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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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狗屁！”一个夹杂着磅礴灵力的巴掌，狠狠扇在了须云子脸上。
林铃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一个人可以有多无耻多道貌岸然。
手染无数年轻弟子的鲜血，居然还能振振有词把杀人说得如此高尚。
须云子被一巴掌打懵了，今日所受的所有侮辱，简直比他以往七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回过神来后，他目光凶狠地恨不得立刻杀死在场所有人。
“若是没有我！你，你们！你们哪有今日的修为！若不是我须云子，根本就没有万剑宗！”
闻白终于忍无可忍：“万剑宗本来叫岭山！”
入赘妻子宗门，妻子、丈人先后病死，而后立马将岭山改头换面。
改名十年后，万剑宗成了修真界最一流的宗门，招收弟子以天赋强弱划分等级，且一入宗门再想离开就必须废除修为。
起初万剑宗的外门弟子甚至连宗门都进不来，只能住山下的草棚。
上下一心的岭山不存在了，那个堪称所有剑修白月光的地方，到如今许多年轻弟子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闻白：“当年我族中败落，是族中长辈给了我曾经岭山的信物让我投奔，可惜家族远离修真界多年，根本不知岭山早已不复存在。我在万剑宗山下与你偶遇，是你告诉我，岭山如今叫万剑宗。”
之后闻白便像林铃入门时那样，在山门那里走了个过场，很快就被须云子收做亲传弟子。
可惜，他直到入门后才渐渐明白，万剑宗不是他憧憬的岭山。
须云子直到今天才算彻底看清他唯一的徒弟，他瞪着闻白冷笑连连：“好啊，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万剑宗传你功法教养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教出你这么一个背叛师父的白眼狼！”
这句传授功法、教养多年实在引人发笑。
林铃：“帽子别扣这么大，万剑宗绝大部分的功法剑诀可都是当年岭山的，你除了扔给人家两本功法你教什么了，你还不如躺在那边的邱长老指点的次数多。”
须云子气急：“你……！”
没等他骂出口，子桑突然出手，一瞬间就毁了断了须云子全身的经脉，前一刻还在破口大骂的须云子顿时吐血趴下。
“！”
众人不解上神为何突然对须云子发难，只见被废的须云子被翻了个身，背后的双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隐约像是法决施展了一半。
子桑轻描淡写地拂了下衣袖：“想同归于尽？”
这招木华琛已经用过了，没奏效。
子桑继续道：“诸位，可满意？”
众人哑口无言，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万剑宗原来是这样的万剑宗，须云子竟是这般无耻该死。
如此大费周章其实并非子桑本意，他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因为杀几个宗主而被修真界冠上“是非不分”“强势好杀”的名声。
是林铃在乎。
林铃想要证据确凿，是因为她在现代社会长大，无论嘴上再强势刻薄，也抹不去不能无故杀人、全凭猜测喜好做事的理念。
再者，子桑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为了空间裂缝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不该因为杀几个本就该死的人而被冠上恶名。
今日有这么多证人在场，须云子罪行昭昭，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子桑神情冷然：“你可以死了。”
说可以死，就不会让他多活一秒，一代宗主，就这样被一抬手捏碎成渣。
须云子的识海中并未像木华琛一般被种下魔种，但谨慎起见，子桑没有给他半点机会，就连神识都一起捏碎了。
林铃上前几步挨着子桑的肩膀低声问道：“不问问还有谁？”
血脉灌注的秘法明摆着是跟木家禁地相关联，除了他们两个，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
林铃说话时下意识低头，脸颊一侧与子桑的肩膀挨得极近，近到子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抹温热的带有淡淡神仙花的气息萦绕。
他眼底顿时暗了几分，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控制住自己没有向后退开。
开口时他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低沉，“……不用问，另一个是焰灭生。”
须云子与焰灭生双双重伤神识受损，以此躲避子桑的感知，须云子已经认罪死了，那毋庸置疑，木家禁地的背后肯定也有焰灭生的份。
须云子一死，闻白顺理成章成为万剑宗新任宗主，万剑宗这一摊烂摊子足够让修真界再次变天了。
林铃看向剑阁中央那团血色，“这些东西最好现在就销毁。”
这么多血脉留在剑阁总不是个办法，万一哪天再被什么人偷走——
她话音刚落，原本安安分分被被剑气束缚的那堆血脉突然暴乱了起来。
上百条血脉同时爆开，巨剑周围的剑气根本抵挡不了多久，一旦剑气屏障被撑破，在场的除了子桑跟林铃，剩下的全都得被搅碎。
林铃跟子桑同时出手，然而就在二人出手的同时，一道闪烁着黑紫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林铃背后。
空间裂缝来得太突然了，林铃直接被这股绝对的吞噬之力拽得倒飞，眼看就要掉进裂缝中。
子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那团马上就要爆炸的血团，转身直接拉住林铃的手腕，强行将她摁入怀中。
“快！打开剑阁大门！！让所有人出去！”先是血团爆炸，再是空间裂缝，当场就有脑子清醒的人反应过来，指挥着众人逃跑。
子桑跟林铃照顾不到他们所有人，想活命就得赶紧跑！
“不行啊！剑阁大门被封住了，只有宗主跟长老才能打开！”
