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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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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最后一把柴火丢进柴堆,姜伟峰后退一步,牵住小星月的手,凝望柴堆中的廉戍阳,哽咽道:“队长,一路走好,我们会照顾好星月的。”
“哥哥!”小星月一把鼻涕一把泪,挣脱开姜伟峰的手,扑倒柴堆上想爬山去,被眼捷手快的时明希给拎了下来。
时明希把孩子丢回给姜伟峰,“看紧点,别被污染了。”
高高堆起的柴堆中央,廉戍阳的尸体摆在上面,身上黑气缠绕,虽然没有完全感染成污染物,但哪怕是已经死了,以他这个状态怕是变成污染物也是迟早的事情。
幻境破灭后,他们搜寻到廉戍阳的尸体,便决定现场将其火化。死亡对他们这个时代出生的人来说是常有的事,但不代表不会悲伤、难过。
火把丢进柴堆中,干燥的天气让柴堆瞬间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哥哥——”
小星月想从姜伟峰怀里挣脱出来,拼命伸手去勾柴堆,想把哥哥叫醒。姜伟峰不忍地侧过脸,眼眶发酸。
躺在柴堆中的廉戍阳的手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在火光中无人察觉。
悲伤总是难免的,但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生活在继续,路还要往前走。
常驰找了快石头,坐在篝火前,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热气逼近,灼得皮肤生疼,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时明希闷闷地坐在他旁边,问道:“在想什么?”
常驰看向不远处,小星月在姜伟峰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你说,养个孩子怎么样?”
时明希的脸立马黑了,“你生得出来?”
常驰“噗呲”笑出声,知道时明希误会了,“觉得笑星月怎样?”原来这家伙也有敏感的时候。
时明希翻了个白眼,“不差那口饭。”
常驰抬起手要摸时明希的脑袋,被无情地拍开了,心中一阵感叹自家老婆怎么不像别人家的那么粘人可爱。
他扭头看向大老远的那对情侣,羡慕的神色瞬间消散,看看时明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满意。他庆幸地抱住时明希,胸口立马被拐了一肘子。这家伙可一点都没留力,他的胸口被撞得直生疼,龇牙咧嘴地倒在对方怀里,怎么都起不来了。
时明希一阵无语,他们当死对头打了那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这个表面老实的家伙肚子里装的全是坏水?
他无语地推了推粘上来的家伙,推不开就由着他了。
反正大家都忙得很,没空关注他们。姜伟峰在安慰伤心欲绝的小星月,梁嘉欣捧在诗集虔诚念诵,希望能超度火焰中廉戍阳的亡魂。
廉戍阳那边被救回来的几个队员也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
时明希仰头望了眼火势凶猛的篝火,似乎看到了尸体动弹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见鬼了。”
肯定是热气形成气压扭曲,还有柴火烧断塌陷导致的幻觉。
他不太喜欢这种悲伤压抑的环境,或者说他天生同理心就不太强,他和廉戍阳的交情也不深,只是听说过这号人物,在灵城高层十分重视的存在。
天才夭折,是人类的损失。
但这片土地上哪天不死人?
今天是廉戍阳,明天也许就轮到他。
时明希用手肘拱了拱常驰,看向还躲在远处的两人,故意找话题转移注意力:“他们吵架了吗?”
这是什么吵架方式?
对于不高兴就打一架的时明希,叶小狸和秦时衍的相处模式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叶小狸在空地上画了个圈,捂住耳朵,把脑袋埋进曲起的膝盖上,缩成团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秦时衍守在圈外,也不哄,也不离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低到恐怖,靠近都担心被冻伤。
更可疑的,是秦时衍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
常驰摸摸鼻子,“那次你打得也不轻。”
“什么那次?”时明希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常驰说的是他们在小树林里,突然强吻他,后来还差点……的事,“草,打轻了。”
打死都不为过。
常驰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发言权。
叶小狸不想说话,更确切的说,不想跟秦时衍说话。
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是糊的,就一团棉花糖融化后黏黏糊糊那样子。
他抱着自己蓬松的尾巴,一下一下梳理油光滑亮的毛发,生气地想把披在身上的长外套撤掉,又知道这样会让其他人看到他的尾巴。
