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每月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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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给泡个面再来瓶王老吉！”
说话的人坐在13号机前，他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液晶显示器。
“稍等啊哥，这水开了就给你泡。”
韩叙坐在门口的服务台里，桌上除了电脑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背后有一张大桌子，桌上摆着三只电热水壶还有不少速食。
这是一间网吧，韩叙放学后会来这里打工几个小时，顺便上上网打打游戏。
他对网游并不上瘾，能玩儿，但更关注的是自己的那些小买卖。
13号机那位大哥的面刚泡上，韩叙的手机响了，是今天那个新朋友发来的消息。
江小鱼：学长在忙吗？怎么都不回信息？
韩叙看了眼对方头像，是一个女孩子的背影，看不出是网图还是本人。
他点进对方的朋友圈，见这个江小鱼并没有对他设置权限，并且内容也是全部开放的状态。
他随手往下滑，滑到一篇九宫格的自拍，应该是余梦本人了。
那是她高考结束去土耳其坐热气球时拍的照片。女孩儿白白净净，小小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一脸不知世间疾苦的灿烂笑容。
韩叙不是不懂对方的意图，反而这样的女生他见过太多。他打心里是瞧不上的，跟家世无关。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能否认，这类选手最终都会成为自己的优质客户，前提是得哄着。
韩叙退回到跟余梦的微信对话框，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了出去：见谅啊，今天的确有点忙，需要什么可以随时给我留言，看到我会尽快回复。
放下手机，韩叙将泡好的面并一瓶王老吉送到了13号机位。
回到服务台后，他看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的提醒，是余梦。
江小鱼：学长终于给我回复了，其实我是有个不情之请……
韩：成交。
……
梁久一直盼着这个周末的到来，即便他已经在这场三人游戏里出局。
周六的早上他难得早起，简单将家里收拾了一下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期间他去了三次厕所，有两次只是为了照镜子。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等待的人不会出现。
还好，门铃在十点十分被按响，让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出现在了门外。
温言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运动服，马尾在半路被她拆开，头发散落在肩膀上，让她看上去跟平时在学校里不太一样。
这样做只因为她怕路上被熟人撞见。
“来了？你怎么不再晚一点儿呢？”
梁久掩下心里的喜悦，语气中刻意带了点挖苦。
温言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她晚了十分钟。其实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不过考虑到梁久那定时炸弹一般的属性，她还是决定做完这次就跟他说清楚。
“那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温言对对方的挖苦完全不做理会，将背包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轻车熟路得走向最里面那个房间。
梁久住在一中附近一个比较新的小区里，这是他爸出国前给他购置的一套精装小户型住宅。虽说是小户型，也有两个房间，跟温言家差不多大。
最里的房间几乎是空置的，只有靠墙的地方立着两方跟房间装修风格完全不搭的书柜，里面摆放的都是些老物件。
温言第一次来梁久家里就被这些老物件吸引了，不过她从来不过分表现出自己的好奇，慢慢熟悉了以后，梁久偶尔会借这些物件背后的故事跟温言将起一些关于他小时候的事。
梁久的爷爷是个木匠，这两方立柜就是老爷子亲手打的，里面放着不少书籍、相册还有各种小木雕。
温言最喜欢柜子里的两只小花猫，巴掌大小却活灵活现。
她见梁久跟着自己走进房间便收回视线，轻车熟路得打开放在窗台上的那只小木匣，取出里面的电推子。
与此同时，梁久也已经乖乖坐到了折叠椅上，等她帮自己剃头。
如今，温言的手法已经变得相当熟练，如果不是突然回忆起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偷偷给梁久剃了两年的头发。
两人最初因剃头相识，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接触。那个时候温言就问过他，怎样才能让这件事翻篇儿，后来梁久便提出了每月帮他理发的要求。
给梁久剃头并不难，只要整齐干净就好，再多的温言也做不来。
这次剃好头花了大概十分钟，她关上电推子后又扫了扫梁久脖子上的头发茬，最后取下围布抖了抖。
“好了。”
往常这个时候，梁久都会站起身跑去卫生间照照镜子，然后再同温言说些有的没的，可这次他却坐在原地没有动。
一旦习惯里的程序发生了某种变化，就会让人感觉到十分的不自在。
温言背对着梁久将东西归为原处，她收拾得很慢也很细致。
当她转过身准备去取扫帚时突然听到对方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温言收住脚步，在原地顿了顿，“下个月开始，我就不来了。”
短暂的沉默让温言顿时紧张了起来，她像一个不能遵守约定的叛逃者一般胆怯。
梁久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还是没说话，但气场却意外的骇人。
几步路的距离，温言已经被逼到后背紧贴那方立柜。从她的余光里，可以看到柜子里那两只木雕小花猫。
“原因。”
梁久的气息随着这两个字，由上而下洒在温言的脸上。
“那么不明显吗？”
温言飞快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眼睛转向那两只小花猫。
“哪里明显？我看你是明显心虚吧？”
梁久靠得很近，这让被他险些激怒的温言在转过头来看向他时，差点碰到他的下巴。
“你什么意思？”
“你来我家里不过是给我剃个头，我们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没有你心虚个什么劲儿？还是你心里本来就有鬼……”
梁久把最后三个字拖得极长，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睛此刻更如深潭一般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可是温言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退却也就真的算是败下阵来了。她强忍着内心的狂跳，慢慢梳理起两人的关系。
很远又很近。
温言发现自己很难用语言去形容出这种矛盾。
“我不来跟我心里有没有鬼没有关系，是要对另一个人负责，也避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我但凡当初怕麻烦也不会让你来我家。”
或许是感受到温言语气里的无力，梁久不由自主将声音抬高了些。
“我要回去了，晚了我妈会唠叨。”
看着温言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制式笑容，那种淡漠疏离似乎回归到了两人毫无交集的起点，梁久的眼睛有种酸涩。
他抓不住她，甚至没有理由留她，就那么看着那抹纤瘦的身影离开了他的家。
温言在走廊里停了一会儿，她听见背后的门里发出的一声脆响，是折叠椅被踢翻的声音，紧接着是梁久压得低沉的嗓音，“温言，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是啊，想想也是可笑。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这个问题温言不会问出口，就像她也没法回答梁久一样。与其拉扯不断，倒不如决绝得干脆一点。
思及此，她飞快闪身走进了楼梯间。
温言以为这是她最后一次去梁久家了，不曾想一个月不到，她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每月之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