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神的先婚后爱》阚苏

4、第四章

　　08

　　脚底下传来了柔软的触感，萨米西又一次因为踩到蛇神总会乱摆的蛇尾巴差点跌倒，被他用湿热的触手及时的缠腰扶住。

　　“余的妻子，没事吧？”但迟钝的塞使刚凑近妻子的面前，疑惑地却发现她在点点头后，又不说话地嘟了嘟嘴，很像不理人地错开对视。

　　“……妻子？”塞使那双眼角明明冷艳却写满了呆呆的蛇眼，显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毕竟，已经不知道误踩上去多少次了。

　　裹着泡泡游去神宫附近的萨米西，越想越气地伸出手指，烦躁地戳了一下腿边的寄居蟹。

　　昨晚的身上感觉有点沉，也是因为被他睡梦中用蛇尾巴，睡相很乱地不知不觉卷了上来，搞得没太睡好。还有，还有！

　　蛇神喜欢水的缘故，卧室还总因为他不够注意而潮湿。每次进食后，他也会立刻去睡，时不时还守在她上厕所的门外……

　　忍不住在心里数着罪状而抱怨的她，下颚却又慢慢放在并起的腿上时，感到不适感地用手揉了揉腹部。

　　理性上尽管知道让一位蛇神去理解人类女性的种种，确实会很勉强，可就连生理期也要一个人默默忍受。

　　心底里的感性果然还是很想……能有个听她可以说说这些微不足道小事的人。

　　而就在她如此想着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身后的奇怪声响，紧张下的双眼便故意睁着等了几秒。

　　然后，随着一瞬转身让泡泡带动了流水，她鼓足勇气顺着姿势地去看清楚。

　　“——哇。\"没想到她吓得在泡泡里坐下时，藏在紫菜丛里的小鲨人也吐了小泡泡，仿佛惊吓本能的举起了两边的小鱼翅。

　　“可恶的人类，干嘛一惊一乍的。” 大概被人类吓到很没面子，小鲨人又气汹汹地把鱼翅指过来。

　　“哎？”刚才再怎么说，都是它在身后鬼鬼祟祟才对……
　　“啊，咱家的魔球还在你的手上。”

　　看它要走过来，萨米西又回神地立刻把魔球藏进身后，“我，对不起……但我需要它来在水里呼吸，所以还不能还给你。”

　　“哼，人类果然自私。”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本以为会生气的小鲨人，却在来腿边时略显突兀地抬起头，“总之可恶的人类，你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快告诉咱家。”

　　眼前只有布偶那么大的小鲨人，突然来了一句似乎是水族都特有的不会像人那样演戏的话，让本来因为有人陪说而稍稍喜悦的萨米西，敏感地嗅出了一丝违和感。

　　仔细看着小鲨人明显公事公办又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塞使让他来问的吧？知道她生气了，但又不知道原因，所以才会想通过它来……

　　她覆在裙子上的掌心下，忽然在乱想下忘了几分生理期的不适感，怎么忽然有了种真的是夫妻吵架的感觉……

　　心情复杂的萨米西刚想确认这个猜想地开口，小鲨人这时不耐地挥了一下小鱼翅，让她忽然呆住。

　　“可恶的人类，你该不会是讨厌嫁给伟大的蛇神大人吧？”

　　09

　　被村民们绑架献祭给了蛇神大人后，从害怕被吃掉，畏惧着蛇的可怕特征，到现在相识几天还要睡在一张床上，明明一开始就很不情愿。

　　可，为什么这句“讨厌”偏偏就是说不出口？

　　心底里像有什么在这些天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刚蔓延到心口，又被偏理性的东西不容犹豫的压制下去。

　　为此的萨米西现在坐在泡泡里，也失语得甚至忘了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你这个家伙，知道蛇神大人的其它尊称吗？即便是触碰凡人都本来是不被允许的！”

　　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意味的小鲨人，气得转身就走，“所以说人类都很可恶，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什么又不趁着神力献祭逃走呢？反正逃了更好——“

　　萨米西的双眼忽然又看去它，这句话莫名让她很在意的不想打住这次对话，以至于下意识的就伸手追上去，“等等，我只是同情——“

　　真的是同情吗？

　　其实越想越不清楚的萨米西，感觉明明是给自己随意找了个答案解脱一样，理所当然的就忘了身体还在泡泡里。

　　当泡泡被匆忙撞在了紫菜丛里尖锐的岩石上，水涌来薄弱瞳孔上的瞬间，还没发出求救的萨米西就被一条巨大带刺的触手，等待已久的缠绕上了身体。

　　“居然是，是那个家伙！“水流冷不防的强烈地涌动起来，望着很大的一头八爪鱼要将萨米西卷走的小鲨人，又怕又无措地狂挥小鱼翅，”可恶会被怪罪下来的，可是咱家，咱家打不过的。“

　　心跳剧烈地颤动着，意识到逼近的死亡甚至不能回想的萨米西，被急速后退的水流在肌肤上也实质性留下了绝望的痛楚。

　　不同于蛇神大人那般温柔，而是粗暴又残忍的八爪鱼触手将她抛了起来，让这一瞬间的少女瞳孔里也无意间浮现出了神宫。

　　为什么会为那些小事生气？又为什么会在意起了生活里与他相处的种种细节？像是刻意在找理由一样……

　　这样想着的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了强烈遗憾的实感，她的眼睛水意明显起来。
　　蛇神大人，我，明明还不想现在——

