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书店》迟椿

18、出柜

　　女生接过爆米花和可乐，很自然地把可乐递陆清忱。
　　陆清忱接了。

　　程鸿斟酌道：“嗐，没事啊云子，人就是看个电影，又没亲嘴，说不定是表妹呢。”
　　彭语浩补刀：“表妹表妹漂亮的妹妹？”

　　云弭：“……”
　　他闭了闭眼。

　　“彭语浩，你死了。”

　　彭语浩大惊失色：“干嘛干嘛，负你的是进电影院那个渣男，可不是我啊。”

　　云弭不想理他，给陆清忱发消息的手一顿。
　　彭语浩凑过来：“你怎么不发？”
　　云弭关了手机：“我好像也没资格问。”
　　彭语浩沉默，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难过吗？”程鸿问，“追人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云弭：“还打不打了？”
　　彭语浩说：“来来来，下一把下一把，看爷虐杀这群小菜鸡。”

　　程鸿丢了颗糖给云弭。
　　云弭锁了英雄：“哪来的？”
　　“唐娇给的。”

　　云弭捎了捎眉，时隔多年，他早把唐娇抛掷脑后。程鸿这一说，他想起来了。
　　唐娇是隔壁班的，高一就喜欢程鸿，坚持追了三年，听说上了不错的大学，大一程鸿和彭语浩经常来找他，也听程鸿提起过唐娇，说是谈了。
　　不过没谈多久，约莫一月左右，唐娇和程鸿就分了。大学毕业，唐娇就结婚了。

　　是桃子味的，云弭不喜欢这个味道。嘴里发涩的苦，鬼使神差的，他撕了包装含在嘴里。

　　彭语浩的八卦立马转移了：“唐娇追你一年了吧？不喜欢人家就别吊着，没劲。”
　　程鸿斜了他一眼：“高中生谈什么恋爱？”
　　“我去——”彭语浩说，“不是吧你小子，是谁初二丢了初吻，和女生在课堂偷牵手被班主任抓包写了三千字检讨？又是谁在迎春晚会讲台和女生二号激情告白？还有——是谁篮球赛投个三分球就要和女生三号抛媚眼献飞吻？你初中检讨真写对了，改邪归正？”

　　程鸿：“……”
　　他就不该考七中。

　　云弭悠悠道：“除了七中，你的成绩也上不了别的学校。”
　　程鸿：“。”

　　彭语浩嘿笑：“我们四个人锁死了啊，谁都别想跑。”
　　程鸿：“滚蛋。”

　　云弭初中在实验中学，初一和蒋莹莹同班同桌，初二分班和程鸿、彭语浩相识，恰好程鸿和蒋莹莹两家认识，从小关系就好，四个人经常在一起玩。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实是四个臭皮匠都来了七中。
　　七中的分数线是全临江最低，上本科的人数至少减了一半。
　　难得一遇的天才，也就陆清忱一个。
　　云弭到现在都没想通，陆清忱为什么会和他同校，以陆清忱的成绩，他该去一中才对。

　　“你这打野行不行啊？”彭语浩把他嚷回神，“对面打野来包抄了，你愣那不动？？”
　　云弭：“...梦游。”

　　一局打完，云弭倚在靠椅上，按了按太阳穴。

　　程鸿：“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彭语浩：“因为学霸？”
　　云弭：“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落下几滴生理性泪水，可彭语浩没瞧见那哈欠，只看见了眼泪，嚷声道：“云弭！你居然为了个男人哭！”

　　喧闹的环境登时寂静，云弭第二个哈欠没能打下来，嘴巴半张着，好不奇怪。

　　偏偏彭语浩还咋呼：“云云弭弭，你要坚强啊，我们是你的后盾。”
　　云弭现在只想把彭语浩嘴缝了，永远不拆线。
　　说他神经大条都是抬举他，简直就是个二愣子。

　　二愣子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已经是三分钟后了。
　　他先是在心里想怎么突然安静了，再抬眼遥望四周，齐刷刷的目光深远又探究地看着他。

　　彭语浩宕机片刻，臊红了耳朵。

　　这游戏打不下去了，云弭兀自起身下了机，彭语浩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离开。
　　彭语浩提着一颗揣揣不安的心，不经大脑就握住了云弭的手腕，眼里的焦躁在外人看来有些古怪。
　　大直男没想法，握住后还挺深情说：“云子，你别生我气啊...”

