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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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入江正一是越紧张越能够冷静的类型，当然也有相应的代价——一旦承受的压力过大，他就会陷入绞腹痛。
在日本就读于升学学校的时候，每到期末就是他情绪性胃痛的高发期。
而入江正一突然对音乐陷入狂热的契机之一，也是听说舒缓性的纯音乐能缓解考试压力的带来的胃痛。
不过后续压力过大，他自己也没想到，在各类音乐的圈子里打转，最后自己的终点竟然会是死亡的重金属摇滚。
人不可貌相，他也是个意外叛逆的孩子呢。
回到正题。
腹痛与头痛一齐袭来，不一会儿入江正一就又开始浑身冒冷汗。
邻座儿子的异样自然逃不过父亲的法眼。可惜飞机上条件有限，空乘服务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也来去匆匆无暇顾及他们。
一时间身为父亲的入江政次也急得冒汗：“正一，你还好吗？没有止疼片，喝水可以吗？”
咕嘟咕嘟。
入江正一疼得快睁不开眼睛了，只能下意识地张嘴接下灌入喉中的矿泉水，却没有精力吞咽，以至于一口水洒了大半在胸前。
双重疼痛的折磨下，他已经隐隐快要昏厥过去。但他从眯着的眼缝中见到了父亲慌张的手，还有前座千秋哥露出的背影。
他还不能昏迷过去！还不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有他能做到。
只有他能让这架注定坠机的航班安然无恙。
有意地忽视腹部那熟悉的绞痛，入江正一手扶冒冷汗的额头，顶着被针扎似的头痛，集中全部的精力寻找生路。
【晴之火焰——即将觉醒。】
【......】
【——已拦截。】
【检测到更适配当下场景的能力，Whispered已激活。】
滋滋的魔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可惜入江正一还是个麻瓜，半个字也没听懂。
但这不妨碍他愕然地发现，自己的脑子突然没那么痛了。
当然，他腹部与头部的疼痛并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之所以说得这么肯定，那是因为现在的入江正一正好似灵魂出窍般，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旁边焦急地为自己擦汗喊人求助。
他现在思维脱离了躯体，游离在外，自然也暂时逃离了□□的痛感。
时间紧迫，即使现在对于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是一头雾水，但此时入江正一也只能暂时搁置，上了冷静buff的他充分了解了自己现阶段的主要矛盾。
——竭尽全力，阻止坠机！
思维海中央的他下达了这样的指令，无数荧光绿的数据流从他脚下亮起，四面八方地朝着机体探出。
它们是入江正一思维的延伸，它们所及之处，所接触的地方的数据信息，都将原原本本地传输回位于中枢的他的脑中。
这种传输方式未知，但是比神经传输更快，不消片刻，入江正一已经锁定了问题的源头。
源头是飞机起落架故障。
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单单只拯救飞机起落架已经无力回天了。
除了入江正一外，第二个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是这架飞机的飞行员。
从液压系统失灵、备用发动机关闭，再到现在手动驾驶无法配平，经验老到的飞行员已经能够推测出距离这架飞机垂直坠落还需要几步了。
飞机尾部水平安定面的无法正常工作、自动驾驶失效、机头向下俯冲、飞机完全倒转......坠机。
机长和副机长开始全力向后拉起了操纵杆，飞机舱内三度响起不详的广播：“飞机正在急速向下俯冲，请各位乘客拉住扶手，注意保护重要部位。”
此时机舱内，不管大人小孩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与恐惧。
仅仅80秒的时间，飞机就从31,500英尺降落到了24,000英尺，如此速度下，他们的存活时间也只剩下两分钟。
最后的两分钟，所有人双手握拳，默默在心中祈祷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意识体不会流汗，但是入江正一却知道自己肯定紧张得要命。如若是还在自己的身体里，现在他一定在经历这辈子最猛烈的一次腹痛。
60、59、58......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入江正一几乎是走投无路地尝试用刚刚初生的陌生力量力挽狂澜。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
他几乎是疯了，要不然一个理智的人不会试图去命令一架无机无生命无意识的飞机。
同时，他也把自己的意识触手当做零件用，钻进飞机尾翼的水平安定面那定死了的60厘米长的螺杆里。飞机马达不运转的现在，只能由他通过从不同方向向螺杆施力，来人为调整飞机的静默力！
飞机即将达到360°倒转的前一秒。
飞行室内的两位驾驶员惊异地发现，他们的自动驾驶系统死而复生了！
诈尸了的自动驾驶系统夺过了他们本应该第一顺位的手动驾驶，与此同时，整架飞机的各项指数开始回稳。
这是......有救了？!
