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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发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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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薇在一片昏暗中醒来,一间很大的宫殿,四面吹荡白色飘帘。
她撑坐起揉了揉疼痛的脖子,想起昏迷前的记忆,刚跨进房门就被人从背后敲晕,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唰——
眼前忽然飘过一道影子,形如鬼魅。
宋时薇以为看错了,影子又闪过,留下一串细微银铃声,速度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谁!为什么把我抓到这。”宋时薇呵斥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回声,那道影子又消失了。
风吹起,飘帘肆意摇摆,整个宫殿透着诡异的气息。
宋时薇蹙起眉头,警惕观察四周,忽而身后冷飕飕,似有所感,她猛地转头,却空无一人。
“咯咯咯......”一阵死鸭子般的笑声响起。
宋时薇:“?”
“你谁,不要装神弄鬼。”
宋时薇拢紧手心,拳头有点痒。
“哼,死丫头。”
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宋时薇说时迟那时快,毫不犹豫转身一拳砸了过去。
“你敢打我!”
死鸭子的声音变成公牛咆哮。
宋时薇转头就见一辫子垂腰,满头银饰,穿着藏蓝长袍的男子捂着下巴,恼羞成怒瞪圆了眼,脸上的恶鬼面具都遮不住他气歪的嘴。
“你谁?”宋时薇看这人神经质的模样似曾相识,貌似在哪里见过。
鹿枭挺直腰背,扬了扬下巴,嚣张跋扈道:“我是你爹,今日特来教你重新做人。”
宋时薇:“......”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除非你跪下喊爹爹饶命。”鹿枭手里摇着小扇子,瞥到宋时薇凤冠上镶嵌的蓝宝石,气得嘴更歪了,丢开小扇子,从鼻腔里发出嗤的声音。
三叔竟然把百宝库的钥匙给了这死丫头。
难怪那晚他抓不到人,原是被三叔给救下。
呵,也不知道这丫头使了什么狐媚子,竟哄着三叔娶她。
鹿枭咬牙切齿,他的三叔怎么可以沦为爱情的奴隶!自古那些枭雄凡是沾染情爱的没一个好下场,他决不允许三叔被女人耽误!
况且这丫头哪里配,哪里都不配!
“要我放了你也行,把凤冠摘下来,然后离开南诏地界。”鹿枭又道。
宋时薇摊了摊手,无辜道:“我不,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听我的话,我赵铁柱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鹿枭压低声音,口气凶狠,说着威胁人的话。
宋时薇上下观察他,然后来了句:“鹿枭,六殿下,别装了,你的尾巴漏出来了。”
鹿枭下意识摸了下屁股,果然,缠在腰上的黑宝从披风底下探出了蛇头,吸溜着蛇信子和宋时薇打招呼。
这个笨蛇!
鹿枭干脆不演了,面具一揭,露出那张白如纸的脸庞。
他冷哼:“宋时薇,你终究还是落到我手上了。给你两条路,要么离开南诏,离开夙淮,要么就死在这,你一魏女凭什么嫁给夙淮!”
宋时薇挑了下眉头,听这话的意思,阿淮好像很受鹿枭重视?
看鹿枭这愤恨的模样就跟家里白菜被拱了一样。
如果只是普通手下,大可不必如此。
看来阿淮卧底得还挺好,完美化身南诏人。
她为他感到骄傲!
