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龙之女 ...
-
“这是最后一只挡路的家伙了！龙之财宝就在眼前！”
领头的冒险者兴致高涨地踏在巨大的魔物尸体上，将剑举过头顶向前挥舞着，如同一位发布进军命令的指挥官。而实际上甚至不用他动员，其他冒险者早已迫不及待地踏入了去往龙巢最深处的通道，他们所认为的宝藏之间。
“噢噢，是龙蛋！这次值了，绝对能在山下卖个好价钱！”
“果然藏着好东西！剑之勇者居然没注意到，真是粗心啊！”
率先进入最深处的冒险者高叫起来，很快另一人的惊叹盖过了他，紧接着所有人一拥而上，争吵着，推搡着，搜刮着，生怕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富被旁人捷足先登。叫骂声和打砸声中，冒险者们的眼睛闪闪发亮，名为狂热和贪婪的火焰在其中恣意跳动。
“嘿！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就在这时，某个翻箱倒柜的冒险者突然停下了动作，目光投向了巢穴的角落。尚未抢夺到龙蛋的数个冒险者闻讯而来，镀有防血污膜的武器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被冒险者包围的角落，几只伤痕累累的魔物咆哮着窜出，试图将来人喝退。可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它们完全不是装备精良的冒险者们的对手，只能尽力承受对面的猛攻，徒劳地拖延着时间。
“住手……求求你们住手！不要杀了大家！”属于年轻女孩的悲鸣在角落响起，伴随着阵阵无助的抽噎。冒险者们不为所动，手起刀落下又一只魔物殒命，撕开的防线裂口让所有人看见了魔物们豁出性命守护在身后的存在。
那是一个头顶狼耳的亚人少女和一条圆滚滚的幼龙。少女将幼龙紧紧护在怀中，看向冒险者们的目光里满是恐惧；幼龙则冲着入侵巢穴的屠戮者们露出了牙齿，喉咙深处发出威胁性有限的低吼。
“搞什么，看那些家伙这么拼命，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宝物呢，结果就只是个亚人小鬼啊。”
“肮脏的亚人肯定是那条巨龙养的玩物吧，抓起来卖给奴隶商就好了。”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小丫头，有些贵族大人说不定会出更高的价钱……嘿，她还抱着头幼龙呢！虽然没有龙蛋好卖，但我听说最近幼龙皮很紧俏。”
亚人少女和幼龙的组合似乎让冒险者们有些失望，像是谈论货品去向般随意决定着一人一龙未来的命运。而少女接连不断的乞求无法引起冒险者们的一点恻隐之心，将剩余碍事的魔物解决，他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逐渐靠近。
“好啦，乖乖跟我们走吧，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一位相貌粗犷的冒险者已经急不可耐了，他想像提起小鸡仔般提起少女的后领，却被亚人少女怀里的幼龙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痛呼一声缩回了胳膊，恼羞成怒地打算拔剑，对着这不知死活的龙崽子挥砍下去，然而下一秒，随着铁器撞击的铿然之声，他的手上空空如也，只残余着剑身脱离时的强烈震颤感。
“是谁！”见情况突变，其余冒险者也纷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警觉地看向那位新来的不速之客。
击飞长剑的投枪在空中甩了个尾，回到了站在通道入口处的主人手中，外形变化为镶着红宝石的银白长枪。金发青年的表情也算不上和善，长枪一转一抬，枪尖对准了蠢蠢欲动的冒险者们。
“我是枪之勇者北村元康！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元康朝着龙巢深处奔跑。
也许是出于谨慎考虑，龙帝把巢穴安在群山深处，各种魔物在沿途重重把守，以防备可能的入侵者。然而在龙帝已死的现在，冒险者面对的阻力大大减轻，龙巢也在持续数日的高强度攻伐下基本宣告沦陷。
被取走素材的魔物残骸随处可见，血液和内脏的腥臭味萦绕在鼻尖，远处隐隐传来刀剑的鸣响与垂死的嘶吼。元康的铁靴踏过泥泞湿软的地面，偶尔传来异样的触感，他加快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去细想踩到了什么。
“往左边走！”爱的猎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话语简略地为元康指路。
绕过一个幅度不大的转角，昏黄的火光闯入了视野，映照在巢穴的岩壁和依然抽搐的魔物尸体上。冒险者们兴奋的呼喊越来越近，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心砰砰直跳，元康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当他遥遥望见属于人类的身影时，冒险者的队伍刚好将最后一只守卫龙巢的魔物贯穿。巨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眼睁睁地看着人们越过它颓然倒下的躯体。队伍末端的冒险者在经过时顺势补刀，彻底了结了它的性命。
