“……”
糯米道人：“不应该是我问吗？我当然是老爷叫我来的！”
它对于黎小天的理直气壮很是不满。
明明自己才是跟着老爷时间最长的，黎小天被那个什么长老带走了那么长时间，还一直坚称自己也是老爷的人，怎一句“不要脸”了得。
黎小天眼神不住往另一边瞟，疯狂示意糯米道人。
他眼神指向的自然是洛秉舟、谭暮所在的方向。
糯米道人：“……你不会也是？”
黎小天面色发紫地颔首。
虽说洛秉舟是楚云端楚掌门派来的，而他是被洛秉舟拉过来的，但楚掌门的意见八成是自家老爷的意见，因此说是老爷叫来的也不错。
但在这种地方重逢……总有些古怪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你这个弱不禁风、一吹即倒的糯米团子在这里究竟有何用处！
“是曲长老叫我和它一个月前来此处守着的。”裴胤见糯米道人团着身子不说话，上前解释了一句。
黎小天斜觑了他一眼：“这位是？”
裴胤端正地行了一礼：“在下清心峰裴胤，师从关窥镜长老。”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黎小天把这句话默默咽进肚子里，继续问道：“老爷叫你们来干什么？”
糯米道人软糯糯的：“不知道……”
啪叽。
黎小天把它按到地上，看着裴胤。
也许是黎小天的动作太过突然，又也许是他的眼神自带一种压迫感，裴胤怔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才道：“据说是探查不对的气息，但具体是什么气息，从哪里发出，我们都不知情，还说必须带上这糯米团子。”
黎小天看着黏在地上发不出声的糯米团子，陷入了沉思。
洛秉舟和谭暮在一处可以理解，又牵扯上了糯米道人……啧，他知道这小团子身份特殊，虽然修道数百载还是没有一丁点进步，但天生是天道的宠儿，谁也奈何不得。
真是个令人艳羡的。
黎小天：“那，你们有感知到什么气息吗？”
裴胤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曲长老的“不对”指的是哪种不对。
至少现在花闲阁大乱，满地的魔门修士的气息，还是在“合理”范畴的。
糯米团子挣扎着翻滚出黎小天的手掌心，小声地说：“这里的红线不太对。”
“嗯？”黎小天不怀疑糯米道人的判断，抬起手，认真地注视着糯米道人。
糯米道人被盯得有些不适，扭扭身子，道：“之前花闲阁的红线，大多数已经被老爷清理掉了，现在……又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红线，而且看上去，有点不对。”
黎小天：“怎么个不对法？”
糯米道人：“像是假的，但是又是真的。”
黎小天：“……”
他很想把这糯米团子打一顿。
作者有话说第10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