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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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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未来等你
文/陸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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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如果我生下来就是八十岁，而慢慢长到十八岁的话，人生会更加快乐无穷。
但是……
时间不可能倒流。
就像大多人在做了自己后悔的事情之后，总是叹息没有后悔药一样。
世上不存在后悔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其实后悔药在他们心里，他们在叹息的时候，它已经悄然流失了。
二
我总是想，如果我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有多好，如果我是优等生有多好，如果我长得更英俊一点又有多好。
而人总是敌不过人生给我们的安排。
事实上，我住在不算偏僻郊区，家里有两个成日为了钱吵架的父母，以及陪伴我将近十年的六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
我在学校从一等一的优等生，变成父母口中成日上网玩游戏以至于中考落榜的不孝子。
曾经我有好几个女生喜欢，但是在她们知道我在外和一群很出名混混在一起结交之后，哆嗦的像个濒死的老太婆，巍巍颤颤的从我身边逃走了。
更有些该死的流言说“向苏那个人，没看到一直单身嘛？凭他的长相和势力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肯定是个同性恋呀”。
妈的，老子确实是长得阴柔了一点，那又怎样？用的你们这群傻逼来说三道四？
所以我才老和我爸妈吵架，凭什么你们长相普通，到我这代生了个人妖一样的长相？你们以为我想要这张脸啊，操！
也不知道是哪个三八，把我的偶像是金在中这件事说了出去，果然那些关于我是同性恋的流言越来越汹涌。
直到老师都知道，还把我拉去做思想工作，无非就是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以前还是一个成绩不错的好孩子，我还挺喜欢你的，怎么闹出这样的事情？”。
一群有病的圣母团体，你以为很伟大吗？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眼中的鄙夷多于可惜吗？你以为我会怕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吗？
反正那两个人，眼里只有钱，我只不过是他们生出来的废物。
和校外的一群人混迹在一起，因为他们的遭遇和我相同。我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拿我当兄弟，还是出于某种目的靠近我，我都无所谓，和自己一样的人在一起才更有“我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感觉。
一个人，如果对于“自己是否真正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那么真的可以直接找一把刀子割喉了。
三
我有没有说过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
她是我初中时期的同学，叫做季子禾。她也是个优等生，脾气被太阳晒得有些黑，有着一头长长的黑色直发，笑起来有不太明显的两颗小虎牙，不算很漂亮，但是很亲切可爱。
她是唯一一个学校里在外界觉得我是个同性恋，是个危险的混混人物之后，还敢心平气和地坐下和我交谈的一个人。
很多女生因为我的原因而疏远了季子禾，但她和我说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个人在身边也是好的。
向苏，其实你也是一样啊。
喜欢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也许就因为这么单纯的理由就喜欢上她，而且想和她在一起了。
但始终没有对她说“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这样的话。尽管她不算聪明，甚至有些反应迟钝，但不至于察觉不出。
可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老师眼里那该死的乖宝宝，而我是老师眼里无比厌恶的臭虫。就算她发觉了，就算她用开玩笑的口气问我，向苏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也只能说，切，开什么玩笑啊，男人婆，我的品位有这么差吗？
只要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假装不屑地抬起脑袋看着天空，不和她的眼睛对视，就不会让我自己的感情流出来。
说到这儿，不得不说季子禾有时候真的是一个过分聪明的女孩子，这和我觉得她迟钝并不是矛盾的，因为她甚至可以通过我的眼睛看出我的想法，任何的。
