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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Fifth Day ...

  •   “造化弄人啊。”林夕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乔鸣鸿,“现在几度了?”
      路光阴刚给他量完体温,神情担忧,“38.4度。”
      林夕皱眉,“怎么还这么高?不行把他扔冰柜里算了。”
      路光阴看她,眼里惊讶掩饰不住,“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林夕摊手,无奈,“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
      她起身,听路光阴问,“去哪儿?”
      林夕开玩笑,“给他找个合适的冰柜。”
      她看到路光阴认真些的神情,举手投降,“回去有点事,我得把昨晚留下那剩下的烂摊子处理了,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给他降温的东西,这一直烧下去也不是办法。”
      路光阴看着床上还在昏睡不醒的乔鸣鸿,然后握住他发冷的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他说,“那你路上注意。”
      林夕点头,然后又对他说,“苒姨她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悄悄派人过去了。”
      “谢谢。”路光阴看着林夕慢慢走远,他回过头看乔鸣鸿,发现他不知何时撑开了一条眼缝,“鸣鸿?”
      乔鸣鸿小幅度地移动着头,然后看向路光阴,他费劲地撑着酸痛的眼皮,朝路光阴挤出一个疲惫的笑。
      “还笑!”路光阴端过一直在凉的水,他吹了吹,“正好,我扶你起来喝点水。”
      乔鸣鸿自己想撑着坐起来,结果还是被路光阴慢慢扶着坐起来,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对路光阴说,“我没事。”
      “闭嘴。”路光阴打断他,“在我了解了所有的事情前你保持闭麦就好了。”
      乔鸣鸿张张嘴,非要再说点什么,路光阴不想听他说话,于是上手捂住他嘴,实行人工闭麦。
      乔鸣鸿明白路光阴的意思,于是向后一倒,决定关机。
      路光阴看着他又慢慢睡熟,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叫我怎么办呢?”

      就在昨晚,当年的真相被彻底昭明,苏伟财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的真相会是这样的,他其实可以查到一部分的,但是站在路光阴身旁的乔鸣鸿总让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部分。
      路光阴看着苏伟财,说,“明白了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站在他这边的原因,他们为了保护这四样文物,宁愿被所有人冤枉数十年。而你不问真相,随意给他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你觉得,我们还会站在一起吗?”
      “可是……你说过的……”
      “是”,路光阴点头,“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这边,但是我也要看你面对的是谁。”
      他继续说,“你怀念当年的我,我也想要小时候的你回来,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已经不是你了。”
      苏伟财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武威?”
      武威过来,“少爷。”
      他有些迷茫,“武威,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武威低头不说话。

      乔鸣鸿突然插了句话,“光阴,我们走吧。”
      路光阴拉上他的手,突然发现乔鸣鸿的手异常冰凉,他回头,“你怎么了?”
      乔鸣鸿摇摇头,“我没事,风吹的有些凉罢了。”
      路光阴不信,却拭他的额头滚烫,“怎么突然发烧了?”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苏伟财,苏伟财慢慢地笑起来,“时间有些长了。”
      路光阴攥紧拳,“你真是疯了!”
      苏伟财却说,“我说过的,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可你却违背了我的意愿,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让你回来。”
      乔鸣鸿眼前逐渐模糊,他身体也在失去力气,整个人滑坐在地。
      路光阴扶住他,“鸣鸿?”
      乔鸣鸿靠在路光阴身上,声音虚弱,“我真的没事。”
      路光阴眼圈一下红了,他质问,“那刀上有什么?”
      苏伟财还是像以前一笑,“他不会有事的,那只是一点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药。”
      “失去行动能力怎么会高烧?”
      苏伟财还是一笑,“这我就不清楚了。”
      路光阴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乔鸣鸿拉拉他的衣袖,“光阴。”
      “鸣鸿?”
      乔鸣鸿轻轻拍拍他,“别听他瞎说,我没事,就是吹了点风。我们走吧。”
      他的手向内里的衣兜摸去,然后颤着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天鹅绒小盒,递给路光阴。
      路光阴接过,“神女泪?”
      乔鸣鸿慢慢点了一下头,呼吸滚烫,“我们乔家,终于再也不用承受非议了。”
      “你们本来就不该承受。”
      他说罢,然后将乔鸣鸿扶着站起来,两人慢慢从天台旁边离开。
      这时,他们听到了武威的声音,“是我动的手。”
      “什么?”
      苏伟财也在疑惑,然后就听武威说,“我换了刀上的药,少爷本来的意思的确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是我自己换成了程度更严重的,会让他高烧的药。”
      “你怎么自己擅作主张?”/“解药给我!”
      苏伟财皱眉,“你怎么没听我的话?”
      武威却说,“少爷,我这是在帮您!解药在我们手里,要想乔鸣鸿退烧的话,光阴只有……”
      “住口!”
      苏伟财回头,迎面挨了路光阴一拳,他被揍得一个趔趄,舌尖舔了下嘴角,血腥味……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然后慢慢站直身子,朝路光阴笑着说,“你终于愿意为了他向我动手了。”
      武威上前扶住他,“少爷。”
      苏伟财甩开武威掺他的手,“有本事你让乔鸣鸿来,我就站在这儿。”
      路光阴气的想把他另半张脸揍肿。

