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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虽已正午时分,朱薇努力睁开眼睛看去,却看不到半点的光亮来。

      牢笼有禁卫守着,她看不到一点外面的景象。

      林含音死前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一幕一幕回放着。

      她咬紧自己的牙关,手掌当中有很深的指尖印子。

      若是她不是下山,中了虞舟祈的圈套,师傅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他们逼下山来。

      泪水早已经干透了,她浑身疼痛的厉害,蚀骨的疼痛,让她的额头汗珠不断掉落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剑,早已经不见踪迹,想必早已经被他们给拿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强行运功,只能努力克制着身体的疼痛。

      “咣当!”

      有人打开了牢笼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虞舟祈。

      他一身玉白色衣裳,眼眸处有些难掩盖的疲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盯着不曾挪动。

      “你叫什么名字?”

      “问你话呢~”

      旁边的禁军怒目看着她,手中的鞭子就往她身上挥来,却被她用手给牵制住了。

      虽然身体疼的难受,但是她绝不会让别人察觉到半分。不要露出自己的软肋,不要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软弱,这是师傅告诉她的。

      冷笑了一声,朝着虞舟祈说:“听闻殿下是个宽仁之人,怎么原来是人面兽心,两张皮。”

      “逆贼,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那禁卫使力想要将辫子给挥下来,却使不上劲。

      虞舟祈看着那禁卫说:“你先出去罢。”

      “可是殿下,这逆贼……。”但是看到虞舟祈不容多问目光,他只得退到牢笼外。陈衡吩咐过他,要一步不离的保证虞舟祈的安全。

      虞舟祈径直走到了她身侧,从手腕处拿出拿把剑,递给她说:“这是你的剑?”

      这把剑,她也是在清虚观的时候借用的浦芦的剑。接过剑,她快速拔出剑鞘。

      手腕一转,就要朝着他挥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刚刚接住那鞭子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

      剑“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捡起了剑,递给她说:“我的发妻也在清虚观,姑娘想来应该也见过。”

      语气有些凄切,却让她心中没有半分的心软。

      “是嘛?听说。”朱薇索性坐在了地上,冷面的说:“她回来可病的不轻,遇上殿下,可真是倒霉。”

      虞舟祈没有被激怒,而是和煦笑了。他看着手中的剑,说:“你说的对,遇上我可真是倒霉。现在我还不能放你走,过些时日,会有人来顶你。到时候我会送你出宫。”

      这让朱薇有些惊讶。现在虞川轩生死未卜,天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是最完美的替罪羊。

      看到她怀疑不信任的目光,虞舟祈没有解释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姑娘帮忙。”

      “什么事情?”

      “陪我祭奠下她。”

      “这么简单?”

      “对”

      朱薇觉得自己是了解虞舟祈的,但是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仿佛是一个她琢磨不透的谜团,让她从中猜不出,摸不透。

      “现在可以告诉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蒲芦”

      她被带去德礼宫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日。

      整个宫殿内挂了白布,在殿内中间放着牌位,牌位上写的:发妻朱薇。

      发妻朱薇,他凭什么说自己是他的发妻。当年相逢,根本就是他布下的局,从彬州到虞城县,再到泸州……一桩桩一件件,他的真情有几分。

      “虞舟祈,你觉得她愿意做你的发妻嘛?”

      她冷笑着问他,目光看着他说:“怎么人死了,就能由着你的想法了?”

      跟在身后的大零出身说:“蒲芦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家殿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殿下已经很自责了。”

      “自责就够了?这情谊也未免太薄了些。”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殿下也是看在朱姑娘的面子上,才答应放你回去了。不然按照你们行刺陛下,早就应当被处死了。”大零低声说。“把你放走,我们殿下要冒着多少危险。”

      “到底是皇孙殿下。我和阿薇这样的命,自然是比不上皇孙殿下的命金贵。”

      她看着自己的牌位,将碗中酒洒在地上。

      至此,朱薇已死。她绝不会对他有半分的心软和同情。

      她身上所背负的朱家八十一口性命,还要再加师傅的命,她要一并向虞川轩,向虞氏讨回来。

      不知是何处起了风,吹动着牌位下的蜡烛,烛光摇曳。他那俊逸出尘的面孔被照耀的半明半暗。

      元通跟在戈阳王身后,一路从勤政殿跟到了德礼殿旁边的长廊台阶上。

      沿着台阶,走到了楼台处往下望去,可以看见里面的景象。

      虞舟祈跪在牌位前,垂头侍弄着蜡烛。

      戈阳王心想这倒是是个痴情人,自从那日宣了自己进宫后,他再未去过勤政殿了,一连几日都在操持着丧事。

      他的人查过这朱薇的来历,说是林含音从清虚山捡来的孤儿,后面就再没有线索了。

      “陛下的事情,李巳可有透露什么事情?”

      元通在旁边小心翼翼回答说:“干爹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那李二昨日喝酒倒是透露了消息,说陛下还未苏醒,贵妃娘娘守着,衣不解带的。”

      贵妃守着,自然要守着,守着她才有翻盘的机会。

      “听说羽林卫将那宫殿包的里三层外三层,除了娘娘,根本不允许别人靠近。”

      戈阳王点了点头,看着楼台下虞舟祈站起了身子来,跟旁边的女子说起话来。

      旁边的女子,身影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人?”

