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班真的非上不可吗》月下一勺糖

19、问尔年岁

　　吴用忌惮着突然出现在耳畔的声音，没有轻举妄动。

　　一道红色光圈由远及近，进入吴用的视线。他祭出扇子，做好防御姿态。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道光圈竟原地腾空，形如光柱，将整栋宿舍楼笼罩了进去。

　　等吴用看清那道光柱，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刚才就算拼死也应该闯出去！

　　许磐或许还有后手，但他算计了宫廷和刘民，实力肯定也会大打折扣。

　　他并非没有机会搏一搏，这回真是谨慎过头反被困！

　　谁能想到，富阳中学内部竟然藏着一个【域】。

　　很快，吴用对面的宿舍楼，渐渐出现多道人影，耳畔的窸窣声褪去，转为更为清晰的声音。

　　吴用不敢迟疑，立刻闪身进刚才的寝室内。

　　被孽灵打破的大门如同时光逆转，碎裂的木屑纷纷从地面飞起，眨眼间，寝室门便已恢复原状。

　　原本沉淀在空气里的灰尘一扫而空，周围俱是洁净的衣柜和床具，床单上的碎花图案，无一不透露着着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女性。

　　吴用不清楚富阳中学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域】一旦形成，就会拥有独立法则。

　　身处【域】范围的人，都要遵守其法则。

　　一旦被【域】察觉你是违逆者，结局只有两种。

　　要么，成为【域】的养分，永远离不开它，这样或许还能半死不活的保留些许神智。

　　要么，找出【域】产生的源头，先下手为强，让它自行消散。

　　【域】这个东西，本身并不稀奇，即便是普通人，身上也存在着【域】。

　　人体的【域】可以分为【体域】【脑域】【灵域】【防域】【心域】。

　　分别守护着人体的【肾】【肝】【肺】【脾】【心】。

　　五大域值轮流更替，帮人体隔绝世间的魔气和浊气。

　　盘古开天地后，神州大陆遍地魔气和浊气，灵气凋敝，除了古神无碍，其余各类生灵几乎无法生存。

　　后女娲采石补天，灵气循环不绝。各大生灵才陆续在大陆上繁衍生存。

　　之后人族兴盛，得天道偏爱。从诞生之日起，便自带五大域值。

　　妖族和水族稍次之，仅有三大域值。

　　它们缺乏凡人的【脑域】和【心域】，但其【体域】和【灵域】强悍无比，也可以弥补欠缺的两域。

　　灵兽一族资质最差，仅有一域，那就是【防域】。

　　传闻原本灵兽一族最受女娲喜爱，念其心性淳朴天真，原本也有五域护体。

　　但后来人族出现，灵兽一族不满冷落，开始联合妖族吞食人族。

　　女娲大怒，剥离了其四域，只剩一域护体。

　　灵兽一族从此一落千丈，沦为走兽。

　　但灵兽毕竟天生地养，天赋卓绝，即便仅剩一域，亦可进阶脱胎换骨。

　　其中也有别的说法，当年女娲剥离灵兽一族的五域，实则是为了保护灵兽一脉。

　　女娲本就人首蛇身，于情于理都不该偏爱人族。

　　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唯一能确定的是，各族之间的确存在斗争。

　　尤其是人族和灵兽一族。

　　即便世道寰转千年，人族和灵兽一族的矛盾，也从未停止。

　　有趣的是，如今两族之间倒是出现了奇妙的平衡。

　　历来灵兽肆意吞食凡人，凡人聚众捕杀走兽。彼此针锋相对。

　　现如今，倒是遍地动保法，吴用听何适说，凡人如今把食铁兽当宝，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但妖族和水族的日子，就没以前那么好过了。

　　人类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格外忌讳妖族，吴用翻过单位里的历代记事。

　　如果百年前凡人还想着和美丽的妖族来次不可言说的邂逅，那么现在就是避如蛇蝎。

　　水族的就更不用说了，曹峰原形一旦被公布于众，估计会被大卸八块论斤称卖。

　　毕竟这家伙可是浑身是宝。

　　吴用进单位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遇到【域】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例子。

　　以前听单位里的老人说，【域】也分自然形成和后天野生，一些【域】有时甚至会诞生一些【蜮灵】。

　　吴用只当是夸大其词，但想到许磐下这么大盘棋，他渐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域】就好比另一方小天地，时间的流速跟外界截然不同。无论【域】里发生什么，他们都必须遵守法则的约束。

