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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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以父亲入江政次的归家为变轨前的鸣笛，入江正一与平和的并盛町短暂告别了。
“小正，有好好和朋友们道别吗？”
母亲将打包好后的行李递过来，有些不舍地嘱咐道。
“嗯。该打招呼的都打好了。”入江正一速答。
而事实上，这几天他除了不得不去校理事长室与班任办公室交付材料外，半个字都没有跟同学说。
因为权衡过后，他还是觉得一一解释太浪费时间了。
如此想着，入江正一悄悄眨了眨眼睛，缓解了下美瞳的干涩感。
是的。
他开始带美瞳了。
初次试戴的时候浪费了一板的美瞳，但经过他的不懈探索，现在已经能一分钟内完成戴上和卸下了。
毕竟他那“未来视”还不大稳定，在人前突然红眼可就不好了。
与担忧的母亲相拥后，入江正一来到姐姐入江明子面前。
入江明子双手交叉横于胸前，故意凶巴巴地：“干嘛？小鬼，我可不会肉麻兮兮的那一套。”
入江正一上下扫视，也不戳破这拙劣的口是心非。
“我走了，姐姐。”
他轻轻虚抱了一下入江明子，一触即离。
随后便在入江母女五味杂陈的注视下，拖着大小行李，走出了大门。
上车。
“都跟妈妈姐姐好好告别过了吧？”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温声问道。
“嗯。”
“那就好。其实我挺担心这个时间了，让你陪缺席家庭生活多年的爸爸在异国生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正一你能答应，爸爸真的很感动。”
恰逢长长的一个红灯，入江政次转头看副驾驶上的入江正一，颇有一份“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在心。
“这么多年了，正一也长大了呢。爸爸之前听妈妈说的，以前你小学转学都哭了大半天，这次离开岛国，正一变坚强了呢。”
入江正一把一路上父亲絮絮叨叨的感慨都应承了下来。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岂止是变坚强了，根本就像是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
毕竟契约者冷血无情，甚至有人觉醒能力后火烧亲人的。
他虽然也无法理解这个黏黏糊糊的家庭关系，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扮演下去。
只要这件事对他利大于弊。
学校那堆人不用费心联系，是因为以后交集不会有太多。而入江一家子，起码在成年前他都需要他们的抚养，因此他必须费心继续维护这家庭关系。
血缘、氏族、婚姻、家庭、国家、社会......
人总归是靠关系活下去的。
起码在当下，一时半会儿间，他，入江正一，还没决定好是否割舍这段原生的社会关系。
所幸装也不用装太久。
出国后他和父亲一起生活。异国他乡，加之经常不在家、不太熟悉的父亲，他有足够的理由表现得和以前不一样。
乘上飞机，入江正一特地检查了下前排坐的人。
很好，并不是“千秋哥”那个载具杀手，是个陌生大叔。
真是不枉他不动声色地劝父亲改签了下午。
没有了那个屡次出国被天灾人祸搅局的倒霉蛋前排，这次飞机稳稳起飞了。
盖上绒毯，戴上眼罩，装作熟睡的样子，数个小时后，入江正一一行人平安地抵达了意大利。
与那个梦中的【Orion ζ世界线】不同，虽然同样是意大利，但这回父亲的出差地点不是西西里岛，而是那不勒斯。
对，就是记忆里被模糊了的██（白兰）当时吵着说阿莫拉做的披萨又咸又辣的那个“那不勒斯”......
