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反派流放后如何自救》金湘语

17、摔倒

　　老夫人找来药给不服气的萧寄云上药，瞧着疼得不行还硬生生挺着当小男子汉的少年，孟桑榆轻轻扬了扬眉，重新拿起竹节继续干活，小姑娘屁颠颠的代替了老夫人的位置要来帮忙，虽帮不上什么忙，孟桑榆却没拦住她，让小姑娘有些参与感，脸上的笑灿烂极了。

　　直到天际擦黑，才停下手里的活计，进了伙房做饭，考虑到现在萧云野跟她们一块儿吃，孟桑榆做的菜色都较为清淡。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跟随着昏黄的天色，萧家屋外跟着萧朗他们三人气势汹汹的一块儿来了十几个人。

　　走在最前头的萧朗脸色也不是很好，萧晚凝望着家里来了好多人，扬声软软的冲着伙房里喊，

　　“伯娘，爹爹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人回来。”

　　屋里孟桑榆听见小姑娘的话，微微皱眉眼底却是没有丝毫意外，就是没想到这群兴师问罪的人竟跟着妙娘她们一块儿回来了。

　　她将碗筷放好，这才擦了擦手顺手取了一旁的菜刀，走到屋外，盯着来势汹汹的一群人，面色平静的往前走了几步，萧老夫人跟两个小的都挨到了她身边。

　　萧朗脸色极差的领着人到屋前，盯着孟桑榆不耐道，

　　“这些人说你将人家屋里的孩子打了，要来讨要说法，你自己说说，有没有这回事。”

　　做工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正好遇上，差点又打起来了，还是他夫人拦着说回来问问嫂子，这才领着人过来，心中心情其自然差到了极点。

　　其中一个瞧着最年长的中年男人走出人群，面色不善道，

　　“家里孩子回去，身上都伤了，问了才知道是被你们这屋子里的人打了，孩子不能白白被打，我们几家人一块儿过来，讨要个说法。”

　　萧朗三人一回来，快走了两步站到了萧家人这边，顿时两两对立。

　　孟桑榆望着这群面色不善的村民脸色极淡，

　　“可是问清楚原由了？”

　　听她这样说，萧朗顿时皱起眉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想到孟氏竟是真的打人了。

　　“瞎白咧什么狗屁话，我家孩子才不过七八岁，打了我家孩子，现在还在屋里喊疼呢，就要讨一个说法，再给个五两银子当看病费用，这事也算是完了。”

　　一个面相尖酸刻薄的妇人，咧着一嘴黄牙冲着孟桑榆甩唾沫。

　　孟桑榆神色不变，盯着快要将她刚围了大半的院子堵了起来的人群，扬声道，

　　“我们萧家到梧桐村这些时日，各位该是也打听过我萧家的由来。”

　　听她竟还不知廉耻青天白日的这样说出来，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哼笑跟嘲讽传来。

　　“不过就是犯了罪的囚犯，不要脸的小娼妇。”
　　“厚脸着呢，现在还背着罪开荒，就敢打人了。”

　　孟桑榆冷了冷脸，还未开口，就听身边的萧朗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开口，

　　“你真将这些人家里的孩子打了？怎么尽会给我萧家添麻烦。”

　　孟桑榆没回答他，只盯着将萧家围得水泄不通的一群人，声音冷淡，

　　“若是不清楚今天事情的原由，我且跟你们都说个清楚。”

　　她抬手指了指挡在萧晚凝面前的萧寄云，

　　“今日家里幼弟想为我分忧，去给他兄长送饭，回来之时被七八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围住，说要当大英雄打死他，我幼弟脸上身上的伤不似作假。”

　　“七八个孩子压着一个小孩子打，我若是不去阻止，该让幼弟被一群不知轻重的孩子打死了才是？！”

　　“你……就是如此，你扯开就是，作何还要打我们孩子！别说这些，赔钱！”

　　立刻有人厉声嚷嚷着让孟桑榆赔钱，眼神闪烁却因着人多，憋着喊道。

　　而刚刚本来还在责怪孟桑榆的萧朗，此刻望着小弟脸上的伤，心中一顿憋闷，这女人护着小弟，倒是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了，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盯着这群似乎她不赔钱就不打算善罢甘休的人，孟桑榆扬了扬眉眼，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不过就是一群小孩子欺软怕硬，人多势众的欺负我家里的小弟，我替自己的弟弟教训教训他们，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你们既拎不清的要来问责，那便就把话说清楚。”

　　她抬起手，悠悠的挥了挥手上的菜刀，瞥了一眼脸色巨变的人群，冷言道，

　　“不知我们屋里之事是如何传出去的，其他真真假假不论，不过有些传言倒是说对了。”

　　“我萧家人的手上哪个没有背上几条人命，今日不过是教训教训人罢了，若是惹得我恼了，再背上几条人命又如何？”