      可乔鸣鸿此刻烧的晕晕乎乎,脚下发软,面前的路光阴都好像有三个。
      眼皮越来越沉,他用力眨了眨眼,酸疼得厉害。
      他抬起手,想拉路光阴一下,结果脚下一软,整个人就那么向后倒去,竟直接从天台边摔了下去!
      路光阴感觉乔鸣鸿拉他袖子,在回头的那一刻就看到乔鸣鸿摔下去的情形。
      他心脏漏跳一拍,将盒子一扔,跟着就往下跳,“鸣鸿!”
      苏伟财慌乱地接住盒子,然后向天台旁追过去,“光阴!”
      路光阴在半空中接住了已经昏过去的乔鸣鸿,然后两人掉在了林夕早就吩咐准备好的气垫上。
      路光阴顾不上有没有摔伤,先探探乔鸣鸿的额头,更烫了。
      这时,林夕从一旁走过来,她身后跟着一位医生,医生看了乔鸣鸿一眼,然后从药箱里取出工具进行伤口处理,路光阴则被林夕拉到一旁。
      “不先去医院吗?”
      林夕摆摆手,然后对那位医生说,“告诉光阴你的身份。”
      “还是先给鸣鸿处理伤口吧。”
      林夕指了指他,“那就我来介绍吧,就他,刚被乔鸣鸿一刀捅进去的。”
      路光阴有些惊讶,“他不是苏伟财的人吗?”
      “间谍嘛”,林夕说,“那是故意说给苏伟财听的,至于乔鸣鸿为什么高烧,那是我们在知道武威私自换了之后才临时做的行动,他换我们也能换嘛,这下解药在我们手里,主动权就也跟着回到我们手里了。”
      路光阴看看乔鸣鸿,“鸣鸿的高烧就是因为这个吗?”
      林夕带着他往下走,“我觉得不只是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他好好回去休息。”
      路光阴的目光还停在乔鸣鸿身上。
      林夕叹了口气,“还是我带你们走吧。”

      林夕吩咐手下人处理后续,有什么做不了了主的和她说一声,她明天去解决,然后就找了辆车让人送他们回乔鸣鸿那儿了。
      路光阴把乔鸣鸿小心地抱上床,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林夕去烧了一壶热水,过来的时候乔鸣鸿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
      她凉了杯水,然后轻轻拍了拍路光阴的肩,“放心吧,他没事,在注射了那管药剂后,就和咱们平时的高烧一样了,现在就等他发汗退烧了。”
      路光阴点点头,“累了一晚上了,你先去休息吧。”
      “不着急”,林夕说,她看了眼表,“刚两点多,我现在还没有睡意,倒是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路光阴摇摇头,“我也没有睡意。”
      林夕张嘴,想说些什么,耳麦里却突然传来声音,她往外面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于是折回身来,她安静地听着耳麦里的汇报,戳戳路光阴,然后揪揪自己的袖子,又指指乔鸣鸿。
      路光阴会意,于是拆下了乔鸣鸿袖口的袖扣,递给林夕。
      林夕接过,然后向外面走去。

      “后续处理的怎么样了?”
      耳麦里传来声音,“朱局出面处理了,乔先生目前尚未露面。”
      林夕“嗯”了声,“那谁咋样?”
      耳麦里沉默了一阵儿,然后继续说,“还在天台上,我们的气垫是不是还继续留着?”
      “哈?”林夕疑惑,“光阴和乔鸣鸿不都没事了吗,撤了吧撤了吧。”
      “可是……”
      林夕绕着头发,“苏伟财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弱,他不会想不开,撤了吧,忙了这么长时间了,回去睡觉吧。”
      “是”,耳麦那头开始吩咐,然后补充了一句,“两位女士我们刚才也确认情况了,一切完好。”
      林夕呼出一口气,“苒姨和岚姨那儿我们都要过去的,看他俩怎么办。”
      “对了”,耳麦那边最后补充,“阿尔瑞特先生貌似心情不太好,您要不要……”
      “你怎么不早说!去去去”,林夕开始赶人,“他生没生气我不知道?收拾完了就滚回去睡觉!朱局那儿明天我亲自去一趟!”
      耳麦那边又说了几句,林夕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通讯。
      她向屋里看看,决定还是一会儿再进去,她摸出手机,先给阿瑞斯发了条消息:
      林:“阿瑞斯爷爷在吗?”
      等了三分钟阿瑞斯没回复。
      林夕挠挠头,跟了个“难受”的表情包,阿瑞斯还是没回复。
      林夕更心虚了。
      她要真是只波斯猫,估计此刻应该是全飞机耳,她又发了一条消息试探,还是没人理。
      完了完了,这次真生气了。
      Arthur就听着阿瑞斯的手机隔三分钟震动一次,阿瑞斯却没去管。
      “Non andate a vedere(您不去看看吗)?”
      阿瑞斯摇摇头,“State aspettando le sue notizie(您在等她的消息)。”
      Arthur没说话,他衣装得体,头发也打理的刚好,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倒像是一直在等什么重要的人回来。
      林夕心虚得厉害,决定还是亲自打个电话。
      Arthur接通,却一句话也不说。
      林夕立马意识到他生气了,于是立马认错,“我错了。”
      “La sto disturbando(我打扰你了吗)?”
      完了完了,都不用中文和我说话了,“听我解释,我今天晚上……”
      “他们说你受伤了。”
      林夕顿了顿,良久才说,“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Arthur疑惑,“不然因为什么?”
      林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没事,就擦破了点皮,让他们别那么大惊小怪。”
      Arthur终于问,“所以你待在别人家里合适吗?”
      哦呦,林夕心里咯噔一跳,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刮刮鼻翼,“那啥……这不是……嗯对,就是这……”
      也不知道最后林夕是怎么把人哄住的,反正半夜三点多阿瑞斯终于放心地看着小主人安心睡下了。