说来也真是奇怪，记忆里的“入江正一”明明是被骗的团团转的家伙，但对于这个应该恨得牙痒痒的██的口味却是记得无比清楚。
啊也不对，被潘多拉洗脑后“他”想起来了，当时同居期间的“阿莫拉”状态也怪怪的。
刚一踏上这片热情的土地，入江正一那本不该存在的异世界的记忆就蜂拥而来。
这次顺利地领好自己的行李箱，他甚至在父亲诧异的目光中当众打开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被掉包。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亚父子俩站在那不勒斯国际机场的航站楼外候车。
这样的组合，对于某些人而言当然格外的显眼。
有道是——不偷不是意大利，不抢不是法兰西。
车流不息的马路对面，就有戴着报童帽的不良儿童群体聚合在一起打着坏主意。
入江正一眼中红光一闪，马上就“看”到了他们的伎俩。
呵。是想强买强卖吗。
异国他乡，他这一回可不想再生事端了，第一天就联系大使馆报失也太不吉利了。
记忆里的“他”在民风淳朴的意大利生活了数个月，自然也对这片土地上这些小混混们的作风有所耳闻。
——论资排辈、讲究先来后到，这似乎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心里想着“恕不奉陪”，入江正一悄悄伸出了“贼手”。
“啪——”
一部沉重的老式电话摔落在柏油马路上。
在父亲入江政次印象里温吞腼腆的乖乖儿子，为了避开小毛贼，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无辜路人身上扒落了一个老式电话。
作为始作俑者的入江正一更是先人一步，弯腰捡起了“失物”。
“啊啦，这位先......小哥，你好像掉东西了呢。”
入江正一本来想顺口说“先生”，但这位粉色编发的、驼背弯腰的家伙看上去最多也不过刚成年，于是他临时改口了。
“啊谢谢谢谢！您可真是个亲切的人！”对方双手接过，过于恭敬地连连道谢。
“不客气！”
接下来的一路，入江父子“极为偶然”地与这位粉发少年在抵达下榻的旅馆前，都是同路。
一路上入江政次作为年长者，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异国少年聊着，入江正一偶尔插嘴几句，一路上也算是和睦。
只是这粉发少年的境遇嘛......
入江正一从那人的自述中，似乎听出来对方是个“24小时无休待命的打工人”因为“备受老板信赖而战战兢兢”。
但不知怎么地入江正一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
粉发少年看上去是被他老板PUA得很厉害不假，但不知为什么，他无法在脑中把这位萍水相逢的少年顺利侧写出来。
算了......也许是他来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界，草木皆兵了。
世上哪有这么多身怀秘密的普通人。
“好啦，咱们下榻的地方到了。下次有缘再见的话，我们再聊吧！”
上扬的语调，没有人能看出入江正一话中毫无诚意的敷衍。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有除了BOSS以外的人不嫌弃我！我真的好高兴！我叫......”
话还没说完，就有“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粉发少年从兜里拿出了那罕见的老式电话，煞有其事地接听了起来。
当中涉及隐私，入江父子不便多听，很识相地后退了几步。
于是入江正一只能在几米外，看着粉发少年的脸变来变去，“兴奋”、“失落”、又再度一脸“兴奋”。
虽然只是短短一路的了解程度，但能让这家伙如此开心的，莫不过是那个BOSS吧。
果不其然，远远地就看见粉发少年挥手。
“——啊，我家BOSS给了我一个十分紧急的任务，他说‘非我莫属’！虽然很遗憾，但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吃Gelato吧！”
喂喂，他原话只是“聊聊”，这个粉发少年是怎么一下子跳到一起吃冰淇淋的地步的？
入江正一习惯性地在心中吐槽。
可粉发少年实在是像打了鸡血一般，他脑内的吐槽都没结束，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徒留入江父子在旅馆门口傻愣愣地矗立着。
反应过来的入江正一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我们也赶紧去前台登记吧。”
“真可惜啊，这说不定能成为正一你在意大利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的呢。”
真讽刺啊，记忆里的“他”在意大利交到为数不多的“朋友”，似乎并不符合大众对“朋友”的定义呢。
说着“总会有的”，但实际上入江正一这次对“朋友”却并不抱有任何憧憬。
父子俩的有说有笑地踏入旅馆。
二人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墨点、乃至消匿在建筑物中。
另一边，二人与粉发少年相遇的机场出口。
编着发辫的粉发少年再度回到与入江父子相遇的地方，匍匐在地上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啊咧咧，BOSS要找的东西是在这里吗？我都地毯式地翻找了，好像也没有看见啊。”
“说到底，BOSS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啊？竟然连个详细的说明也没有，只是让我在这里找......”