“你这些话等夙淮来了再说吧,除非夙淮休了我,不然我不会离开他。”宋时薇有些疲倦,旋身坐回塌上,打了个哈欠躺下去,天不亮就起来梳妆,一顿折腾下来早乏了。
“别做梦了,夙淮是不会来救你,我这地方偏僻的很,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鹿枭嗤了声,一边摸着蛇头,不可一世低睨着宋时薇。
宋时薇不想和他继续无谓的争执,翻了个身,面朝里,避开鹿枭那讨人厌的视线。
刚刚醒来没弄清情况时,宋时薇还有几分害怕,可知道对方是鹿枭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可能是之前预设过很多种被鹿枭抓到后的下场,她的心脏变强大了。
“喂,你不怕死吗!你不准睡!”鹿枭头一回被人这么无视,直接叫黑宝上去咬宋时薇。
却不想大黑蛇一动不动,趴在鹿枭的肩头和死了的一样。
气得鹿枭重重甩袖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别办法来整治宋时薇。
听到锁门声,宋时薇睁开眼,一个翻身利落起来,开始探索整个宫殿架构,准备自救。
鹿枭那个疯子阴晴不定,她要想办法逃跑,否则真成了蛇中餐。
敲敲打打墙壁,没找到机关,窗户也被钉死,只有几缕光线投进来。
看来自救是不可能,宋时薇撑着下巴,将凤冠摘下松了松脖子,准备睡一觉再说。
夜晚来的很快,宋时薇是被饿醒,她撑坐起来,手背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叮了下。
定睛一看,是一种外形丑陋的血色爬虫,那处被叮咬的地方很快泛起烧灼感,手上的肌肤一点点变红。
不仅只有这一只,在看不见的暗处越来越多窸窣的声音,爬虫缓缓从四面八方涌来。
宋时薇将凤冠戴好,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个银针,封住手臂上的穴位,暂缓毒素蔓延。
这种血色爬虫宋时薇曾在毒蛊册里见到过,生于暗处,怕光,毒发会使人全身麻痹,不致死,但很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她起身寻找藏身地,既然虫子怕光,那就找有光的地方。
宋时薇仰头,就见房顶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琉璃瓦天窗,月光透过天窗,洋洋洒洒落在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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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座明灯亮瓦的宫殿内,鹿枭坐在汉白玉打造的长桌前,享受着奢华的晚膳。
“一会给那丫头送点馒头和水。”鹿枭翘着小指头,优雅地夹了一箸鹿肉丢进嘴里。
“殿下何不干脆杀了,反正是个魏人,三王爷定不会同您计较的。”一旁伺膳的内侍开口道。
鹿枭睨了眼那内侍,嗤了声:“要你管,本殿的事少插嘴。”
内侍缩了缩脑袋,小声应了句:“喏。可是,我刚刚看到李十三在那丫头宫殿门口鬼鬼祟祟,似乎是在放什么虫子。”
李十三是鹿枭的头牌心腹,专门替鹿枭处理些腌臜事,
没等鹿枭作反应,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道影子极快掠过,周围的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鹿枭被人掐着脖子,双脚离地。
“三,三叔......”鹿枭被勒得脸成猪肝色,艰难吐出字眼。
“她呢?”夙淮脸色阴沉恐怖,浑身散发着渗人的戾气,因为情绪波动,他的手无法控制颤抖,极力克制着没有掐断鹿枭的脖子。
“她,她死了......”
鹿枭咬紧牙关,憋出一句,掐在喉管处的手瞬间加重力道,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本能挣扎。
“爷,您您您冷静!殿下要被您掐死了!”内侍噗通跪下求饶。
“她呢?”夙淮再次重复问道。
“她死了!”鹿枭铁了心不松口,反骨被激起,他就不信那丫头真比他重要。
“好,那你就陪葬吧。”夙淮轻声笑了下,幽沉的眼眸杀意毕露,手上青筋暴起。
直到这一刻,鹿枭才知道后悔害怕,拼劲全力挤出话来:“没没没死,我错了我错了!”
脖子上的力度骤然抽离,鹿枭如摊死肉被丢在地上。
“最后问一遍,她究竟在哪里。”
“在在在皇陵旁边的宫殿,就在桥那边!”内侍迅速指了指外头,抖得话都说不清楚。
夙淮冷哼声,抬脚快步离开。
南诏人不惧死不惧鬼魂,因而皇陵就建在避暑行宫旁边,避暑行宫只有每年夏冬才会启用,其他时间就是座冷宫。
夙淮运轻功三两下来到关锁宋时薇的宫殿前,李十三看到来人,吓得面无人色,完了完了,他要死了,这爷竟真的找来。
“开门。”夙淮冷冰冰扫了眼李十三,厉声呵斥。
李十三哆嗦地开了门,在光照进来的瞬间,爬虫们生命走到尽头,死掉的虫子爆发出恶臭,铺天盖地钻入鼻息,引人反呕。
“你们竟敢!”夙淮怒意横生,一脚踹向李十三胸口,李十三一口血喷出来,又因被臭味熏的,当场晕了过去。
宫殿昏暗,夙淮边找人边叫宋时薇名字,奈何迟迟得不到回应。
胸口积压的情绪几欲让他发狂。
鹿枭赶来的时候,夙淮已经杀红眼,地上尸横倒地,看守这宫殿的守卫们全死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再看宫殿里,密密麻麻全是死掉的虫子。
不是吧,那丫头真死了?!
“三,三叔冷静点,她肯定没死!我去给你找。”鹿枭捏着鼻子进了宫殿,找遍各个角落,都不见那丫头身影。
完了,玩大了,三叔一定不会原谅他了。
鹿枭跌坐地,心里仓惶。
“殿下,你看房梁是不是有个东西?”内侍轻轻拍了下鹿枭肩头,小声道。
鹿枭抬起头望去,只见房梁处确实有一团阴影,似乎是个人?嗯?人?那不是!
“三叔!我找到了那死丫头了!!在房梁!”鹿枭激动大喊。
话落音,门外闪进一道人影,转眼间夙淮就上了房梁。
他背对着月光,小心翼翼将沉睡的人拥入怀中。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