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头的店》不要说话

24、第 24 章

　　第24章
　　范月荟撑着下巴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的病人？”
　　齐江林点头。
　　“他伤得很重？”
　　“不算。”
　　“他住哪个病房？”
　　齐江林好奇地打量她道：“难道你认识他？”
　　范月荟轻飘飘道：“算是吧，但是不知道他受伤了，看到了也该探望一下。”
　　“这么好心？”齐江林疑惑道。
　　“我可是全天下最好心的人，你要是躺病床上了，我也去看你！”
　　“呸呸呸！你就不能望我点好的？”齐江林赶忙在纸上写上病房号递给她，生怕她多待一会儿再说出不好的话来。
　　范月荟在病房门口站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推门进去，一进去就跟陈深四目相对，“听说你受伤了。”范月荟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进去。
　　陈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还好。”
　　“我只是——祝你早日康复！”范月荟几步上前将一口袋香蕉迅速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然后退出病房。
　　一出病房范月荟就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很不满意，她应该是坦坦荡荡的，面对他也该是镇定自若的，但现实与应该全部相反，她不禁垂下了头，肯定最近事情太多了，她太累了的缘故。
　　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就是他们当初分手时她的美好祝愿，一切都实现了，为什么此刻她却觉得并非如此呢？
　　校园的操场，是他们相识和相别的地方。那天微微秋风，满地的银杏叶在跑道边堆积，以前他们会并肩跑步，这一次他们因为突然的见面彼此停下脚步，一个月没有说话，心中设想过的种种都没有发生，所以这样的遇见让两人都措手不及。
　　范月荟慢慢走向他，呼吸声也慢慢平静，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就像乌云密布会下雨，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范月荟朝他伸出手，十分平静地说道：“我们分手吧！祝我们各自都有好前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深并没有和林加会喜结连理，但是他的确在警察局干得不错，她其实有听说这个年纪轻轻却屡屡立功的副局长，只是早就结束了联系，而她没有习惯回头。不过他为什么受伤了？
　　范月荟慢吞吞地回到病房，姜豆莘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在窗边长吁短叹的苏瑜，她不禁皱眉问道：“我没听说我得了什么怪病啊？难道真正受伤的是你们？”
　　范月荟坐在床边朝她摇摇头。
　　姜豆莘摸了摸额头上包好的伤口，“我觉得今晚就可以直接出院，根本不需要等到明天。”
　　苏瑜转过头冷不丁道：“我看见你又跑回去了。”
　　范月荟猛地抬头，“你不是说你不认识齐江林吗？”
　　“又想起来了，不过也快不认识了。”
　　姜豆莘还有些蒙圈，左右看了看，低头发现了被子上医院的名字以及刚才有些耳熟的名字，又看着苏瑜道：“这家医院不就是你之前好喜欢的那个医生在的医院吗？”
　　姜豆莘又看着范月荟道：“那你又是遇到哪个熟人了？”
　　苏瑜抢答道：“陈深。”
　　这个名字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虽然也有好几年不常听了，姜豆莘眨了眨眼睛，慢慢说道：“这么巧吗？”
　　范月荟无奈抿嘴。
　　“所以？”
　　“场面相当难看！”范月荟说着不禁捂上了脸，不知道是不是自尊心作祟。
　　姜豆莘偏头问着苏瑜道：“那你呢？”
　　苏瑜不禁嗤笑道：“我当然是去看他死没死，活着但是也快了！”
　　“你看到了？”范月荟问道。
　　苏瑜摇摇头道：“远远地看了一眼。”
　　见状，姜豆莘此时完全不急着出院了，即使一个晚上她也愿意，而且她更愿意让她们两个都陪着。
　　病房外有细微声音传来，还不待她们探寻，一名男子捧着一束花推门而入。范月荟和苏瑜十分惊诧地看着完全不认识的人。
　　“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叶许放下花束就来到床边，弯身看着姜豆莘关切地问道。
　　姜豆莘看着眼前人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叶许摇摇头答道。
　　“不好意思，你是谁啊？”苏瑜插话道。
　　“我们今天刚相过亲。”
　　这句话让范月荟和苏瑜惊得说不话来，同样震惊的还有姜豆莘本人。
　　姜豆莘忙反驳道：“你没事吧？”
　　叶许微笑点头道：“我确实很喜欢你，心早已经突突跳了。”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如此直白的情话让范月荟和苏瑜听着不禁觉得肉麻，两人非常识趣地转身朝门口走去，离开这个可能喜可能悲的地方。姜豆莘同样想跟着她们一起出去，但是手背上还插着针管，头上一大袋液体正在缓缓输入她的血管里，她勉强看向叶许，“不好意思，我记忆没有缺失，但是很高兴认识你，仅此而已。”
　　叶许点点头表示理解，“我记忆也没有缺失，我确实很喜欢你。”
　　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欢和深情款款的眼神让姜豆莘不禁在脑海里寻找忽略的记忆，但是仅有的两次见面并没有留下过多的记忆，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我为之前的话跟你道歉，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没有那样的心更没有那样的行动，我真心地祝福你！”
　　“你不相信？”叶许问道。
　　姜豆莘彻底被他打败，求饶道：“大哥，我刚出了车祸，虽然问题不大，但是我真的需要休息！”
　　叶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时间，退一步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姜豆莘听着他如此自然的话不禁呆坐在病床上，她能想到的就是明天必须一早就离开。
　　范月荟和苏瑜出了病房，二人默契十足向同一个地方而去。
　　苏瑜偏头看着她道：“说实话，我真的很久没见过齐江林了。”
　　“正好，我们一起去见他！”范月荟故作邀请道。
　　苏瑜却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范月荟笑着挽起她的手，“放心，我就是打个招呼，很快的！”
　　苏瑜也耸耸肩道：“当然，我也就是打个招呼。”
　　齐江林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休息，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苏瑜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重心不稳有些踉跄，仓皇地扶住办公桌。
　　“差点打扰你工作，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我们的朋友出了小车祸在你们医院。齐医生，好久不见，一切安好！”范月荟从苏瑜身后窜出来，也不管他们两人的复杂情绪，直接跟齐江林打着招呼道。
　　齐江林看着这个在短短两个小时时间不到就第三次出现打招呼的人，他僵硬地朝她招招手道：“一切安好。”
　　范月荟转头看了看苏瑜又看了看齐江林，然后笑道：“招呼也打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她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一出门范月荟也没有去处，只能在走廊上缓慢游荡，耳边突然响起杯子破碎的声音，范月荟转身看去，陈深就在几步之外，在他的脚边躺着破碎的玻璃片，他蹲下身子缓慢伸手捡碎片。范月荟低头看着靠在墙边的垃圾桶，她知道自己一直都秉持助人为乐的观念，更何况举手之劳。
　　范月荟将垃圾桶提到陈深的身边，然后蹲下和他一起捡碎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还好在医院，受伤了也不怕！”范月荟打趣道。
　　正好清洁阿姨过来，范月荟忙朝她招手，十分抱歉道：“阿姨，不好意思，我们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大的碎片我们都捡起来，可能还有一些小碎片需要麻烦你了！不好意思，谢谢了！”
　　范月荟还在跟阿姨说话，陈深站了起来朝另一个方向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范月荟瘪嘴，“连句感谢都没有，真是没礼貌！”她也懒得浪费好心情，自己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范月荟坐在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昏暗的灯光下已经没有散步透风的人了，她望着漆黑的夜空，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最触及心底的是见到了想见又不想见的陈深，早知道就多问齐江林几句，不然现在脑海里也不会全是关于他的问题。

