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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   十分钟后,宋焱提着药箱,满脸冰霜地走进航空公司专用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苟彧蹲坐在墙角的椅子里,与言不浔拉开至少两米的距离,脸色不比宋焱好看,正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你是不是有猫病,三个人围攻你,你连动手都不会。亏你长手长脚,还不如小短腿的柯基呢!……”

      言不浔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捂着脑袋,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

      第十八遍了。

      这人……不对,这只话唠小狗已经翻来覆去地念叨他十八遍了!

      老早他就领教过言二狗的废话连篇,所以买了嘴套约束它,如今嘴套是用不上了,变成人后连语言都丰富了许多。

      言不浔从不知道人类语言如此博大精深,初学者的人身攻击都能要他的老命。

      瞥见宋焱进门,他赶紧求救地向他使眼色。

      结果宋焱压根儿不理他,掰了两块巧克力给苟彧,摸摸他的头:“好样的!你哥不听劝,就该骂死他!”

      言不浔:“……”

      苟彧顿时眉飞色舞,把刚才的事又添油加醋细数一遍,其间不乏对言不浔的贬低之词,让言不浔再次领悟到人类语言的魅力。

      言不浔忍住买块豆腐拍死自己的冲动:“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苟彧果断战术性后仰,并嚣张地朝他吐出粉红的舌头。

      言不浔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跳起来,伸手去捏苟彧的狗嘴。要不是这货进店就被糖果迷昏了头,他会被姜勇的手下推倒?

      结果他手刚伸出来,宋焱一爪子给他拍了回去。

      苟彧在旁边配合默契,眉毛一竖,厉声大喝:“坐好!”

      言不浔:“……”

      他猝不及防,下意识跌回了轮椅里。

      苟彧又喝:“手!”

      言不浔乖乖伸出流血的那只手。

      伸完就愣住了,这特喵的训狗呢,真是反了狗了!

      他的伤口原本就缝了几针,这会儿绷开了,血肉外翻,又有些发炎,整个手掌看起来大了一圈。

      宋焱没好气冲苟彧使眼色:“按住他!”然后麻利地打开药箱,取出碘伏给他冲洗伤口。

      有些疼,言不浔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

      “该!”宋焱恨恨瞪他,棉签往他伤处重重一压,骂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连姜勇都敢招惹,不要命了!”

      “……”得,言不浔算是看出来了,他和二狗才是亲兄弟,骂人的话术都大差不差。

      生怕又要遭受新一轮人身攻击,言不浔急忙岔开话题:“糖果店收拾妥当了?”

      “收拾个屁!”宋焱气呼呼道,“要收拾也该是姜浩海收拾,我还顺了两包糖,叫他付款。”

      作为东海首富,姜浩海要是连这点善后都做不来,就白长那么大个脑袋了。要知道,姜勇身上的事儿不少,是市局的重点关注对象,量他也不敢把今天这事闹大。

      有时候,言不浔不得不佩服姜家的基因。

      作为长子,姜勇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是陈丽娟的完美复刻,一样自大、阴狠,却愚蠢。

      他对言不浔说的那番话,换作任何一个初入社会的青年都会被吓到,可他不知道,言不浔和他是一类人,小小年纪就混迹于社会,见识过的手段与他相比只多不少。姜勇的确蛮横,少年时就凶名在外,可他再横,遇上言不浔这种不要命的,也只有老实挨打的份儿。

      宋焱摇头唏嘘:“不知道姜勇怎么想的,在外面躲了快十年,再熬几年,说不定就能被遗忘了,却偏偏这时候回来。我大伯正愁抓不到姜家的小辫子呢。”

      可以说,姜浩海能在短短二十年间发迹,靠的一半是言家,另一半就是姜勇。

      在市场经济还未成形的年代,姜浩海的主要营生是私贩粮油酱醋这类供需品,也就是大众熟知的投机倒把。稍有本钱后,他又倒卖港台淘汰下来的电子产品,其利润在当时相当于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但这属于走私。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开始投资歌舞厅,做房地产……每一次资本的原始积累,都在一定程度上触犯了当时的法律,并侵占了别人的利益。每到这时,姜勇就带着一群不务正业的街溜子,要么给机关领导送礼,要么到普通市民家里一通打砸,用这种暴力手段,帮姜浩海处理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87年严打姜勇为什么跑路?