　　大概是太熟了，云弭本人也没觉得有问题，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又看了眼彭语浩：“没生你气。”
　　彭语浩立刻放松，手没跟着放：“真的啊？”

　　“哟，学霸。”程鸿适时开口，“你不是在看电影吗，怎么出来了？”

　　陆清忱：“……”

　　他早在五分钟前就出来了，因为家里的事被迫中断了电影，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陈灵，他不算堂姐的堂姐。
　　陆清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云弭，自己分明选了离云弭家和学校最远的电影院。
　　更想不到的是...
　　陆清忱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彭语浩的手。

　　云弭自然是察觉到了，这才甩开。彭语浩瞅了眼学霸，又偷看他兄弟，发现云弭刚才确实没再生他气，现在这幅全世界都离我远点全宇宙爆炸的表情才是真气着了。

　　为了让兄弟顺心，彭语浩随机应变，一把推云弭到旁边，迎送皇上般点头哈腰：“学霸，您先走，您先走。”
　　陆清忱嗯一声，垂眼睨云弭，只那一瞬便收回视线，对陈灵说：“走吧姐，爸在等我们。”

　　云弭努了努嘴，没笑。
　　等陆清忱走远了，彭语浩才放心地一拍云弭肩膀：“看吧，我就知道是亲戚。”
　　云弭：“你刚才没说。”
　　彭语浩：“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他姐，不是你情敌。幸好哥们反应快，不然你就要公开出柜了。”

　　这点说得倒没错，云弭好歹给了彭语浩一个笑脸，没记着他刚才已经把自己说出柜的事：“谢了。”
　　彭语浩嘿地一笑：“咱俩谁跟谁。”

　　-
　　上了车，陆清忱无视陈灵看热闹的视线，道：“这次是爸叫我们回去，不能怪我。”
　　陈灵笑说：“我哪有怪你？”
　　陆清忱：“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了。”
　　陈灵似遗憾：“清忱弟弟，你不要这么古板好不好？搞得我都没兴趣和你出来玩了。”
　　陆清忱淡道：“是你说的。”

　　昨天一到家，他就被汪琮带回陈家。陈傢庭对他今天的行动很生气，正要上家法，陈灵来了。
　　陈灵是陈傢庭妹妹的女儿，她爸入赘陈家，有了陈灵一个独苗，又是女孩，饱受陈家人喜爱，要什么给什么。
　　陈灵三言两语解决了陆清忱皮肉之灾，私下里刁蛮任性的让陆清忱欠她一个人情。陆清忱不想，直问她想要什么。
　　陈灵也没什么想要的，她不过是心血来潮，才说让陆清忱欠她人情的事，于是随口说让陆清忱陪她看电影，陆清忱同意了。
　　电影开场半小时，陈灵收到陈傢庭消息，让她带陆清忱回来给陈齐昇补习功课。

　　...
　　陈灵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还真听你爸话，陈齐昇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还有什么好补的。”
　　陆清忱：“……”
　　陈灵：“我刚就想问你，你和那个男生什么关系啊？”
　　陆清忱面不改色：“同学。”
　　陈灵戏谑：“我还没说哪个呢。”
　　陆清忱：“三个都是同学。”

　　陈灵索然无味，心忖自己跟这个机器人说什么？不带一点感情的，浪费时间。

　　她歪头靠在背垫休息：“你那两个同学在谈恋爱？”
　　陆清忱蹙了蹙眉：“谁？”
　　“握手的那个。”
　　陆清忱复杂地看她：“你少看那些小说。”

　　日子一帆风顺，陈灵喜欢的东西也千奇百怪。
　　前几年喜欢蛇，便在家里养了条，家宴甚至还带来给陈齐昇观赏，吓得陈齐昇那几天都没睡安稳，一沾床就觉得有蛇在看他。
　　后来又喜欢上恋爱游戏，大笔大笔的买谷，为她喜欢的人物花了一套临江市中心房。
　　过些时候，看起了BL小说和漫画，喜欢的主角通通买上临江市大屏，刷了不少观众粉，活像她是主角亲妈。

　　陈灵的新鲜感还未消淡，因此怼道：“怎么？同性恋放你家火了？还不让人看了？少瞧不起同性恋。”

　　“没瞧不起。”陆清忱坦然道，“我就是同性恋。”

　　陈灵一噎，立时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我认识吗？”
　　“是你那几个同学其中一个？”

　　“陆清忱，你这玩笑够大的。”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爸？”

　　陈灵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陆清忱都没吭声。
　　直到最后一个，他终于有了点动静，垂下眼说：“告吧。”

　　他无所谓陈傢庭知不知道。
　　只要云弭不会有事就好了。

　　告诉了更好，至少在陈傢庭眼中，自己是个无用之徒，陈齐昇母子也不会再来烦他。
　　为自己得一份安稳，未尝不可。

　　小陆知道陈灵不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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