这太他妈神奇了不是吗？！有时候我想，上天怎么不赐予我这样的能力，好让我看出我爸眼里的愤怒时及时跑开，这样我就不会挨一顿棍子了。
人总是会分开的。所以，初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她了。
我想，当初没有和她表白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啊，起码我不会影响她的学业，她如愿以偿地进了省重点中学，这是多好的徽章。
至于我呢？我还是有个高中可读的。没了她我也不会死。
你说吧，人不都是这样吗？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没了谁会死啊，失恋之后几天低落期过去，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又不会怎样。
四
——喂，我听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有钱的男生啊！
——……可我家没钱怎么办？
进了高中之后，我妈让我别谈恋爱，好好度过三年，考个好大学，有了地位也不至于让人家看不起。我听了之后就笑了，我懂她的意思，她这是在暗地里讽刺我爸呢。
然后，忽然就想发奋读书了。
又不是为了我妈，也不是什么为国争光的狗屁想法。我想要钱，我想要地位，我也不想被人踩在地上。起码不至于被人家说“你这样的长相，富婆们抢着包养呢~”。
因为我没钱，又不出去混了，就算有张不错的脸，女生们也不会要。不是说了吗，90后的女孩子都挺势力的，高中选择交友对象都要选有钱或者有势的那种，目光可长远了。
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喂，我听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有钱的男生啊。
——……可我家没钱怎么办？
——那你就去喜欢男的呗！
起初我以为对方不怀好意，和初中那帮人渣是一样的。后来回想一下，其实人家也没说错，我又没什么本事，凭什么让人家女生喜欢我？
坐在第一大组的赵吉，人长得丑都算了，又矮又胖，整个一副猥琐的样，成绩还差的惨绝人寰，但你怎么不说他的女朋友还是隔壁班的班花呢？
为什么？人家有钱啊，人家爸爸是教育局局长，人家妈妈是本校校长。谁能傍上他，你就算天天不来读书，你就算天天打架天天闹事，有他爸爸一句话，上个好大学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而相比我呢？我爸爸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的工资，我妈搞美发，一个月还能有两三千，这样看起来家境似乎不算很差。但和人家爸爸比呢，人家一个月坐在家里不做事，都能收好几万的礼品呢。
哦，抱歉，我傻逼了，有时候会不自觉拿自己的家境和人家去比。
人犯贱是经常的事，嫉妒心作祟罢了。
五
我的同桌叫苏暮，有着一头漂亮的黑色碎发，嘴巴上有个小小的银色唇钉，耳朵上一排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他喜欢带十字架的耳钉，歪过头来看我的时候，那玩意儿总是闪亮地在他的耳垂上晃悠着。
他长得很帅，他有很漂亮的女朋友，他成绩不错，他喜欢没事捉弄我，他家很有钱，装逼到某种境界的赵吉都不敢找他麻烦，他明明没有近视还带着黑色框架，黑色的隐形眼镜亮晶晶的，最重要的是他比我高，比当年的我有气势。
当然，这些我是不屑的。我知道我这性格很贱，我就是看不过比我好的人，说到底不过是强撑着的自尊心。
——喂。
——……干吗？
——陆庭（他女朋友）成天质问我一件事。
——哦，什么事？
——她总是问我是不是和你搞上了，哈哈哈哈！
——……操，苏暮你他妈有病啊？！
有时候我真想过，如果我是个女的，我肯定也跟着苏暮。可惜我不是，他爸妈的公司还等着他的后代去继承呢，没个生殖工具怎么行。
……啊，我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不过……刚刚我说的话题是什么去了……？
因为我的成绩很差，初中的基础不好，所以有时候得让苏暮帮我补习文科。那人真的是个怪物，文科特别好，我不止一次怀疑他生错性别了。
很多人在考试前贿赂他让他帮忙作弊，不过他一到考试就关机，谁也不理。不过，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几乎每次考试，我都是坐在他的后面或者前面或者身边。他一下子就写完了，然后趁着老师转过脸去，偷偷给我塞纸团，上面满满的答案，还冲我笑，样子特□□。
所以我说啊，这小子暗恋我，肯定是。
苏暮不喜欢打篮球，说那样会一身汗，他有比较严重的洁癖，他更喜欢在音乐教师练吉他。我说他是摆帅，虽然我也不喜欢打篮球，那完全是因为我从小就练钢琴，偷偷的自学那种，我怕哪次打篮球谁把我的手指折了，我会忍不住操起棍子在操场上干架的。
事实上，我打过很多次篮球，手从来没有受伤过。唯一一次受伤就是不小心被人推出场外，一脚踩进坑里，把腿给弄骨折了，然后就绑了三个月的石膏，柱了三个月的拐杖，让苏暮一次性笑了个够。
不过总体说起来，那三个月也算过得不错，我跟着苏暮偷偷学了吉他，勉强可以弹几首歌。
其中有一首叫做only love，很经典的英文老歌，我喜欢了很久。调子出奇的舒服，能很顺利的跟着唱，虽然我至今也不知道歌词是什么意思。
苏暮是个英文渣，还是个音痴，唱歌老是走调，这点我不想笑他，哈哈！
对于唱歌这点，在苏暮面前，我有了优越感。
六
他和陆庭感情一直很好，直到高二分班。
我记得是去同学聚会吧，包了三个KTV包厢，一群人都在划拳喝酒。等大家倒得差不多的时候，苏暮才坐起来准备唱歌，我笑着推推陆庭让她也跟去，她摇头说不想上去，靠在沙发的垫子上，脸色有点差。