看到就看到,无所谓了。
他一把扯住秦时衍的外套,气势汹汹地把衣服裹得更紧。
叶小狸:QAQ
被当污染物就完蛋了。
叶小狸的心情很矛盾,太多的事情像约好一般,统统涌过来让他决断。平常只喜欢晒晒太阳、养养宠物的他,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在之前廖薪海在自己面前变成污染怪物想吃了他的一幕,时明希为救他将廖薪海当场杀死那一幕,后来进入神秘污染怪物幻境看到的被放大欲望的那一幕,还有秦时衍差点、差点就……
叶小狸眼眶一红,唯一合身的一套衣服,差点就被撕破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偏爱有多深。
在这片废土世界,他见过的污染怪物不多,多部分对自己还是很友好的,虽然它们看着自己也会馋到流口水,但也没有真的吃掉自己。
人类不一样。
鲁名轩是担心廖薪海安全才追过去的,结果鲁名轩没回来,廖薪海变成污染怪物回来想吃掉他,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不能推断。
叶小狸打了个冷颤,把脸埋得更深。
人类是比污染怪物更可怕的存在。
秦时衍也是人类。
他抬头露出漂亮的眼睛,偷偷瞥了秦时衍一眼,被对方抓了个正着,连忙埋下脑袋假装无事发生。
他心里满是挣扎,传说中所谓对人类而严全世界最安全的“墙”,真的安全吗?“墙”内是没有污染怪物,但有会吃人的人类。
人吃人更可怕。
因为防不胜防。
他知道自己很容易相信其他生灵,相信花草的召唤,相信太阳的指引,相信山川的守护,相信万物灵性本源的关怀。
但他开始不太敢相信人类了。
人会吃人。
所以当初秦时衍是真的想吃掉自己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怀疑过,想吃他的东西很多,但天生对善恶的分辨让他感受不到秦时衍的恶意,后来的相处中秦时衍也是处处照顾他,比他自己养自己的时候还养得肥肥胖胖的。
可是刚才……
叶小狸愤怒地抬头,泪眼汪汪地瞪着秦时衍,软绵绵的声音里满是控诉:“你刚才是不是想吃掉我?”
他想得脑子快炸了,知道怎么想都想不通,索性直接问出口。
秦时衍默了默,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想法。
好香。
饿。
想吃。
叶小狸“呜哇”一声哭了出来,生气地抓起地上的一把碎石子砸向秦时衍,指责道:“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你的肚子还在不停咕咕叫!”
秦时衍被泼了一脸沙石也没躲,暗暗松了口气。
担心老半天,以为这只小狐狸是介意自己一时失控的逾越行为,敢情是误会他想吃他。
“什么误会!我都听到了!呜呜呜……”叶小狸伤心难过地站起来,把衣服丢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大尾巴相依为命,“不和你做朋友了。”
秦时衍一把将小狐狸拉入怀中,低声哄道:“把尾巴收起来。”
“我不!”
叶小狸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咬在秦时衍手臂上,咬出两个血窟窿,血是黑色的。
秦时衍一惊,捏住叶小狸的下巴让他松口,用衣袖给他擦去唇上的黑血,察看嘴巴里也是黑血,去拿水喂到他嘴里,“漱口。”
叶小狸乖乖地含着水咕噜噜两下,吐了出来。
秦时衍还捏着他的嘴巴一顿察看,担心直接接触污染源会被感染。
叶小狸被迫仰着脑袋,这个视角勾起某人失控不停啃咬他的画面,脸上烧得通红,羞恼地退开秦时衍的手,后退一步捂住嘴巴,“我没事。”
那点污染源一到他嘴里就被净化了。
“尾巴收起来。”
这个太显眼了。
叶小狸的尾巴被突然地握住,整只狐狸都炸毛了,狼狈地抢救回自己的尾巴,虚弱地摔倒在地,瞬间把尾巴给收了起来。
他注意到秦时衍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狐狸耳朵上,心惊担颤地捂住脑袋,耳朵也收起来了。
这个可恶的人类,又要抓狐狸吃。
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狐狸的尾巴和耳朵是可以随便碰的吗?
想到这他更气了,要不是之前秦时衍偷袭抓住了他的尾巴,让他毫无反抗之力,他会被咬了那么多口吗?!
以后再也不能在这个人类面前露出尾巴了。
不管对方知不知道,他总不能对着一个人类喊,狐狸的尾巴和耳朵是很敏感的,只有伴侣才能碰,碰了会没力气。
他满脸警惕,觉得自己掩藏得很好。
秦时衍默了默,看破不说破,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轰——
“不好,变污染物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现场忙乱起来。
不远处的篝火坍塌,恐怖的黑烟滚滚冒出,几十根触手在空中挥舞,袭向周围的人群。廉戍阳的身体被某股神秘的意志入侵,但这股力量在之前的战斗中变得十分虚弱。
他听到了姜伟峰的话,听到了其他队员的道别,听到了妹妹星月的哭喊。
他不能死。
他不想死。
谁能救救他?
对,那个会砸光球的小漂亮,他在哪?快救救他,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下的。
叶小狸听到廉戍阳的心声,惊疑地扭过头,拽住秦时衍的衣袖,指着篝火的方向,“他还没死,快把他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