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二十一章 ...
-
一个人晕马有什么好笑的,尤其还是我这样的弱女子?也只有那些铁石心肠的毫无同情之心的人才会哄然大笑----比如我们的皇帝陛下。我敢肯定的说,这家伙对于我哪怕是再小再微不足道的过失,都会毫不留情的放声大笑。
小黑子拔起前脚撩着后腿像火箭般的射出去时,出于正常人都懂的惯性原理,我确确实实的晕了那么一下,但是不一会儿就好了,因为现在我的胃应该是空荡荡的----早上什么都没吃就被阿深拉来看这匹据说千里挑一的神骏但却特别温柔的马君。
这真的是一次冗长而可怕的体验,现在脚踏实地的我感到四肢无力、恍惚迷离,骑在马背上这段时间对像我这样的运动柴废来说简直就等于是在炼狱中受难乐一千年般痛苦。
在这里不得不诚恳的表达一下对梁芳公公的感激之情,他看见我晕马难得的没有发笑,而是像个真正的骑马高手般认为我这种反应才是再正常不过了,根本不值得把它当做一回事来看。他的态度就像决战紫禁之巅中的绝顶高手般那么的冷静理智,脸上不带任何的个人感情色彩,不像某些呆头呆脑的说话尖酸刻薄的人一样,一见到别人呕吐就傻笑连连。
其实倘若按照我的设想,就该让那些武林高手给这些喜欢傻笑的人来那么一下,让他们也尝尝在笑穴被制的情况下笑个痛快、笑个疯狂的境界----当然首先要有人敢于把手伸向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才行。
尽管我的思想十分的混乱,但是仍然拗不过阿深对此事的兴奋之情,依旧被残忍的他半托半饱的拉上了马背,虽然现在的小黑子很是温驯的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我仍旧觉得这种脚踏不到实地的感觉非常不是个滋味,私以为现下若有人来通知我这个晕晕忽忽的可怜人说下一刻就要执行杖刑,我猜想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好啊,来吧,请快打我吧!”
但是或许时间确实是学习的好伙伴,随着情况的逐渐好转,我感觉自己一点一点开始适应了,尤其是在阿深的操控下,小黑子那种随风狂奔、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人很是兴奋。许是耳边呼呼的风声太过猛烈了,我听不清阿深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不过彼时彼刻我也没心思去管这些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的陷入了那种可以自由飞奔无拘无束的情感中不可自拔。
真不知道我刚才怎么会把这匹鬓毛浓密、阉割过的亮黑色的帅马当成一匹性格暴躁的烈马,瞧瞧它那乌黑清澈的眼睛,宽大柔和的鼻梁,即使是在飞速奔跑的现在,它也表现的泰然自若。
现在我觉得它的智慧完全可以和它的外表相媲美。
真好,这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的感觉确实太棒了!好像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宣泄感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儿不会凋谢,人也不会丧失生命,时间仿佛就此冻结,万物都会永远的持续下去,永无尽头.........
“贞儿,快给朕放手,你掐到朕的肉了。”
...........我(⊙_⊙) 阿深,你也太会破坏情调了哈。
在疯狂的跑了好几圈后,阿深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下了马,我估计可能是我那不太利索的下马动作弄疼了小黑子,它稍显不安的踏踏蹄子,但却也只是发出几声呜呜的鼻鸣,就好像一只正在撒娇的猫咪般温顺可人。
于是我轻拍胖胖小黑子的脖子低声耳语:“以后要是有人问起的话,我保证告诉他们你是整个皇宫中马儿里最帅的那匹帅马。”
小黑子摆动着毛茸茸的耳朵,转过头用无辜的小眼睛看着我,还不时从圆圆的胸腔中发出阵阵嘶鸣,而阿深在一旁则覆额无语。
☆★☆★☆★☆★☆★☆★☆★☆★☆★☆★☆★☆★☆★☆★☆★☆★☆★☆★☆★
所以说,运动绝对是一项有益于人身心健康的活动,在经过了上午的跑马后,阿深的脸色晴朗了不少,御书房内持续多日的沉默压抑之气也随之缓解。
深秋下午金黄色的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印的整间屋子黄彤彤的。现在阿深的表情平静而柔和。我盯着他的脸看的目不转睛,而他也同样的回望着我。
总觉得自己就像个顽固守旧的孩子,对于一切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玩具都有着一种让别人难以置信的执着。但我也清楚,阿深毕竟不是我的玩具,我已经不能也不可能把他藏在自己的身边,就好像他还只是我的私有物一样了。
他那从容不迫的言谈举止、他那条理清晰的思想见解、他举手投足表现出来的高贵仪态只是通过他的努力、他的拼搏而自己培养出来的,现在的他已经远非过去那个总是拖着脏兮兮的鼻涕小脸一抽一抽的跟在我后面跑的胆小的小屁孩了。
他说:“贞儿,现在可有想好要陪在朕的身边,永远永远?”