哦，说起来，刚刚他俩窝在一起似乎在说些什么秘密。
靠，不会是苏暮这小子被其他的女人吸引了，要和陆庭分手吧？
这么想着，熟悉的韵律就响了起来。抬头就看见苏暮那混蛋冲着我这边，笑得特妖孽，耳垂下的十字架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
他唱的是那首only love，我们在一起练习过很多次的歌。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我生命里的东西即将改变似的。我只能转过头，安慰陆庭说，嫂子，你和苏暮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行了。你应该很清楚他的性格啊，一向喜欢这样闹别扭，他还是喜欢你的啊。
我一边这么对陆庭说着，一边指着苏暮，说，你看，他还在对你唱歌呢，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吧，啊？
陆庭抬头看我，眼睛里透着疲惫。
——向苏，你他妈装傻装到这地步不恶心吗？！
——……靠，我怎么了我！？老子好心来安慰你是因为你是苏暮喜欢的女人，你别以为我叫你嫂子你脸就能上天了！
——真是好笑啊，你他妈给我少来这一套，你个贱逼怎么能和苏暮一起骗我这么久？
——我（百度被攻了）日，陆庭，你简直莫名其妙啊，操，什么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啊？你他妈给我把话说清楚！
陆庭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冲下台的苏暮阻止了。他开口对着陆庭吼了一句，女人，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这关他什么事？这是我俩的问题，你别扯到他身上OK？
陆庭看了我一眼，冷笑，姓苏的，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他和我分的？你恶不恶心啊你！
我越听越奇怪，这是什么情况？搞的我和一被捉的奸妇似的。
不对，你俩闹矛盾凭什么扯到我头上。
我凑到苏暮旁边和他耳语，兄弟，这可不能怪我，我记得没有给你介绍奸妇啊，你赶紧帮我脱罪，我冤死了。
苏暮低声笑了笑，只偏头对我说了声，先说声对不起了……
我还处于莫名其妙的情况，就看见苏暮拉起我的手，举起让陆庭看到，对，我就是喜欢向苏了，那又怎样？
……
我靠，苏暮你……！！
但是，苏暮继续不咸不淡地解释，而他一直不知情，我单恋，可以了吗？
七
喂，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被人开这样的玩笑，是会很难过的。
尤其，是像你这样重视的朋友。
你是想亲手毁了我俩之间的关系吗？
八
笨蛋，谁告诉你我是开玩笑的啦，我真的有点喜欢你啊。
只是看你对我感觉咯，我怕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恶心啊。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愿意被一个同性恋喜欢上啊。
九
我记得那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和苏暮说话。分班后依然在一个班，依然是同桌，老师莫名对我关照得更多，谁知道是不是利用私权啊。
对，你说的没错，这样的待遇真恶心。
然后，僵持到我有了女朋友，他有了女朋友，我和女朋友分手，他和女朋友分手……陆陆续续循环了好几次，直到高考结束，然后毕业。
我考得还算不错，苏暮比我考的还好。填志愿的时候，各自选择出省，而且都选择往同一个方向。
我记得我告诉过他我不喜欢太冷的地方，也不喜欢太热的地方，所以就想去上海。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反正我俩志愿都是往那儿去的，只是不同学校而已。
回学校听老师说感言的时候，苏暮依然在我旁边趴在桌上睡觉。他最怕热了，所以座位也是在正中间，有风扇对着吹的地方，旁边的空调一开也正好相对的位置。
然后就想，我和他多久没说过一句话了？
这么想着，就推了推他的手臂，重复几下他就醒了，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表情也淡淡的。
——干吗？
——要毕业了。
——哦，我知道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苏暮，给我一个信物吧。
我开口这么要求，他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摘下耳垂上的那个用了很久的十字架，又帮我穿进我的耳洞里。
——我说，你以后啊……
——嗯？
——别用那种傻里傻气的眼神看着别人。
——……我操了，你又在说什么狗屁话！
——我是说认真的啊。
他帮我整理好耳边的碎发，拍拍我的肩膀。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有一双很单纯很漂亮的眼睛，会让人喜欢上你的，无论男女哦。
你真的很蠢啊，你以为你高二以前没有女生追是什么原因啊。白痴。
但，我只是暂时放你走而已。
十
他凑近我的脸，眼神温柔，嘴唇柔软。
十一
我只是暂时放你走。
但是，把你的未来给我。
而我，会在很远的未来等你。
END
作者有话要说： 陸镹=我=折乐=笛年
不用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