吐槽归吐槽，粉发少年，也就是“威尼卡·托比欧”，依然盲信他的BOSS，竭尽全力地搜寻着。
弯腰匍匐，整个人头低得都快磕到地上。找得久了，人就容易晕晕乎乎地，托比欧一路上就常常撞到别人的腿。
“嘭——”
这一回也不例外地撞到了别人的腿。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找东西！还请移步一下！”
但这回，被撞到腿的主人却纹丝不动。
托比欧讶然地抬头，发现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戴着报童帽的少年。
少年身后还有一群相似打扮的小尾巴。
看来是成心来找他茬的，一脸凶相，并不好招惹的样子。
托比欧起身，依然佝偻着背，声音有些讨好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领头的少年啐了一口口水，他吹了声口哨，流氓味十足，“刚刚就是你半道截胡了我们重要的‘客人’？”
“客人？”托比欧不明所以地摆手，“我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还狡辩！”
报童帽的一伙人将托比欧团团围住，并把人逼进了人迹罕至的暗巷中去。
一个左挥拳，一个右扫腿，对面的领头少年暗骂一声对方看着怂，实际上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
他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怎么也想不明白打了半天，怎么对面身上唯一的伤还是自己摔了个屁股墩的。
他妈的，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存心逗他是吧！
眼看着自己在小弟面前出糗，领头少年有了耍阴招的心思。
可还不待他实现，对面那看似纯良的粉发少年先人一步，有了新的动作。
“嘟！嘟！嘟！”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亦或者是把其他人当傻子，那个粉发少年自导自演似地嘴上模仿着“嘟嘟嘟”的电话来电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根本没电的老式手机。
“我亲爱的托比欧哟......”他的声线瞬间切换成成熟模式。
“是！BOSS！您请说。”又恢复了少年音。
与此同时，双瞳也变成了异色瞳。
“真的要这样吗？”
“是的。我相信你能做好，毕竟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我是......最被信任的......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看着对面的人拿着电话喃喃自语，对面的报童帽集体讨论声不断。
“喂喂，那家伙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我也觉得......太晦气了！”
领头少年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讨论，他骑驴下坡，以此做筏，以“不跟精神错乱的家伙计较”为名头，招呼着小弟们准备后撤。
戴着报童帽的少年们显然是跟接头警察玩游击玩多了，一得指令立马作鸟兽散。
十几二十人的团体，不到片刻，竟然只剩下领头少年一人还在原地。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也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但离开归离开面子不能丢。
于是他壮着胆子，佯装威武地说，“呵呵呵，算你小子运气好，放你一......马。”
话音刚落。
背过身去的他胸口就多一个小洞。
有风从伤口灌进去，透心的凉。
“你有......木仓。”少年不敢置信又不甘地倒地。
暗巷最深处，粉发少年身旁出现了一个寻常人看不见的“灵体”。
或许，应该叫它做【替身】。
被替身超高速的攻击命中心脏的少年到死也没弄清楚杀死他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而被阴影笼罩的深处，托比欧，哦不，此时的他已经变了个模样。
隆起的肌肉、挺拔的身姿、阴沉的目光，入江正一若是见到现在的“托比欧”怎么也不可能认为他是少年的。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成年男人，残暴强大。
他捡起被沾上血迹的老式手机，随手擦了擦上面斑驳的痕迹。
“奇怪，实在是奇怪。我明明已经动用‘绯红之王’（替身）的‘墓志铭’的能力，在那时候选择了最恰当的未来了。”
“可为什么......还会节外生枝地遇到这样的事情？”
“——在本应该被删除的十几秒内，我的手机为什么会掉出来......”
“有谁干涉了我的未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