　　比如这里是学校，他们身处女生宿舍，那么他们就绝不能以男性的面貌待在这里。

　　吴用始终对颜飞飞有些在意，宣传栏那块玻璃，唯独颜飞飞那面是干净的。

　　这也是他先前下意识选择躲进女生宿舍的原因。

　　吴用收敛气息，敛容正色。同时快速往宫廷身上套了几个强有力的障眼法。

　　在外人看来，宫廷现在就是人类女性。年芳十八，貌美如花。

　　任谁看了都会惊叹好一个睡美人。

　　吴用坐在宫廷身侧，面容清秀，气质娴淑。

　　很快，房间里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几位女学生。

　　看见吴用和宫廷，原本喧闹的声音顿时止住。

　　“同学，你是走错寝室了吗？” 其中一位女学生走向吴用，将脸凑了过来。

　　吴用看着脸上没有五官的女学生，怯生生的低头回答：“抱歉，我们是来找颜飞飞同学的，但是我朋友因为低血糖晕倒在门口，看到门开着，就暂时借用了你们的床，实在不好意思。”

　　“你是颜学姐的朋友呀，不过颜学姐并没有住校，你们为什么来女生宿舍找她呀？你们，真的是颜学姐的朋友吗？”

　　女学生狐疑的打量着吴用二人。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原本并没有嘴巴，但随着说的话越多，脸上逐渐裂开一条口子。

　　吴用在宣传栏里看见过颜飞飞的照片，知道颜飞飞是这里的学生，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颜飞飞竟然不是住校生！

　　“飞飞说她前几天就申请住校了，今天刚好要搬进来，所以我们才过来帮忙，只是没想到我朋友婷婷她突然身体不适。”

　　真的颜飞飞就在学校里，只要找到她，绝不会漏馅，吴用迅速编出了一个借口，同时不由想到之前曹峰说的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曾经提到送邻居的孩子来学校，那个孩子就不是住校生。事情有这么巧吗？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要去跟老师申请和颜学姐一个宿舍！”

　　“我也要我也要！”

　　女学生七嘴八舌，你推我挤，快速跑出了寝室。

　　显然，颜飞飞在她们心中有很高的人气。

　　其中一个无脸女学生，在出门前对吴用说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带你朋友去医务室看看。”

　　吴用面上乖巧应下，心里一沉，迅速抄起宫廷，离开了女生寝室。

　　四楼

　　曹峰显然也意识了不对劲，他抬头看向窗外，看见了红色光柱。

　　在他愣神之际，孽灵不由分说地拽过曹峰的身体，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曹峰手腕吃痛，条件反射想给孽灵一大耳刮子。

　　却听门外传来了几道脚步声。

　　电光火石间，孽灵拽着曹峰，躲进了刘民所在的衣柜。

　　直到进了衣柜，曹峰才意识到，原本空空如也的衣柜，现在竟塞满了衣服。

　　寝室门被打开，衣柜外传来声音，曹峰透过柜门缝隙可以看见这几人的样子。

　　“你们说这次高三月考谁会是第一啊？”

　　声音稚气未脱，清亮脆丽。一听就知道属于女学生。

　　“当然是颜学姐啊，她次次榜首，谁能考得过她呀。”

　　“那也不一定，上一次杜学长不就跟她并列第一嘛。”

　　“晓翠你是不是暗恋杜子明呀，每次我们说起颜学姐你就提杜学长。”

　　“我没有！你们不要胡说。”

　　女生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底气不足的辩驳道。

　　“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颜学姐成绩好长得又漂亮，竟然没有交男朋友诶，我听说她拒绝了好些人呢。”

　　“颜学姐都高三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谈恋爱啊。”说话的是那位叫晓翠的女学生。

　　“怎么不能啊，高一谈恋爱的就不少，我听说高三好几位学长在和高一的女生谈恋爱呢，没准就有你喜欢的杜学长。” 说话的女生揶揄打趣道。

　　“李春兰你不要胡说！杜学长那么认真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晓翠果然急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水都打好了，该去上夜自习了，不然该迟到了。”其中一个女生出来打圆场。

