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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被.操练得尤其的惨 ...

  •   那落迦以强干见称。训的人多了,目前遇见的要么隐忍不发,要么默默啜泣,哪里见过这阵仗。
      可怜他堂堂九尺男儿,遇着撒泼卖乖的主儿,一时也不通晓应对的手法。

      他朝方丈投去求助的目光,方丈向他比了个手势,念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意思就是自己惹出的问题自己解决。

      没办法,那落迦拉着凤箫声的手,要她站起来。就差没说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凤二小姐脾性一拧,说什么也不管用。

      左右她面子、里子呼啦呼啦全丢干净了,头顶还被烙了那么丑的印子,还不许她大发脾气,从元凶首恶那找回场面?
      她一百二十个不答应。

      风萧声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赖在武僧身上打滚、撒泼。武僧额头青筋毕露,盆口大的巴掌险些没落她后脑勺。

      他想到天阿寺庖厨有位做饭的葛大娘,约莫五十来岁。
      她有一双粗糙灵活的手,能够烹饪出美味至极的佳肴。每天都会做出一手好饭菜,供应给全寺的僧人和食客就餐。

      葛大娘有个女儿,打小脑袋就不灵光,胜在下雨天不乱跑。
      她早年丧夫,就剩这么一个闺女,作为人世间最后的挂念。
      故赚够了上路的钱,就收拾了蜀郡的店铺生意,四处带着女儿求医问药,渴盼着在有生之年能把孩子治好。

      人世间并非心诚就能成,一味地付出就能挣得回报。
      葛大娘带着女娃娃,山长水远地跑。是医也访了,药也吃了,苦寻多年,总不见得好。

      她可以学其他人家,把不成事的孩子往无妻无儿的单身老汉那一塞,正好替自己凑个棺材本,女儿后半辈子也有个照应,或能生下个一儿半女。

      再不济,长痛不如短痛,心一狠,菜人市亦是个值得交易的好去处。

      君不见家家户户挑着扁担,前后摆两个筐,典完了妻子,卖儿鬻女,换取一口食粮免得落了个饿死鬼的下场。

      葛大娘年轻那会,上门说亲的媒婆就在那劝,听人劝,吃饱饭。
      那痴儿傻女留着做什么,早日脱手,还能趁早改嫁,另谋前程。

      幸运的,在新门户那生出个一儿半女,转嫁手头拮据的危机。
      日常苦一苦子孙后代,等到孙子、孙女长大了,后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凡人俗子,比不过那与伴生灵签订契约的修士,能有几年活头。
      她迟早会老,总有手脚不听使唤,盛碗粥,哆哆嗦嗦地盛一碗,溅出去半碗的情况。
      人享受青春年华的便利,以为凡事无所不能。忽略了挣钱养家除了要累计富足的经验,还需得有足够的运气。

      她还能再磋磨多少年,来照看连自我照料都顾不好的痴女。等女儿年纪上来,和她一样,熬成了中年妇女,就不值钱咯!
      等再过几年,她半只脚埋进黄土,哪日撒手人寰都没着落,她的女儿要怎么办?待在破草房里活活饿死不成?

      葛大娘左思右想,到底是舍不得。

      大娘连夜发卖家产,带着女儿远离故土。思虑着有朝一日撑不住了,就抢先掐死孩子,自己寻个东南角,找棵歪脖子树一挂,绝不拖累好心提供她住宿的人家。

      走投无路之日,葛大娘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天阿寺的大门“吱呀”一声朝这对苦命的母女敞开。
      苦海无涯,独剩众生沉沉浮浮。葛大娘抱着自己痴呆的女儿,失声痛哭。

      她千里迢迢而来,或许就是来叩一个寺门。于千丘万壑之间,替她和女儿挑一条生路。要不然谁会头也不回的,一头栽进死路里去。
      此后葛大娘就在寺院里打点,做杂务,整日吃斋念佛,为女儿祈福。

      那落迦想想庖厨里忙活的葛大娘,思索着葛姑娘撒泼哭泣时,葛大娘是怎么做来着。

      他学着葛大娘的模样,拉起凤箫声,坐在他怀里,与他面对面。
      他的上臂撑着人的背,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肩。拿捏着力道谨慎地拍着,省得一不小心把人拍成了肉饼。
      上一个被他拍过的人还没能下床呢。