　　水流的方向忽然变得不同了，像是心声真的被听见一样的萨米西，怔怔的望着飞速而来的丈夫塞使，从下面用出无数变长的青蓝色触手将挣扎的八爪鱼拉去。

　　在极快瞬间的小鲨人也捡起地上的魔珠，让萨米西总算呼吸的坐进泡泡，又咳水着更在意地朝外面望去。

　　水流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水面上都开始激起了危险性的浪涌。

　　跨越了千年岁月的蛇神大人，正是让村民们心生畏惧的随意一甩蛇尾，茫茫无边的紫菜丛便都臣服在地。

　　而原本企图挣脱的八爪鱼，每一根打来的带刺可怖的触手，却逐显孱弱地都被塞使无情拧断。

　　“无法饶恕呢，余的妻子可是只能被余的触手亲近。” 在它被肢解的挣扎声下，只是响起了一句他并没有情绪的低语。

　　随后让周围的鱼群们为之逃散的水中蛇影，不经意间散发出了蔑视的眼神，就把拼命想逃跑的八爪鱼一口卷入了口器般的触手。

　　即便这样完全把对方都做了食物的行为，无端却也透着一丝——让目睹的萨米西身上，窜起异样微微颤抖的纡尊降贵。

　　尾巴尖轻轻的引着水流，等萨米西坐在泡泡里被带去了塞使的面前，发现他的声音让刚才如同错觉一样，已经恢复柔和了地说，“妻子……还好你没事。”

　　大概担心会戳破泡泡，塞使还一直让随水游荡的触手刻意朝身后如发散开，“抱歉呢。“虽然余还没有想出来。”

　　他闪烁的六角星瞳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顿了一下，又看过来。
　　“但一定是余做错什么了，才会让妻子一个人来这里吧。”

　　不是的。被他这样歉意看着的萨米西，忍不住先于口语地伸出了手。或许刚才面对死亡时，第一次正视了内心不敢正视之物。

　　她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在讨厌他，而是被孤立过的伤痕还在，习惯一开始就不敢拥有，所以才会擅自的怕会依赖上他而去推开。

　　但这一次，身体里每一处都喊着不想再推开了的萨米西，掌心对着他轻轻放在了泡泡上，“蛇神大人！”

　　“可以的话。”她不再逃避的与丈夫四目对视说，“能愿意对我多了解一下吗？”

　　然而刚鼓足勇气的出口后，思春期的红发少女又觉得像极了是在告白的气势，又害羞的脸红起来。

　　而望着她就是这么可爱样子的塞使，六角星瞳孔如微笑明白了地也伸出手。

　　“嗯。”大大的手心贴上了她的手心，隔着泡泡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薄薄的指蹼承诺地对她舒张一下，恍若想十指相扣。

　　“余很愿意。”

　　10

　　晚些时候。
　　从水底下偶尔抬头是也能看见些许的夕阳光亮，透过游来游去的鱼群，落在神宫的窗外和墙面上。

　　这个时候的萨米西平常就会一个人托腮在窗前发呆，不过今天终于不一样了。

　　“我其实在小时候差点被车撞到过一次，好在因为当时很冷穿得比较厚，所以连擦伤也没有。啊，还有我挺喜欢在冬天吃火锅，热热的还暖和。”

　　本来是想先互相了解一下的萨米西，不知不觉就说得越来越停不下。

　　“火锅是什么？你们人类总会搞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就在旁边的小鲨人明显不耐，却又不忘贬低人类的时不时回嘴几句，“还有，你不是已经跟蛇神大人说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找咱家？”

　　“因为有些事情，不适合也不好意思跟他开口。”萨米西稍稍有点打得措不及防，而有点儿难为情，“而且，我也想在这里能有一个朋友。”

　　“笨蛋，咱家才不会做你的朋友。”发觉似乎陪这个人类聊了太久的小鲨人，干脆就要往门外走。

　　“等一下。”但感到太突然的萨米西，下意识的上前，双手也似乎比想象中轻易的抱起了它。

　　“我说你这个家伙！快放下咱家。”这个小鲨人实在太像布偶，本来准备照做的萨米西，却因为把它抱起来时觉得柔软又光滑。

　　忽然怀念起了以前房间里的那些从小就在身边的布偶们。于是，她忍不住又往怀里抱紧了一些，“活的……”

　　“可恶的人类，竟敢小看咱家。”气得挥动鱼翅的小鲨人，却还是无法离开她的怀里，只好似乎先口头上不屈服，“再不放开咱家就咬人了。再说，到底有什么不好开口，你们夫妻俩不都亲密的水乳交融——”

　　吧嗒。小鲨人没料到被她突然松手，还是脸刚好朝地。
　　忍不住真要咬她的一回头，却看见她扭扭捏捏的再窗前抓着裙摆，吞吞吐吐地说，“才，才没有那么亲密。”

　　这也就让小鲨人意外的脱口而出，“难道说你跟蛇神大人，还没有做那件事？”

　　这一句话让本来还能勉强维持平静的萨米西，瞬间像被电流从脚心窜上了耳根，红得她立刻背过身。

　　“什么那，那……”说实话，她早已经忘了夫妻还需要做这样的事。蛇神大人虽然是神，可下身怎么看也都像是蛇。

　　所以又怎么可能？越想越情绪奇怪了的萨米西，从窗上看着自己那双羞怯的双眼。要，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