　　很快，房间内响起了关门的声音，脚步声逐渐远去。

　　曹峰对她们脸上没有五官这事儿没太当回事儿，水族长得奇形怪状的多了去了，不就是没有脸嘛。有些水族丑得还不如没长脸呢。

　　只是这对话听得他云里雾里，直到看见身边的孽灵在衣柜上用他手臂上残留的血迹写了一个【域】字，之后又在旁边写了【颜飞飞】三个字，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刚才外面的对话，是【域】的时光回溯。

　　此刻富阳中学【域】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当年真实存在的。

　　曹峰看了看身边的孽灵和昏迷不醒的刘民。

　　断掉的线终于接上，两眼放空说出了内心的猜测。

　　“你是刘主任，是吗？”

　　孽灵扫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曹峰痛苦捂脸，回想起他刚才对着孽灵说的话和做的事，曹峰简直想跳楼。

　　刘主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附在孽灵身上的啊？

　　难道从追着他们去图书馆那会儿就已经换芯子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个时候孽灵追着自己，就是为了要自己的血。

　　刘民看着曹峰恍惚沮丧的神态，没多解释。

　　他总不能说自己深受重伤，神识一开始没压制住孽灵的意识，差点真的吃了他。

　　曹峰对【域】的了解不多，但是既然刘主任的神识现在转移在孽灵身上，曹峰顿时有了主心骨。

　　想起昏迷的宫廷，曹峰连忙将宫廷封闭自身五感的事说了一遍。

　　自家主任身中刘主任的线之觅噬，虽然是被许磐设计陷害。但是既然已经找到刘主任，总能解开。

　　看着孽灵陷入沉思，曹峰偷偷瞄了几眼昏迷的刘民，看不出什么外伤。

　　虽然现在知道孽灵里头的芯子是刘主任，但是孽灵还是孽灵的样子，浑身黑毛，即便受伤，也是黑乎乎一片，让人看不清楚。

　　自己的血只有止血化淤的作用，美容养颜什么的，孽灵，不，刘主任他应该用不到吧。

　　不过刘主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神识附身到孽灵身上？曹峰想不明白。

　　但眼下又不是询问这个的时候，他们得赶快去找吴用，不亲自守着宫廷，曹峰心里不踏实。

　　曹峰是被宫廷捡回来养大的，没有宫廷他早就被吃了，宫廷对曹峰而言，按人族的说法就是养父子关系。

　　虽然他们水族没有这种说法。

　　水族亲缘单薄，基本独立生长。虽然也有一些水族习惯养大自己的后代。

　　但鲛人一族显然是前者，鲛人自由闲散，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只有在发情期才会寻找同类。

　　有的雌性鲛人会寻求雄性的保护，有时也会结成伴侣。

　　水族不同于生存在神州大陆的妖族。它们源于九溟渊，海渊之大，各为领属。

　　尾鲛一脉更是独来独往，所以出了事儿也没个帮手，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近乎绝迹。

　　刘民知道曹峰的来历，也知道曹峰想让他救宫廷，但他现在何尝不是自身难保。

　　如果不是喝了曹峰的血，他的神识甚至会被孽灵自身意识给挤出去。

　　阴棋十字剑禁锢了他所有的能力，害他神魂受损，不得已丢了血锥才得以脱身，要不是有替身人偶，他连神识都差点出不来！

　　这个仇，他记下了！

　　许磐竟然是阴棋的人！不仅如此，竟还让他混进“心理街道咨询处”这么久。顾铭这个位置，恐怕是坐到头了。

　　刘民有些幸灾乐祸，他也说不准自己是乐意看到顾铭倒霉，还是期盼着顾铭的反应。

　　整个单位里，只有顾铭实力在他之上，宫廷不好说，龙吟鞭确实难缠。

　　他带新人离开单位的时候，【紫门】刚好出事，他又在富阳中学遭到许磐暗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只要能活着从这个【域】出去，上面一定会派人来追查。

　　富阳中学属于心理街道咨询处管辖，这里形成了一个野生【域】不说，还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顾铭难辞其咎。

　　他遗失了血锥，现在的能力虽然不能让宫廷彻底摆脱线之觅噬，但是让他清醒过来，还是不成问题。

　　他能力被禁，如果说现在谁有可能破掉【域】的源头，只有宫廷！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宫廷！