龙巢最深处的通道被打开，冒险者们争抢龙蛋和其余宝物的贪婪姿态一览无余。
“啧，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这么令人反胃。即使那些家伙是男人，本性也和猪没什么两样啊。”目睹这一场景的幽灵皱起眉头，不悦地咂舌道。
元康无暇对梅洛马格的黑暗面或是幽灵的评价作出任何感想，距离冒险者那边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他只希望自己能及时赶上，先保护好幽灵口中的那两位关键人物。
然后，他听到了冒险者关于如何处置亚人少女和幼龙的全部内容。
昨晚在奴隶商帐篷中的不快经历浮现在眼前，一想到亚人奴隶的可能来源和这些冒险者们有关，元康头脑发热，完全打消了和对方好声好气交涉的任何念头。
“我是枪之勇者北村元康！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也许是一周前在城堡中庭的决斗表明了反对奴隶的立场，元康自报名号时，人群内爆发了一阵窃窃私语，不少冒险者露出了或忌惮或苦恼的表情。
“枪之勇者大人，您也许误会了吧？我们只是在攻略途中偶然发现了这个被龙抓住的亚人小鬼，正想把她保护起来，送去她应该在的地方呢。”领头的冒险者上前一步，带着谄媚的笑容想搪塞过去。
“少找借口了！你们之前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元康的长枪并未压低一寸，挑破了对方含糊的说辞，“所谓『应该在的地方』，是指奴隶商那里吗？”
领头的冒险者面色尴尬，开始构想其他能蒙混过关的理由。
但是，也有冒险者对枪之勇者的指责不以为意。刚刚被元康打断动作的粗犷男人冷笑了一声，一把抓住了亚人少女的手腕，将她强制拖到自己身前。少女身边的幼龙急得嗷嗷直叫，可惜尚未来得及攻击男人，也被其他冒险者摁倒在地。
“就算是又如何？枪之勇者大人，在梅洛马格捕猎亚人奴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发现无法遮掩恶行，男人彻底露出了无耻的一面，“勇者的大义可不适用于冒险者啊，我们又不曾违法，只是在本分地享有英知贤王赋予我们的权力罢了！”
像是得到了倚仗，粗犷男人的话很快在冒险者群体中得到了响应。众人的想法逐渐统一，至少在这里，孤身一人的勇者才是不占理的那方。
男人嘲弄地望着枪之勇者，似乎还在为对方的突然插手怀恨在心，他故意在元康面前用力拉扯了一下亚人少女的胳膊：“喂，勇者大人，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您坚持要英雄救美，只要付出足够让我们满意的价格，就能带走亚人小鬼——怎么样？这可是个难得的双赢机会啊。”
要是枪之勇者答应下来，就再好好敲上一笔，他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回答粗犷男人的，是枪尖发出的一束炫目的光。
光束贴着冒险者的耳廓飞过，击碎了后方的岩石，石块崩塌的轰响回荡在整个巢穴。
“……这个价钱够不够呢？”枪之勇者微微偏头，停顿了几秒后，他沉着脸朝冒险者们问询道。
粗犷的冒险者双眼发直，尚未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当男人无意识地抬起手，摸到焦糊的头发和耳部灼痛的皮肤时，他如同碰到滚烫的烙铁般惊叫起来，双腿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去。
亚人少女立即挣脱了束缚，抓住机会狠狠撞向摁住幼龙的冒险者，将幼龙夺回后，又像只受伤的小兽般躲回了角落。
“枪之勇者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领头的冒险者冷汗直冒，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许。另一些人则防御般将自己的武器对准了元康，不过有粗犷男人的遭遇在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把那个孩子和龙交给我来保护，至少不能让你们带走。”元康一字一句地说着，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
“这……”领头的冒险者明显不情愿将归属权拱手相送，视线在亚人少女和怀里的龙蛋中来回，几番权衡下，他最终选择了松口，“既然枪之勇者大人坚持，我们没有意见——只要您已经清楚要承担的后果了。”
丢下这句不知算认栽还是威胁的话后，领头的冒险者毫不拖延地指挥着其他人往龙巢外撤出。冒险者们离开的速度很快，似乎生怕元康一个转念，好不容易得到的龙蛋和搜刮的素材也要被截胡。
偌大的龙巢重新陷入了安静，亚人少女和幼龙坐在一片狼藉中，成了唯二的幸存者。
“总算把助手和劲敌保下了的说。”爱的猎人双臂抱在胸前，兴致缺然地目送着仓皇离开的冒险者，“岳父大人不在的话，那些家伙连恶意都不肯收敛了啊。”