跑得快的弟子已经尝试过了，大门是被特殊的口诀封锁，要想强行破开只能让实力比设下口诀的人来，可眼下子桑跟林铃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在一片慌乱嘈杂中，瘫倒在角落的剑阁长老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我来！”
纹丝不动的大门发出石头摩擦的声音，终于在众人的绝望中打开了一道缝隙。
众人发出欣喜的声音，可没等他们高兴太久，剑阁中突然又多了一道空间裂缝！
裂缝大小虽然只有正常的十分之一，可也不是几个长老跟一群刚入门的菜鸟能应付的。
情势紧急，还在子桑怀里的林铃根本顾不上想东想西，二人迅速反应，背靠背一人应对一道。
大门开启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除了口诀还有层层阵法。以往只觉得剑阁重地，大门设置得再严密也不为过，可现在所有人生死悬于一线，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直接把那扇该死的门砸了！
“还有！快看！还有空间裂缝！！！”
第三道空间裂缝出现了，紧接着又是第四道，第五道……众人的目光从惊恐到绝望，无人有闲暇去想这些裂缝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因为今日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同时面对这么多空间裂缝，林铃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子桑干脆利落地划开手腕，赤红的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自伤口流出，血液中蕴含的最纯粹的力量将剑阁内十道空间裂缝同时拦下，只留下距离林铃最远的那一道由林铃来应付。
“子桑！”
这样下去子桑撑不住的！该死的！早知道就应该等她过了第二次试炼再揭了须云子老底！到那时应对个气道八道这种假裂缝绝对不在话下！
林铃心中焦急得要命，可眼下全都是要命的东西，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大门还没打开，可中央的那团血球已经要炸了！
众人本在合力开启大门，闻白直接掉头冲向那团即将爆炸的血球，紧随其后的还有剑阁长老。
剑阁长老的速度比闻白更快，他一把将闻白拍回大门前，独自对着血团撞了上去。
苍老的声音在剑阁内回荡：“我邱生一生为万剑宗而活，只想着宗门传承，最后反倒成了残害门中弟子的罪魁祸首，我自知罪大恶极……”声音顿了顿，“……能偿一点是一点吧。”
邱生直接将那团凝聚了上百条血脉的血团尽数吸进了自己体内，一道道闷响自他体内传出，他的肉身也跟着越涨越大，渐渐鼓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砰——”
血球自邱生体内爆炸，邱生自己也随之炸成了漫天血花从空中落下。
爆炸产生的力量同时也将那道该死的大门彻底冲开！
下方的闻白闭了闭眼睛，压下所有情绪，带着其余人迅速离开了剑阁。
确认所有人都跑远，林铃咬牙逼出自己体内最后一点神息：“这么多裂缝不是我们立刻能解决的，先离开这里！”
这种时候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裂缝跟上次在木家禁地一样，是被某种秘法刻意引发的，并非真正的空间裂缝，待他们修整好回头再来慢慢收拾也来得及。
子桑：“你自己走。”
林铃难以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她压着火气，“你再说一遍！”
反观子桑的语气简直冷静到极致：“我一旦撤走神息，这里所有的裂缝会瞬间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包括你。
林铃瞬间就听懂了子桑的言外之意。
“然后呢？”她声音颤抖着：“等我走了，你就可以一个人死在这里是吗？”
子桑刚刚说的不是“你先走”而是“你自己走”，他根本就没有随后离开的打算！
林铃早就怀疑子桑一直有自毁的念头，从当初知道他用寿命去填空间裂缝时就感到不对劲，此时此刻她终于确认，子桑从不惜命。
他一直在打着救世的名号，一点一点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好似只要属于他的任务一完成，他就可以十分坦然地去死了，就算中途遇到什么意外，就如眼下的情形，那死于空间裂缝也没什么不可以。
林铃眼角红着，回头时视线中只能看见子桑的背影，沉默又冷然。
她哑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子桑：“……”
背影丝毫不动，如同被冰封的山，再热烈的火靠近也不会融化半分，能回馈的只有绝望的冰冷。
子桑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厌恶自己感知情绪的能力。
身后的林铃内心所有的不甘、自责、伤痛……等等浓烈的情绪尽数涌进他的感知，而其中最让他承受不住的，是林铃爱着他。
心脏如同被无数根长针刺穿，子桑上神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凡尘话本中所描写的爱恨。
他恨自己是个将死之人，注定回应不了半分。
与其未来让被留下的人更加痛苦，不如从一开始自己便冷酷无情。
他背对着林铃，仍旧是那四个字：“你自己走。”
下一秒，熟悉的神仙花香便贴在自己背后。
林铃与神器本体剥离开，用临铃暂时挡住了那道空间裂缝，而后紧紧攥住子桑背后的外袍。
她额头抵在子桑僵硬的后背上，有零星的水渍在雪白的外袍上晕染开。
“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不明白我……”
“这世间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吗？”
“你为什么会想死？”
林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起离开这里吧。”
她不知道子桑的过去，看不清子桑的内心，她对他，真的无计可施。
子桑的呼吸乱了一下，“林铃……”
种种纷杂的情绪被他压抑了太久太久，他有太多未曾说出口的话，可此时他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声声
名字：“林铃……林铃……”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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