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试试克家菜吗》姜夭

9、克家菜

　　周绎冻了一部分蛙卵，这些蛙卵看起来有那么些有碍观瞻，但周绎认得祂们，属于一种很美味的食材。

　　晶莹剔透的蛙卵就像一颗颗珍珠一样，用上好的椰汁浸润，放入冰箱一天一夜，最后祂们就会像真正的珍珠一样荧白透亮，美不胜收。

　　前提是，祂们没有被这些污秽的东西侵染，不然再美味的食材都会令人作呕。

　　周绎看着这些被冰封起来的蛙卵，暗自惋惜，太脏了，他下不了这个口。

　　林理把方常从地上移到自己背上，转过头就看见周绎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些蛙卵，被冰封住的蛙卵还算顺眼，但一想到之前的那副模样，林理都想作呕，居然还有人对祂感兴趣，真是怪胎。

　　“走了，等会爬楼梯还要你搭把手。”

　　林理走在前面，身后有周绎帮忙照着道路，随着他们离开，主道也恢复平静。

　　林理刚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了煎鱼的味道，虽然办公室允许热一些饭菜，但直接在警局里煎鱼会不会太猖狂了。

　　他正准备去抓人教训一顿，就看见罪魁祸首周绎正在窗户旁边的临时小桌，桌子上是一口漂亮的平底锅，平底锅里，金色的小鱼滋滋做响。

　　周绎已经是局里的常客，或者说，自从被带到局里，他就没回去过。他也是奇怪，食堂不去吃，外卖也不点，天天就拿着各式各样的厨具自己做饭吃。

　　不过在看见自己从内部网得到的资料，林理也看开了，克家人嘛，以做菜出名，这样的行为也还能理解。

　　林理召集队员在离周绎最远的桌子开会，商讨着手里的这些资料，来推出诡异所在的位置。

　　这段时间那只待缉拿的诡异安静了不少，没给他们更多的压力，再加上手上的资料，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有所收获。

　　“说真的，你们不问一下我吗？说不定我比你们知道的更多。”周绎在另一边开口说道。他们离这么远不是为了不让周绎参与，要真的想要避开周绎，他们完全可以随意找一间办公室开会。虽然以周绎的耳朵，再远也能听见。

　　“安心煎你的鱼，别又出问题。”林理随口说道，虽然向上面请示后，周绎暂时加入了自己的队伍，但在这种时间他可不敢打扰到他。

　　随着他话的落下，是周绎把新的鱼放下，高温的油脂遇上还带着水的小鱼，瞬间激出油花。周绎用锅铲压住想要乱跳的鱼，一切看起来游刃有余，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但状况外的事情总会发生，这来自后花园的鱼力气极大，就算周绎用锅铲压得死死的，也出现了一些意外事件，比如说被拍出口子的锅底。

　　几个小队员看着另一边燃起熊熊烈火的灶台，以及熟练得有些心疼的处理手法。这是这几天的第二十七次，因为鱼把锅底拍碎等各种奇葩的事情中止烹饪。

　　队员默默把目光投向林理：这就是你说的克家人很会做菜？

　　周绎处理完自己的事情，拉了把椅子坐到他们旁边，还有盘子里几条煎得有些不太好看的鱼。

　　“这次的诡异不是从天坑里出来，之所以这么强，是因为有人供奉着祂。”周绎说道，这是队员讨论得出来的结果，还有供奉祂的也就是之前被发现的蛙人。

　　但案件一共涉及了三位受害者，他们之间除了都是苦命的打工仔逆袭成为大老板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生意涉及的都没有交织，生活轨迹也没有重叠，彼此之间也不认识。至多就能佐证他们都是为了求财才供奉祂。

　　但更细节的东西就没有了。

　　“根据那些蛙卵，我能确定祂们应该是E开头的编号为986，名字用的是三足金蟾。”负责检验的队员早就把结果告诉了其他人。

　　“那为什么会有卵呢？不能是两只诡异搭伙一起过，各自祸害了不一样的人，这样生活轨迹不重合也是正常的。”

　　一个词从心底浮现：夫妻。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诡异一起搭伙过日子，还繁育了后代，这放在哪里都是炸裂的存在！

　　“不一定，第三天坑的代名词就是繁育，为什么这些诡异不会呢？”周绎说道，他的后花园里有这一类诡异，因此对祂们之间的习性还算了解。

　　也不能说是习性，祂们本就没有固定的像野兽一样的对饥饿，繁衍的渴望，有的只是规则加在祂们身上，逼迫祂们不得不匍匐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下。