“尚文来了会有什么不同吗？”趁着冒险者们尚未完撤走，元康一边轻声和幽灵交流，一边警惕这些人有无其他小动作。冒险者们投向他的视线夹杂着忌惮和厌恶，但没有人打算靠近他继续挑事。
“岳父大人当时在这一带经商哦，而且还有『神鸟的圣人』称号，对于时常需要补给的冒险者而言话语权比较重吧？”幽灵回想了一下，看向元康的眼神有些微妙，“倒是过去的我声望好像比想象中低的说，每次交涉的结果都不怎么样。”
“吵死了！我在王都还是很受欢迎的！”元康脸颊一热，不服气地反驳道。
“是是~超级受猪的欢迎的说~”爱的猎人学起了元康平时敷衍他的语气，在让元康更加生气前，他话题一转，“不过，过去的我刚刚也做得不错哦，对付渣滓确实不需要好声好气地交涉！”
想起刚才对粗犷男人的反应，元康不禁汗颜，扶住了额头叹息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个……虽然确实震慑到了对方，但冲着头部施放技能还是太乱来了。”
“诶~过去的我真是这么想的吗？”爱的猎人眨了眨眼睛，“技能同调必须要精神一致才能成功，如果没有抱有明确的杀意，刚刚的贯雷枪其实是使用不出来的哦？”
元康正准备放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猛地转头，睁大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虚影。和枪之勇者有着相同相貌的幽灵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明所以地歪起脑袋，露出了平时的灿烂笑容。
“肯定是你这家伙搞错什么了吧。”元康抿紧嘴唇，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这样能让自己清醒些，“我……我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他撇下幽灵，小心翼翼地朝坐在角落的亚人少女和幼龙走去。
“那个，你还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回想着安抚小孩子的方法，元康把语气尽可能放得温柔亲切，单膝着地蹲在少女身前，朝对方伸出了手。
被幽灵称作“助手”的狼耳少女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是少女紧紧抱着的幼龙挣脱出来，将少女挡在身后。圆滚滚的幼龙正打算冲元康发出低声恐吓，但魔物的直觉很快让它意识到面前的青年确实没有恶意，迟疑了一会，它呜呜叫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元康的手以示友好。
元康感到身体微微紧绷。龙就是龙，即使是被幽灵称作“劲敌”的特殊存在也是如此。他能想象到幽灵在自己身后几乎要吐血的痛苦表情，以及那家伙对自己和幼龙接触时条件反射般的禁锢。
好在交流方面还没有受到影响，元康看着幼龙好奇地尝试触碰长枪尾端的宝石，不禁想到。
“坏人可能会回到这里，你们要不要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少女终于动了动，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泪水四溢的脸：“谢谢，但……不要。”
“有什么原因吗？不管怎样，我希望能尽量帮忙。”
“我必须在这里等爸爸……”亚人少女慢吞吞地说着，目光空洞，仿佛在梦呓，“大家都不在了，要是我们也离开这里，爸爸回来时一定会伤心的……”
亚人少女的父亲，也就是被炼杀害的龙帝……种族不同的“助手”是龙的养女吗？
元康的视线扫过安静的龙巢，这里的生活用具已经被冒险者们毁得一塌糊涂，到处倒着魔物们的尸体，对生活在这里的少女而言必然是如同灭门般的惨状。此情此景逐渐和半山腰的龙帝遗骸附近的“盛况”重合，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现在就把那个绝望的事实告诉亚人少女，元康还做不到。
“你爸爸现在……遇到了比较大的麻烦，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回来。”他斟酌着用词，希望把情况尽可能模糊化，如果有必要，就再加上一点善意的谎言，“我来这里就是因为他……他希望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嘎嗷？”圆滚滚的幼龙发出一声疑问，重新回到亚人少女身边，为对方提供倚靠。
在后方安分许久的幽灵也跟上来凑热闹，冲着元康指指点点：“过去的我是打算骗人吗？这种程度的谎话一眼就能看穿的说哦。”
现在最重要的事把这孩子劝离这里，你这家伙不会打算让她一直呆在魔物尸体旁吧！元康表情一僵，忍不住偷偷侧过脸，朝幽灵做着口型。
未来知识这时候不应该发挥点作用吗？
“我觉得现在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哦，这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菲洛碳也更喜欢诚实的人。”幽灵完全没有理解元康的良苦用心，“当时同样的情况下，岳父大人就直接暗示了助手真相，最终她接受了的说。”