　　她这话一出，霎时间围堵在一块儿的人顿时纷纷后退，面色惊恐的盯着她，生怕她突然发难。

　　此时，萧朗也冷着脸扬了扬手里的锄头，嗤笑道，

　　“本来需要长期居住至此，不便跟你们闹僵，若是不识好歹，就是再背上几条人命，流亡至别处，也并非不可。”

　　这一家人是罪犯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连一群小孩子都知道的事，这群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家人手里可能真犯有人命，顿时纷纷惊恐的后腿，不敢言语。

　　刚才喊得最凶的人哑了火，没再敢提赔偿之事，钱再重要那也得有命花才是。

　　瞧着这群人哑了一般，孟桑榆悠悠的扬起笑脸变了脸色和缓道，

　　“我们萧家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未来还想着与大家和平相处，今日之事不过就是小孩间玩闹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她这么说，本来是来找麻烦的一群人顿时贴着脸应了一声，

　　“可不就是，没啥大事，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这村里平时吵吵嚷嚷，遇见不怕死真要命的，却都恨不得退避三舍，本来打算一群人治一治这外来户，到头来还是怕惹出人命。

　　“大伙儿难得一块儿过来，到屋里坐坐？”

　　孟桑榆脸上挂着笑，不达眼底却是客客气气。

　　几人连忙拒绝，

　　“不用不用，这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见他们这就要走，孟桑榆回头看向身边的萧朗低声道，

　　“二弟，你去送送客人。”

　　现在听见孟桑榆的话，萧朗没有什么抗拒之色，配合着前去送人。

　　孟桑榆拎着菜刀往回走，温声冲着许氏跟莫妙娘道，

　　“晚凝给你们盛了温水，先去洗手，饭已经好了。”

　　许氏跟莫妙娘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佩服，笑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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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孟桑榆望着萧家人语调清淡，

　　“刚才我说的那些，可是坏了萧家的名声？”

　　她这一开口，老夫人面露责怪的看了萧朗一眼，才眉眼温和的望着孟桑榆，

　　“桑榆，你做得极好，白日里护了寄云周全，现下又护了萧家，我萧家的名声，不需要牺牲自家人维护。”

　　萧朗被祖母说得脸色涨红，憋着气盯着孟桑榆哽着脖子道，

　　“此事是我不分原由了，没有下次。”

　　他什么态度孟桑榆不关心，脸色极淡的应了一声，望着老夫人轻轻点头，他们没觉得自己坏了这个家的名声，那就还有得救。

　　“桑榆，娘真的很感激，也庆幸此前替了你的位置，若是今日娘遇上这样的事，怕是护不住寄云。”

　　今日桑榆做的这一切，在孟氏眼底无比正确，也全然都是感动。

　　“就是现下发生这样的事，往后想要跟村里人搞好关系，就更难了。”

　　孟桑榆沉声开口，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懊恼。

　　“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若是再要发难，我萧家此刻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许氏语气冷了几分，若是亲子被欺负了还能忍气吞声，如何做得了她萧家之人。

　　吃完饭，莫妙娘起身收拾碗筷，萧朗继续要将木床赶制出来，许氏照顾伤疼的萧寄云，孟桑榆坐在萧云野身边给他喂饭，喂完饭之后又照例给他上药，仔细将布条解开，望着已经愈合了大半的伤，只留下了狰狞的伤口跟暗色的疤痕。

　　孟桑榆扬了扬唇温声道，

　　“再过几日外伤便能完全愈合，现下感觉如何，疼不疼？”

　　萧云野鼓了鼓喉咙，深及入骨的痛藏在内里，尚且能忍，他便摇首否认，

　　“不疼。”

　　孟桑榆脸上的神色霎时间轻快了些，

　　“那就好。”

　　说到这里，她不免仰脸望着萧云野，第一次试探般开口，

　　“夫君，现下伤口快要愈合，有朝一日或许能重新站起来。”

　　孟桑榆说完，只觉得耳边尽剩下呼啸的风声，眼前的男人神色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沉默蔓延。

　　萧云野哑然，孟桑榆也并不觉得难堪，更多的是心间莫名的堵闷，轻轻吐了口气，并未再多言，只缓了会儿站起身去屋里端了药出来，照常给男人喝了。

　　喂完药小心将男人抱回厢房，不再多言，转身出了房间。

　　萧朗的床还没做出来，孟桑榆还是睡在自己的吊床之上，幸好现下天气炎热，夜里睡得还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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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深夜猝然间被一道沉闷的声响打破，孟桑榆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凌厉的眼神盯着无尽的黑暗，随即发现这道声音是从厢房之中传出来的，她愣怔片刻猛然反应过来，翻身起床之后摸着黑快步进了屋子。

　　沉闷的黑暗终究没让孟桑榆错过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的瘦弱人影，她站定在门前，绷紧着下颌凝着那道骤然间僵硬的身形，胸中郁结出一片薄雾，默然间心绪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