　　如果说他们身处的是自然形成的【域】内，那他现在就可以放弃挣扎接受现实。

　　但是富阳中学这个【域】，一看光圈颜色就知道是后天野生的。

　　虽然破解有难度，但也不是办不到，唯一棘手的是目前他无法确定这里是否诞生【蜮灵】。

　　野生的【域】和自然形成的【域】，区别就在于【蜮灵】。

　　十年前阴棋在市中心医院投下三只S级厉鬼，企图孵化【鬼蜮】，为的就是【蜮灵】！

　　那会儿刘民还没进心理街道咨询处，知道的内幕并不多，进了单位以后也只知道当初死伤惨重，主任级别的权限有限，目前整个单位里只有顾铭有知道当年的事。

　　既然已知许磐是阴棋的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恐怕富阳中学，恐怕真有一只【蜮灵】。

　　顾铭这个家伙，刘民实在看不透，年纪轻轻，实力强悍不说，手段还比他狠。

　　据说这家伙出身于【活死人林】，后来在南境屠了不少被浊气污染的妖族。

　　难道顾铭早就知道富阳中学的猫腻，派自己过来就是测试【蜮灵】的实力？

　　但是这说不通啊，顾铭对单位里的新人一向关照，要不然这次也不会搬出佛橐来压自己。

　　总不能叫新人跟着自己一起趟这个罪吧？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等出去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刘民看着曹峰，宫廷当年无意中捡的这条尾鲛，现在看来，确实益处多多，倒是可以给眼下的他做个活体血包。就当是救宫廷的报酬。

　　孽灵不会说话，刘民即使占了它的神识控制了身体，也没法让它从野兽咆哮直接过渡到口吐人语。

　　他刚喝了曹峰的血，不仅神识清明，手臂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残留的血迹也已经凝固，没法再写字。

　　他伸出爪子，在曹峰手上写了几个字。

　　曹峰心领神会，立刻在三人身上施了几个障眼法。

　　确认外面没人以后，曹峰小心擦去衣柜内刘民之前写下的血字，谨慎的做到不留痕迹。

　　曹峰轻手轻脚的走出衣柜，屋内到处是人生活的痕迹，四张床位上叠着整整齐齐的被子，有蓝有粉。

　　桌子底下的四个热水壶也依次排放着，原先房间里的陈旧和破败景象已不复存在。

　　曹峰转悠一圈，啧啧称奇。

　　他头一回进【域】，时光回溯这种逆天的操作，他着实没见过。

　　在曹峰的错误认知里，时光回溯就跟录像带一样，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

　　只要不是冤魂鬼魅，他没再怕的。

　　刘民抱着自己的身体，踹了曹峰一脚。

　　还不赶紧走！

　　曹峰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主任就是主任，就算现在的样子是不满19岁的年轻女性，依然威势十足。

　　孽灵身高近2米，即便曹峰施了障眼法，它原本真实的身高也并不会发生太大变化。

　　曹峰表示，他在术法这块并不擅长，让两米身高的人变成一米六，那是不现实的。

　　不能对一个水族要求太多。

　　所以孽灵现在的形象是身高一米八五的女高中生，怀里抱着一具一米七五的身体。

　　曹峰自己本身一米八三，同样只能把自己变成了一米七五的女学生。

　　实在是尽力了，他原身加上鱼尾也有两米多，但是因为人形化的还可以，所以维持了普通男性的身高。

　　很快，四楼的一间女生寝室，走出了三位身高明显超出平均值的女学生。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喊住。

　　“你们怎么还没去上晚自习？”身后赶上来一张无脸面孔。

　　曹峰面上镇定，拿出应对好的说辞。

　　“刘敏她低血糖晕倒了，我们打算送她去医务室看看。”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凑近看了看昏迷的刘民。

　　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个两个都低血糖，刚也有个学生晕倒了。你们都是高三的吧，都注意身体，别光顾着学习。快点去吧，去完早点回教室上晚自习。”

　　曹峰连连点头，三人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女生宿舍。

　　他们身边陆陆续续走过许多学生，校园里人声鼎沸，看着和正常校园没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脸上，都没有五官。