      “看这穿着,应当是德礼宫的丫鬟”

      ……

      晚风吹拂着白色的布皮,蜡烛被吹的几近熄灭,烧尽蜡油滴落在地上。树木被月光投射下巨大的影子,遮蔽着光亮。

      箫声凄切,是昔日剑舞的那首曲子。可惜,再次听到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虞舟祈并没有人让大零带回牢里,而是将她留在了德礼宫中。

      风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大了些,她坐在德礼宫宫门的台阶上,看到墙壁上一个飞快的影子闪过。

      待到她转头的时候,发现殿内的牌位空了。

      竟然有人敢在虞川轩遇刺后夜闯皇宫,而且偷走了牌位。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转头看看身侧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似的,还在吹箫。

      “你不怕我杀你?”朱薇坐在台阶上,大零抱着剑站在旁边,一直盯着她。

      虞舟祈说:“要杀我的人不少,怕是轮不到你。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穿着夜行衣的人,然后是刀光剑影的声音。

      来人用的是双剑,是柳寒钰。他竟然夜闯皇宫,真是不要命了。

      而和他打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凛白。

      到底是凛白更强些,柳寒钰飞身落下了屋檐,半膝落在了地上,凛白的剑落在他的脖颈处。

      “小柳公子,胆子真大。”

      虞舟祈不喜欢柳寒钰,不喜欢朱薇跟他之间有秘密。

      “不知道令尊大人知不知道小柳公子夜闯皇宫。”

      柳寒钰斜睨了眼他说:“我就跟朱薇这傻丫头说,离你远点。”

      “放开他。”

      虞舟祁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看着他说:“难道小柳公子又是什么好人吗?你我都是一样的人。”

      话音还未落完,柳寒钰的拳头落在虞舟祈的脸色,然后是大笑声。“真是痛快,真是痛快。”

      凛白上前,将他给牵制住,发现虞舟祈的嘴角依旧渗出了血丝来。

      血丝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大零慌忙想要从自己的身上找到帕子。

      “给。”

      接过台阶上女子的帕子,他拿给虞舟祈。虞舟祁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也笑了,带着些扭曲的快意。

      “你看,我说要杀我的人太多,你得排队,排队。”他仿佛是挣脱了近日的疲惫,从这痛苦中感受了真实的感觉。

      柳寒钰说:“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祭奠她的。”

      “来祭奠她的,为何要拿走牌位?”

      “她是我柳家的人,怎么能将牌位放在这肮脏的宫城中。”

      柳家的人,朱薇想了想自己也或许也能算得上柳家的人。比起皇宫,她更愿意自己的牌位在清虚山,若是不能在清虚山,在柳家也比在宫中好。

      “你柳家的人,倒是可笑。她是本王的发妻,只能在本王身边。”

      “虞舟祁她死了,你为了立个牌位又有何用,她死了……”柳寒钰是刺骨的寒刀,一刀一刀剖开他的心来,“她……朱薇,生母柳芝兰是柳协的姊妹,而且你与她并未拜天地,何来你的发妻之说。”

      朱薇,是柳协的侄女。这倒是令虞舟祈有些意外,他走到柳寒钰身侧,从他手中拽出拿牌位来,用自己的衣袖温柔的擦拭。

      他将牌位放回到了殿内,转过头来,说:“是你柳家人又如何,本王说了是本王的发妻,就是本王的发妻。你应当想想,你深夜入宫,你的父亲怎么办,你母亲怎么办?”

      “虞舟祈你威胁我?”

      “本王收陛下嘱托监理国事,还需要柳大人助力,希望小柳公子莫要胡闹,早些歇息吧。”

      柳寒钰目光狠狠的看着他,正要离开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台阶上的女子的脸上。

      这人,怎么跟朱薇有些相似?

      他停住了脚步说:“殿下,这人就算再像,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找个替身,也永远找不回来了。”

      说吧,他飞上上了屋檐。

      凛白看着虞舟祁摇头示意,并没有追过去。

      在旁边的朱薇看着戏,暗自冷笑,这人死了,倒是都有情有义起来,真是可笑。

      “殿下,我该回去了吧。”

      她伸出双手,递给他,示意让他绑了她送回大牢去。

      虞舟祁垂眸看着她,她的发丝被风吹起飘扬起来,眼眸背后的是坚毅和冷漠,若不是长相不同,他真差一点以为就是朱薇了。

      他伸手想要捉住她的发丝,却被她躲开了。

      “殿下应当清楚,我不是朱薇。朱薇早已经死在了清虚山上。”

      夜晚的风吹来,带着一点点他身上那淡淡的木檀香味。月光缱绻下,他看着她,仿佛在看向那更深处。

      虽然他们还未拜天地,但是他一直将朱薇当作自己的发妻。

      他还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很早就认识她了,很早就将她的长相刻在了心里。

      利用是真的,倾慕也是真的。

      年少时,他好奇那侥幸逃过的朱家姑娘到底过的怎么样,他对她有过百般的设想。虞城县的匆匆一见,她就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有与他一样的人。

      后面,他们在颍州相遇,她一个人,一匹马,要踏出一条血路来。她爱恨分明,嫉恶如仇。

      他自私想要将她据为己有,对柳寒钰有所忌惮,甚至他动过想要杀了柳寒钰的想法。

      虞舟祁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疯了,他那一点阳光也被夺走了。

      那些压抑的情感,那些暗藏在心中的话,他想要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可以诉说。

      就哪怕那片刻,哪怕是片刻像她的错觉,也能让他失去心神。

      “我想听听她在清虚山的事情?”

      朱薇看着对方并没有放她走的打算,说:“殿下,你不怕过些日子,戈阳王或者是谁去大牢,发现我这个逆贼藏在你德礼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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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腰间剑女主是我特别喜欢的性格,坚韧又善良,写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继续写下去,但是时隔一年,在一天晚上重新翻开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故事,还有太多太多没有说完。所以,我重新修了文,改了内容,希望能够好好将他们的故事讲完。 尽量一周三更到四更,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喜欢朱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