*
最终，这架飞机有惊无险地顺利降落在了西西里岛的巴勒莫机场。
虽然距离他们原定的佛罗伦萨机场相差千里，但这段死里逃生的经历已经足够幸运。
当时的情况危急到，意大利航司（Alitalia）在罗马的技术人员都提不出有效建议，几乎是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仅仅是能够临时迫降，已经足够这回的飞行员吹完整个职业生涯了。
本次飞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航空公司自然是免不了要小小破费一下，补充受到惊吓的乘客的。
现在入江正一手里就捏着十几张大额的消费券，让他能够在机场的商圈里大肆shopping而不用动用自己的钱包。
国中男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使是刚刚完成了拯救了整个机组的壮举，脚一落地，当“无名英雄”的兴奋感也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身处异国他乡，来来往往的不同人种肤色，琳琅满目的各种异域商品，已经足够让入江正一眼花缭乱了。
入江正一肯定现在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但是可惜他的身体素质跟不上此时的心理素质。
刚下飞机没两步，入江正一就一个脚软，倒在了自己父亲的怀里，同时腹部一阵翻涌，张口为这片陌生的土地吐了一滩彩虹。
入江政次一边拍着儿子的后背为他理气，一边为机场里此起披伏的呕吐声屏住了呼吸。
刚刚在天上东倒西歪的也难怪了。
呕吐是会传染的，为了避免被波及，他架着儿子脚下生风地逃离了这片呕吐的重灾区。
咕咚咕咚。入江正一又被灌了一大桶的水清口。
劫后余生，他与千秋哥互换了联络方式便别过了。显然千秋哥家境阔绰，根本不在意机场消费券此等邪物。
好不容易登上这片心心念念了数年的热土，千秋哥便一刻也不想多耽搁地去寻自己的梦中情师——维也拉大师了。
吐了半天，入江正一原先极好的兴致也败了。他同意了父亲小亏一点，将消费券改为金钱补偿的建议。
父子二人找到了各自托运的行李，颇为奢侈地决定搭乘出租车回到了停脚处。
期间有便宜的黑车来推销自己，但是在欧洲出差已久的父亲入江政次一眼就识破了其中的小九九，特地为初出茅庐的儿子科普了“民风淳朴”的意大利。
他们最后选择搭乘的是有营业执照的、正规的计程车，当然——价格死贵。
虽然是临时的歇脚地，但是入江政次也选择了一家口碑不错的连锁酒店。
父子俩之前久未见面，即使刚刚一同经历了半场空难，感情有所加深，但入江政次也不好意思太厚着脸皮地得寸进尺。
因此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下，入江政次定了两间挨着的单人房，特地照顾这个年龄段渴望独立的小孩。
入江正一羞怯地在楼道里与隔壁的父亲互道晚安后，回到了自己的单人间。
一插上房卡，房间就通了电，灯光亮起照亮了房间的全貌。
嗯......还不错。看起来挺干净的。
入江正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放在玄关的行李吃力地推了进来。
此行他们托运的东西不多，他带了自己攒钱买的贝斯，还有一箱子换洗的衣物。
待确定宝贵的琴盒与其中的贝斯都完好无损后，入江正一好似卸下了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确认无关紧要的衣物了。
他将箱子立放，找到了密码锁处。
入江正一没有修改密码，直接就使用了初始设置的“0000”。将最后一个“0”对准，“卡啦”一声，行李箱被打开了。
箱子里没有他的衣物，取而代之是一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少女！
......
四目相对，室内一片死寂。
过了半晌，入江正一才似反应过来地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掌撑地，膝行后退远离那个装着人的行李箱。
他的意大利之行，从起飞到落地，没有一样是顺利的。
毕竟才刚刚经历过抢救飞机这种大事，逐渐对天崩地裂的非日常习以为常的入江正一没有大喊大叫，他只是非常冷静地盯着坐在箱子里的少女。
如果不排除他又开始作痛的腹部的话，确实是如此。
少女看起来和入江正一一般年龄，一身最基础的黑色短裤与吊带，头发棕黄，容貌端正。
刚刚一动不动地卧倒在行李箱中，如果不是她睁着眼睛，胸口还有呼吸的起伏，入江正一几乎就要把她当做一个过于逼真的“人偶”。
糟了，他除了日语和一点英语外，根本不会其他语言啊！
“喂，莫西莫西。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入江正一试图用语言与对方沟通，最初他以为是因为对方听不懂日语，他还贴心地切换成了英语，但对方就是一言不发，甚至对入江正一积极寻求沟通的行为毫无反应。
好吓人......
少女坐在箱子里，若非她的眼仁会锁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入江正一，那么她自打开箱子后坐起来外，真的是一动不动。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入江正一汗毛倒立，本来已经被理智驳倒的怀疑又一次冒出了头：这位少女，真的还可以被称作是“人”吗？
就像所有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都必须要把玩许久那样，入江正一对于自己新挖掘的神秘精神力量也有着无穷无尽的探知欲。
此时眼见口头沟通不畅，他就试着将自己新学会的精神触手放出去。
【你......好？请问方便告诉我你是谁？又是怎么进到我的行李箱里的吗？】
入江正一尚且还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体的形状，他本想做一个挥手的动作，但最后的结果只是用无形的精神网笼罩了整个少女。
乍一看上去，有点像如来用五指山镇压孙悟空。
精神力的主人发现情况不对，着急忙慌地想让自己的精神触手刹车，但在飞机上他能够模拟水平安定面里的螺杆，现在精神松懈的情况下，他对自己这新生的力量毫无掌控力可言。
一潭死水般的少女此时却动了。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微不可见地朝入江正一点了个头，似乎是在回应他的问候。
与此同时，入江正一耳边又响起熟悉的滋滋声。
之前总是找不到恰当的形容，现在入住了酒店看到了电器的插座，入江正一终于回过神来。这时不时在耳边响起的“滋滋”声，莫名有点像不同功率的转换器刚刚运转时候电流超频的声音。
延迟了许久，耳边终于响起了翻译。
【阿莫拉。】
【行李箱，拿，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