　　越是强大的诡异，规则加在祂身上影响越小，相应的所谓习性也越难以琢磨。

　　三足金蟾用的是古代神话里的名字，意味着祂是人的邪念意化出来的，实力比不上天坑里的祂们，但对比黑泥和菜市场的祂们还是强出一个档次。

　　特别是这种被诚心供奉过的祂，更是会强些。

　　同为三足金蟾的两只遇上，就会试图吞噬另一只，但吞噬后的祂会将种子留下，结合形成蛙卵，这种结合了两者的蛙卵会有独特的风味。

　　“很好吃。”周绎很认真地给他们科普着三足金蟾的习性，这是连内部网都难以了解到的知识，堪称贵重，周绎无条件地分享出来，不过看起来他对吃祂们更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一共有两只，一只吞噬了另一只，但却留下了蛙卵在黑泥里。就算这样，我们也找不到祂的具体位置。”林理冷静地分享到，“除非，你用那些银色的小鱼全城搜一遍。”

　　周绎没有说话，把那盘有些磕碜的煎鱼推到林理面前：“上一批的鱼就剩下盘子里的这些了，你要是能让祂们活起来，我也只有这些。”

　　林理把它推回去：“你留着吃吧，煎这几条鱼也不容易。”

　　“照周绎这么说，那就只需要找一只诡异，但我们又怎么确定是哪只诡异胜利。”一个队员提出疑问。

　　周绎把鱼尾嚼的嘎吱做响，伸手指着三位受害人的信息，上面详细地写了三位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是怎样逆袭成为大老板的，一位是辞职自己创业，另外两位是顶了领导的位置，一步步把公司变成自己的。

　　不同诡异之间有不同的行事方式，具体可以从祂给予恩赐的方式来看，而且接受了两位的供奉，能力肯定比只接受了一位的祂要强。

　　“所以是新城区的祂得到胜利。”一个队员猜测道。

　　周绎摇摇头，指向老城区的地图，那个地方是发现踪迹的井盖，下面就是四通八达的排水道，最后连接主道。

　　如果胜利的一方是新城区那边的，祂不会在老城区选择下井盖，因为繁育的过程很漫长，这中间说不定还经历了休眠。祂也不会选择去瞧瞧自己的新地盘，外来的种子会让祂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胜利的一方说是老城区的会更加合理。

　　周绎见过被侵蚀的人，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但要是放任这么一只美味的诡异在家旁边乱逛，他也就妄为克家人了，因此，祂应该在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还要和受害人的轨迹有些重合。

　　“繁育的过程有不小的时间，祂下井盖的痕迹也有好几天，排水道都已经探查过，没有祂的痕迹，要么祂还在老城区常在的地盘，要么就已经逃离这座城市。”

　　“可是我们已经把受害人生活轨迹都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一个队员说道，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他们可不想再来一次。

　　“往上翻三年，比如说受害人的前公司，他辞职三年，不仅自己赚得不少钱，还有了一栋高档的商业大厦，行动轨迹已经往其它地方偏移。”林理思索道，他们对受害人的旧公司没有过多的关注，一是时间已经很久，第二个也是因为一般的侵蚀发生在近期，不像这次有延迟。

　　“有眉目就尽快动起来吧，早点解决早点收工，等去一线也有个好看的轮转报告。”林理心情大好，眼看着案件有了进展，干劲都足了。

　　事情进展很顺利，受害人的旧公司已经在老城区和城郊的交界处，是个规模很大的工厂，看起来很适合藏污纳垢。

　　还有地下排水设施，虽然连接到这里的都是很小的通道，甚至不能过人，但负责检验的队员在这里发现了很新鲜的痕迹，目前能得到的最新信息就是这点痕迹了。

　　祂在这工厂里的概率很大。

　　但寻遍了整个工厂都没有发现更多的痕迹，这让他们有些焦虑，要是祂提前知道了消息逃走，再想抓到就难了。众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周绎，他们可是听队长说过，周绎是如何通过那些飞鱼找到方常，用来找祂也是轻而易举吧。

　　“去问问工厂里的人吧，我没有鱼了。”周绎把眼睛一闭，拒绝道。

　　问些什么，自然是受害人在工厂里的时候都拜些什么神啊仙啊的，有没有提到些一夜暴富的事情，又或者他有没有什么经常拿出来盘或很珍贵的东西。

　　听起来神神叨叨，要不是他们能出示证件，工厂负责人都要把他们给赶出去了。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三年时间，足够一个工厂改朝换代，特别是那些工人，虽然受害人是文职，但他当时辞职创业成功的经历鼓舞了一大批的人出去闯，留在工厂的人就更少了。

　　再加上受害人是一个无聊又有些古板的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爱好，朋友也少，得到的消息就更少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比如说当初受害人离开前，工厂有一个规定，在上班前都要进行集体的晨会，目的是鼓舞自己。做晨会的地点是一个池塘前，池塘里面种了荷花，现在荷叶刚冒出来，有一些遮挡视线。

　　周绎绕着池塘一圈，发现了其中的异常之处。一支牙签弹出去，扎进祂刚刚在的地方，要是祂刚刚没有躲开，此刻就已经被扎穿，但祂一躲，又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