我们相识相伴也已经20年之久了吧?忽然很迷茫这期间自己到底有没有爱上他?他呢,他又是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仅仅是因为这种已经习惯了有对方陪伴的日子还是因为对我确确实实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呢?
我低声自语:“永远吗?”我发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怕被别人听去似的。
听到一声响,我从迷茫中回过神,阿深已经坐到了我的旁边,他注视着我,神色有些忧郁,我对他笑笑,他也报以一笑,并向前凑了凑。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继而也缓缓的朝前凑了凑。
接着,我们相拥在了一起,开始是孩子般的小心翼翼的搂着对方,后来渐渐的加重了手臂的力量。
我们久久的抱着没有分开。这和我原先与他那些抱着可有可无的、只是想在这寂寞的让人发狂的深宫中寻求一丝丝温暖的做、爱完全不同,以前我们在一起虽然激烈疯狂但内心却空虚的可怕,但现在这个淡淡的拥抱却真真切切的透着那么一股子销魂伤感。
我惊异不已,这难道就是爱吗?或许以前的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前世那绚丽夺目的梦,拒绝睁开双眼、拒绝敞开心扉,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封闭在了这个世界之外,但刚才、就在刚才也许我是放下了吧,我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贞儿确定了吗?”阿深又问了一遍。
我一下推开他,背靠床帏斜躺着,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我不知道,我不高兴回答。”我答道。
他头歪在一侧,长长的黑发如云垂下,抓起我的手,然后向上轻轻一抛,再接住,玩弄起我的手指来,同时还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哼,又是那种我领教够了的微笑,那种一开始讨人厌继而迷惑人的微笑。
我略一皱眉,想了想,继而灿烂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阿深这是在迷惑贞儿吗?”
“嘘!”他的眼睑轻轻合起。
我有些情不自禁的伸手,手心里,感觉着里面那轻轻转动着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刷过手心,有一丝丝的痒意。
“贞儿。”他轻声唤道。
“什么?”
“阿深好高兴。”
我抬起头,可以看到桌上铜镜的一角,镜子里反射出一双赤裸裸的手臂和一头瀑布般的长发---那是我的手臂,他的长发。
我的手沿着他那宽宽的肩、腰际向下滑去,衣服内那裹着的臀............
他抽了抽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清晨,我从沉睡中醒来。
“陛下。”殿外传来梁芳压低的声音,“该早朝了。”
拥着我睡在外床的阿深呻吟了两声,以一种半梦半醒的姿态从床上爬了起来。我睡眼朦胧的从被子中伸出胳膊,他碰了碰我的手,又俯身温柔的亲了亲我的额头,轻声道:“接着睡吧。”
我用鼻子发出满意的哼哼声,又翻身睡过去了。
不知何时,睁开眼,此时,房内已经充满了阳光。
我懒懒的掀开被子,浑身赤裸着,放松的舒展开肢体,惬意的躺着。突然感觉喉咙有一丝腥甜,然后我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我忙起身摸过一块娟帕小心的唔在嘴上轻轻的擦拭着。
这始于两个月前,最初只是咳嗽。
当初我没有立刻重视它,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很蠢,我明明白白的忽略了摆在我眼前的现实。
这里是皇宫,我本应该觉察到的。
但当时我只是满不在乎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近段时日补得太过造成的,除此之外,也许还因为阿深那只公狐狸精的美色诱惑。
我以为一旦停止进补那些人参鹿茸什么的,再戒色戒酒,咳嗽自然就会不治而愈。事实上这几天它确实停止了。
但也就是在那一天开始,我咳血了。
尽管只有一点点。
血混在唾液里,我能感觉出它来自于我的胸腔深处,然后随着咳嗽经过上颚,从我的舌尖滑落到娟帕上。
那是带着血丝的痰。
第二天更多。
然后今天是第三天。现在除了咳血之外,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终于我意识到了事情的异常。
昏昏沉沉间我似乎看到阿深走了过来,但是却又不太确定,眼前这张脸太过模糊了。
“阿深,是你吗?救救我。”
我又开始觉得他有点儿陌生,但这种感觉同样显得非常的模糊,不过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在彻底的陷入昏迷前,我又说了一遍,“救救我,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