      且不论言盏月失踪是否真的和他有关,光是他被人举报的累累前科,就够他到局里喝一壶。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很多举报信因为时代的局限性不能再作为证据指控姜勇,但他的大名始终挂在市局的重点关注名单里。

      宋书明上任,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彻查姜家,姜勇在这个节骨眼回东海,在宋焱看来,完全是自找死路。

      对此,言不浔只有一句话:“姜勇是比姜浩海更称职的孝子。”

      姜勇比姜浩海年长几岁,老爹死时,他已经记事,亲眼见证了陈丽娟抚育他和弟弟的艰难,也从陈丽娟一生的斗争中学到了很多。

      如今陈丽娟受辱脑死,他哪还坐得住。

      宋焱又是一声叹息:“我听说国外这些年也有他的传说,言姐失踪,恐怕真的和他有关。他对你说的那番话,也许并不是随便说说,哥,你可要小心了,别因为身在自己的地盘就放松警惕。”

      “我怕他?”言不浔横了他一眼。

      言不浔从不相信以德报怨。

      姜勇是不是绑走言盏月的真凶,不重要;他知不知道言盏月在哪,也不重要。姜勇是悍匪,绝不会向言不浔妥协。只要他不妥协,言不浔对他的态度就和陈丽娟一样,杀了便是。

      宋焱摸摸后颈,突然觉得有点凉。

      苟彧“体贴”地递给他一卷纱布,催促:“快点动,别停。”

      宋焱:“……”

      言不浔的手总算不再流血,他麻溜地包上纱布,打了个看似漂亮实则骚气的蝴蝶结。

      言不浔眼里的嫌弃溢于言表,正打算拆了重包,苟彧推来了他的专属轮椅。

      “……”好么,这俩果然是亲兄弟。

      广播里传来登机通告,亲哥俩依依不舍,执手相看泪眼。

      最终,在言不浔的白眼攻势下,宋焱塞给苟彧两包软糖,苟彧回敬了他一把狗粮。

      宋焱圆嘟嘟的笑脸顿时垮下来,怨念十足地向言不浔告状:“哥,你看他!”

      “我看他挺好的。”言不浔面无表情,驱动轮椅向登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例行公事地叮嘱宋焱,“少吃糖,多运动,下次我回来,你再发胖咱俩就友尽吧。”

      宋焱依依不舍地拉着他衣角:“哥,你下次啥时候回来?”

      言不浔一噎,可把他问住了。

      陈丽娟再也蹦不起来了,贺家彻底破产,宏海集团也在走下坡路,短时间内,他和东海再无交集。这个从记事时起就深刻在脑海里的地方,被艰难的岁月抹去华美外衣,留给他的只有不堪和痛苦的回忆。

      今后若非必要,他再也不想踏足此地。

      但这话不能对宋焱直说,他拍拍这人的手,一脸温柔地道:“你想我的时候,我就回来。”

      “那我天天想你!”宋焱立刻蹬鼻子上脸。

      言不浔:“……”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带着苟彧顺利登机,抵达T国机场,正是傍晚。落日余晖将地面染成玫瑰色,自海面吹来的风带着咸湿的热度,立刻让人浑身冒汗。

      苟彧脱下厚实的外套,横眉冷竖地瞪着言不浔包成粽子的手:“要帮忙?”

      在华国以外的地方,他的知名度十分可怕,因此早早就戴上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饶是如此,言不浔还是看清了他隐藏起来的情绪。

      挑衅,绝对是挑衅!

      言不浔拿不准自己的反省期过没过,不好意思找他帮忙,憋着一口气,自己别扭地撑着袖口,受伤那只手慢慢往回缩。

      苟彧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瞅着他。

      言不浔费劲地继续扯袖子,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倒吸凉气。

      苟彧一爪子按在他肩上:“知错了吗?”

      言不浔:“??”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姜勇这事儿?已经挨过训了;受伤?同样挨过训了。思来想去,只有前段时间没联系这事了,可这是他的错吗?绝不可能!

      想到这事,言不浔也有些生气了,当即脖子一梗,赌气地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结果刚把外套解开,苟彧强行按住他,扯着两只空荡荡的袖子从他腋下穿过,在胸前打个死结,对他说:“哼!”

      言不浔刚被海风吹凉的热汗,蹭一下又窜了出来。

      所以说,养宠物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否则不知道哪件小事惹恼了主子,就会招致惨无人道的报复。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宠坏的狗,哭着也要继续宠下去。

      言不浔认命地假装自己是只还没破茧的蚕蛹,坐在轮椅里,被怒目虎视的狗子推着走出机场。

      两人谁也没留意,在他们身后,一道怨毒的目光自角落里射来,死死追逐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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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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