      凤箫声哭了半响,好不容易止了哭声,抽抽噎噎地打着嗝。武僧已进入冥想之中。

      经这一茬,凤箫声是彻底被套牢了。

      她每日天不亮,就得听着撞钟声爬起床洗漱,哈欠连天地赶到经堂上早课。房梁悬挂的五光十色的经幡被凤拂动,摇头晃脑地比一众小僧都精神。

      殿上供奉的佛像、罗汉,她一个也认不出,也没有特地要去辨认的由头。

      照她看来,这些泥塑的雕塑还不如墙头的彩绘、雕刻有意思。更别提这熬人的苦修,得日日夜夜在住持方丈们的眼皮子底下,诵经礼佛、禅修持咒。

      大雄宝殿焚烧的线香熏得满屋子烟雾缭绕,僧人们的念诵声声声催人入睡。

      凤箫声一想打个盹,补个回笼觉,就被武僧拍手板,打屁股。
      她简直恨死他了,又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打,打不过。骂,骂不痛。还会被对方揪着袍子教训,教导得更加严厉。
      凤萧声一开小差就被发现,一开小差就被发现。她都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了。一双含星的招子哪里不盯,光长在她身上。

      无耻!卑鄙!碍眼至极!她哪能胡咧咧受这鬼窝囊气,不得抓紧在其他地段找回场面。

      正当凤箫声汲汲营营,一边光明正大地偷师学习,一边暗地里寻思着报复手法,就有天大的把柄落在她手上,是老虎饿了就有人上门自主送上门来打牙祭。

      住持、主持方丈们都不会到斋堂享用斋饭,怕弟子们不自在。都是由新进门的僧侣们轮流送到他们居住的寮房。
      这日,轮到凤箫声送饭。手停在门前没有扣动,就听到方丈与另一伙女客商谈。

      说什么不入红尘,焉能出世。欢喜佛由性入情,内修灵法,外增功力。
      总之就是请求那些女客,在危机到来前夕,先一步破了那落迦的戒。使他更上一层楼,于众生亦是大功德、大修为一件。

      哪有正经的寺庙请女客来做这事的,她就知道这儿不是啥严正公道的场地。
      凤萧声一面评判着天阿寺果真不是什么好寺庙,又为能这一步登天的捷径心动不已。
      有竞争才有动力,她定要快人一步,先让那武僧莽汉破了戒不可!

      方丈口中所言的戒,乃是大乘佛教中最为根本的戒律,所有佛家毗奈耶的基础——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
      每位剃度出家的佛门弟子都得严格遵守的五条戒律,受持终身。剃度的僧众需得时时读诵于心。

      相传,持戒清净者能修持功德无量,破戒过失者会招来无穷后患。

      养育那落迦的方丈何故要出此下策,不是凤箫声关心的事儿。

      那落迦没人缘,正好合了她的意。她不介意推涛作浪,啊不,是屈尊纡贵,帮忙出份力,给他一个教训。让平日对着她喝五吆三的武僧,尝尝何谓受挫的滋味。

      凤萧声推门而入,毛遂自荐。她拍着胸口,跟方丈打包票。

      环境造就人,风萧声首先做的,是先让那落迦从他那稳坐的高台掉落,到这红尘俗世滚上一遭。
      管他什么圣僧神人,自当是要必不可免地染上一身的污泥。用皂角搓,香精抹都洗不掉。

      “砰——”

      在祭坛开讲的武僧从高台掉落,前几排的僧人全像背着甲壳的乌龟,整齐划一地探出了头。
      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摔下神台的那落迦,直起身。在屁股底下搜出一块木板,周边一圈被外力钻空了。
      能做出这混不吝的人不多,他带的人里,恰恰就有这么一个。
      那落迦右手在面上的尘土一抹,心头有了八成的成算。

      那落迦在这头黑着脸找凤萧声,作为泥腿子的凤萧声,不遑多让。

      她躲在方丈屁股后头,喜滋滋地找他邀功。“方丈,您看!”
      “我做事,您放心!我说的没错吧,要他掉,他就掉!要他滚他就得滚。”小僧的神情难掩振奋。

      敢情这掉落神坛,是在人稳坐的高台底下挖个洞,叫人摔了个狗啃泥?方丈都惊呆了。他磕磕巴巴地答:“原来,那……是个动词啊……”

      他以为那是一句形容。

      “……你就说他是不是掉下神坛,滚了一身尘。”

      “方丈,接个人。”找到人的那落迦,抄起凤萧声就走。
      “嘿——”被扛在背上的人,还在讨价还价,“方丈,你说句话呀,我完成了!”

      那一日凤萧声□□练得尤其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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