这种未来知识不需要！而且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未免太残忍了吧！
元康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心不在焉的亚人少女，决定还是由自己继续劝导：“所以，我真的是你爸爸委托来保护你们的，请相信我……‘助手’小姐？”
如果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说不定能增加可信度。
虽然元康一开始就很想向幽灵吐槽，“助手”和“劲敌”听起来都不像正常的名字，但既然对方是龙的女儿，取了一个古怪的名字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我不叫‘助手’。”少女的反应明显强烈了些，目光也不再那么空洞，可名为怀疑的色彩也很快从她眼底涂抹而上——对于元康而言，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助手的真名当然不是助手啦，过去的我在想什么呢？”也许惊叹于元康的奇妙操作，爱的猎人的解释姗姗来迟，“助手之所以被称作助手，是因为她在未来是菲洛碳的主治医生的助手的说哦！另外她还是最初世界的菲洛碳的雄性劲敌的养育者。”
这么迂曲的称呼谁能考虑到啊！
话虽如此，元康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自作聪明了。只要回想一下就能发现，除了菲洛、炼和树，爱的猎人提到其他人时从未直呼过名字，不是“岳父大人”“姐姐大人”这样的菲洛相关者，就是“红猪”“兔子男”这样的外号。
他有点想打五分钟前的自己一拳，可惜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刚刚的纰漏激起了亚人少女的危机感，对方已经开始戒备他了。
“爸爸从来都是避免与人类接触，为什么会找你来帮忙？你真的是来保护我们的吗？”亚人少女的狼耳竖立起来，抱着幼龙噌噌后退几步，防止它继续靠近元康。
“那是因为……”元康的脑子疯狂转动，想找到一个能圆回来的说辞。
少女顿了顿，目光更加尖锐，强装镇定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是想哄骗我们出去，然后伤害我妹妹，把我变成奴隶吧？”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把你变成奴隶！也没想过要伤害你妹妹！”
被恶意揣测的滋味并不好受。元康当然可以为自己辩护，只要像爱的猎人提出的那样直接告诉对方残酷真相，就能摘除所有可能的质疑。甚至因为元康是目前唯一的保护人，他能保证少女出去后只依赖自己。
但那样真的好吗？
“盖里昂，劲敌的真名是盖里昂的说。”元康还在徘徊不决时，幽灵突然若有所思地发话了，“这也是龙帝的名字哦，劲敌继承了她父亲的名字。”
尽管不知道爱的猎人为什么突然告诉自己这个，元康还是抓住了这根挽回局面的救命稻草。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正色对警惕的少女开口道：“你父亲是盖里昂，对吗？我确实知道他。”
“……你知道爸爸的名字？他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亚人少女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她轻咬嘴唇，眼底的怀疑消融了些许，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元康。
幼龙轻轻叫了一声，灵巧地溜出了亚人少女的怀抱，短短的前爪把少女往元康的方向推了推。
“等、等一下，不能离开！爸爸他还……”
“嘎嗷嗷，嘎呜！”幼龙急切地坚持着，它看向半跪在原地的元康，露出了一个信赖的笑容——如果龙可以做出能称作笑容的表情的话。
亚人少女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握住元康的手站了起来：“……我、我暂时不能完全信服你的来历，但这孩子似乎很在意你。为了她，我跟你走。”
“放心吧，我会尽可能把你们安顿好的。”元康点点头，将亚人少女和幼龙加入了队伍。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更有诸多细节需要找幽灵一一确认，不过最要紧的事总算是完成了。
“那个，在离开前，我有一个请求。”少女环视龙巢一周，似乎想将魔物们的尸骸烙印在脑海里，片刻后，她犹豫着开口道，“那些魔物是我的家人和朋友般的存在，能不能请你帮忙，别让坏人再打它们身体的主意？”
元康和幽灵对视一眼，很快理解了亚人少女的意思。元康默默举起化作焰形枪头的长枪，赤炎从枪尖奔涌而出，覆盖了整块地面。随着两人一龙的逐步撤出，火势也逐渐增大，在哔剥燃烧的声响中将龙巢内的魔物残骸尽数吞噬。
亚人少女抱着幼龙，一步一回望自己曾经的家，熊熊的火焰映照在她眼底。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龙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