　　“还有，我把陈深还给你！”
　　“你这是干什么？”范月荟十分不解道。
　　林加会轻飘飘地说道：“你不用感激，这就是报复而已。”
　　“对于你们，我无权干涉。对于我们，你无权干涉。而且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什么意思？”范月荟十分不理解也不支持她的话语。
　　林加会笑道：“这一次，决定权在我。”
　　范月荟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不能帮任何人做决定，决定从来都是自己做的。”
　　林加会摇摇头笑道：“你也不天真，我也不相信，至于结果嘛，由你不由你都是一个样。”
　　范月荟被她的话逗笑了，不论怎样，她是清楚知道这个人是不打算让往事如风去了，对于别人的想法，她无权干涉。只是一点，她提醒道：“耿耿于怀误己误人。”
　　林加会轻声笑道：“我们都耿耿于怀，如果你能让他从此爱护自己，一辈子又何妨。”说完她又低头笑了笑，“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意再见到你。你以为你那样做就是互相成全，也只有我能相信。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爱情，反而是亲情，你知道我渴望了那么久，但是他却冷静地告诉你，我会一直对妹妹好。妹妹？呵！所以，你放弃的不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男人，而是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而且他需要你的帮助。这是他的电话号码，如果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问问吧！”
　　范月荟想起之前林加会的话，她以为就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当回事，更没有主动找过陈深，在她看来一切早已经结束，她没有任何理由突然关心。但是现在呢？从见到他开始，她就想关心他了。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想法。
　　“有病！”范月荟不禁骂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