　　他们必须尽快和吴用汇合，听刚才的无面人说，还有一个学生也晕倒了，恐怕就是宫主任！

　　当双方终于在医务室汇合，彼此都沉默了半晌。

　　身轻体柔的标准女高中生吴用看着大刀阔斧走进校医务室的孽灵，眼角一阵抽搐。

　　他按兵不动，用眼神示意曹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曹峰撇撇嘴角，无奈比了句口型。

　　吴用瞬间明白过来，刘主任果然有后手。

　　曹峰这一路走的实在辛苦，刘主任不方便开口说话，等于他一个人要扛三个人的戏，他走在最前面，负责挡掉所有的攀谈和问候。

　　一路过来，显然【域】的法则已经自动默认了他们的存在，他们只要演好自己的身份，暂时不会有麻烦。

　　可偏偏他又不熟悉富阳中学，刘主任倒是知道。但他不能说话，每次曹峰走错路，刘主任就会踹他一脚。

　　当他看清吴用身边那昏迷不醒的貌美女学生后，不禁泪从心中来。

　　可算找回自家主任了，他的小腿一定是被踹肿了。

　　虽然平时也没少被宫廷嫌弃，但宫廷从不把自己当备用血包对待。他不是傻子，他们现在处境不妙，刘主任要喝他的血，他也不会拒绝。但是一声招呼不打的咬自己，还是让曹峰觉得不适。

　　当年自己孤身一鱼在九溟渊，没少经历这样的事。

　　吴用正准备让开位置，医务室的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校医。

　　让吴用没想到的是，那位校医的脸上，竟然五官俱全！

　　看多了没有脸的学生，突然出现一个有脸的，确实叫人惊讶。

　　吴用和曹峰等人的五官都老老实实长在脸上，吴用第一次在女生寝室遇见无面人后，就知道自己的障眼法没问题。

　　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域】自行产生的，如果自己强行变得和这里的女学生一样，反倒不妙。

　　毕竟他们摸不清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一座学校产生了【域】，必定跟学生脱不了关系。

　　所以有脸没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扮演的学生符不符合学校常识。

　　他们从进入【域】开始，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引起骚乱，就证明他们没有违背【域】的法则。

　　“身体不舒服的同学留下，其余人回去上夜自习吧。” 那位校医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

　　吴用抢先开口：“老师，我生理期来了，想在医务室呆一会儿。可以吗？等好点了我就回教室上自习。”

　　曹峰刚想一起附和，小腿上就传来一阵痛楚，刘主任又踹他了。

　　曹峰泫然欲泣：“老师，我脚肿了，一路上是刘敏敏同学扶我来的，等会儿恐怕还要麻烦她送我回教室呢。”

　　高大魁梧的刘敏敏同学扶着自己的身体沉默不语。

　　吴用抽了抽嘴角，一米八五的刘敏敏同学不仅要扛着一个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同学，同时还要搀扶一位腿脚不便的朋友。

　　可真够身强力壮的。

　　校医打量了她们几眼，似乎是被那壮硕的身材给说服了。没再让他们离开医务室，走向了放药品的柜子。

　　“脚受伤的同学过来。” 校医从柜子里拿出棉签和一瓶药水。

　　吴用突然起身，代替了刘敏敏的位置。

　　他小心扶着曹峰走了过去，神情故作痛苦，眼巴巴的瞅着校医：“老师，要不您也给我开点止疼药吧。我实在是太疼了。”

　　校医撩起曹峰的裤脚，果然，莹白的小腿上有一大块淤青。

　　两人的位置刚好挡住校医的视线。

　　刘民放下自己的身体，顺势走到宫廷的床边，伸出三根手指，扼住了他的手腕。

　　很快，一条红色的细长虫子，从宫廷的手腕里钻出，顺着手指，爬进了刘民的袖子。

　　“我听说，你们在找颜飞飞同学。”校医一边给曹峰抹药，一边平淡的开口。

　　校医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激的曹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吴用不动声色，虚弱开口：“老师怎么知道的？我和婷婷本来是去帮飞飞搬寝室的，没想到中途我生理期来了，而且婷婷今天没怎么吃饭，爬了楼梯后才突发低血糖晕倒。”

　　“嗯，你们宿舍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两位学生晕倒。我刚去宿舍楼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倒是先来了医务室。” 校医神情淡淡，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是颜飞飞同学前几天在我这儿批了病假条，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她要来搬寝室呢？”校医抬起头，漆黑的眼珠面无表情的盯着吴用。

　　谁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正常和他们对话的校医，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寒冰！

　　曹峰“嘶”了一声，仰头倒吸一口冷气，校医的手摁在了他瘀青的腿上。

　　他仰头的瞬间，余光正好瞥见，校医室大门那块透明玻璃上，赫然站着几位无脸女学生！

　　其中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正在逐渐裂开了一条口子！

　　一群女学生不知是从何时起，沉默的堵在校医室大门外，静静地看着曹峰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