      林夕心累地走回房门,发现路光阴还没睡着,她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长长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她看了眼乔鸣鸿,“现在几度了?”
      “38.4度。”
      林夕挑眉,“扔冰柜里算了。”她凑近点看了看乔鸣鸿,“这是梦到什么了?”

      乔鸣鸿迷迷糊糊起来,发现自己抱着小提琴睡着了。
      他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找乔沉鸢,让他可以下班了,就说自己肚子饿了,需要回家吃晚饭了。
      他刚推开一条门缝,就听见门外传来路时瑾的声音,路叔叔来了!
      他想推门出去,却感觉路时瑾有些不对劲,他扒在门缝上悄悄往外看,就听路时瑾严肃的声音响起,“乔沉鸢涉嫌走私国家文物,和我们走一趟吧。”
      他一下急了,于是推门出去,大喊一声“不可以!”
      路时瑾眼里满是诧异,布尔怎么在这儿?
      他悄悄看了眼乔沉鸢,乔沉鸢神色坦然,“布尔听话,你先回去。”
      他自然是不听话的,在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乔沉鸢只说一句“别告诉你妈,相信我。”
      他肯定是相信自己的父亲的。乔沉鸢最爱那些文物了,恨不得连晚上闭馆的时候都呆在里面,平时对文物又那么小心地保护,这样的他,怎么会走私倒卖文物呢?
      他坐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等到了路时瑾出来,“路叔叔。”乔鸣鸿叫住他。
      路时瑾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等着,于是蹲下身子,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布尔放心吧,你爸爸他不会有事的,先回去吧,别让妈妈担心。”
      乔鸣鸿咬了咬下唇,然后在路时瑾的护送下回家了,他站在门口,“爸爸真的不会有事吗?”
      路时瑾想着乔沉鸢对他的嘱托,弯下腰,声音温柔,“不会的,放心吧,他很快就回来了。”
      谁想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乔鸣鸿的视线开始发生变化,由光明逐渐转向黑暗。
      他和沈岚搬家了,搬去了一个信息与设施都很落后的小城镇里,他们在一所教学水平还算可以的一所小学附近安了家。
      这条街道里虽然有混着下水道与不会清理的垃圾的发臭的空气,白天会有满身烟酒味还涂着十斤脂粉的女人在招揽人,晚上会有趿拉着人字拖满口黄牙的老大叔与挑染头发纹身抽烟的社会小青年……
      但是这里足够安全,只有这样的环境才不会被人关注到。
      乔鸣鸿就是在这里以每次全班第一的成绩度过了自己的小学。
      也是在这里学会了打架和随身装点小东西的习惯。
      沈岚见过他从衣兜里翻出了折叠刀去赶跑那些总仗着自己是初中生所以得意地欺负小孩子的那些人;也见过他含着一根棒棒糖悄悄处理身上伤口的时候。
      但是等他们好不容易适应这里的环境的时候,他们又要搬走了,乔鸣鸿要上初中了。
      他明白是该逐渐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了,于是他开始学着压分,尽管他在租来的房子里藏着一箱早就写过无数次各省的联考卷,他的成绩还是在控制之下慢慢下滑,他看着自己并不显眼的分数,心里盘算:就剩语文了。
      可那是沈岚最骄傲的语文,他怎么能在他们最骄傲的语文上作假?
      还好初中的语文并不能拉开多少分数,所以乔鸣鸿只是略微控制了下。
      然后像小学一样,继续适应周围的环境,虽然有打架的基础,他却在周围那些小混混身上没学会抽烟。
      尽管身上有时总是一身烟味,但那也只是他点燃烟之后叼在嘴里,继续准备着中考的资料。
      他盘算着,语数英360,政治历史150,物理化学150,不加体育满分660,他初三的这几次考试最低已经能考580了,还是有些低,今天回去再看看错题好了。
      乔鸣鸿把烟燃尽的烟灰弹开,留了点在身上,然后合上书往那条小巷子走。
      这么多年了,人们也该忘那件事了吧,那他和沈岚,就该悄悄回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Fif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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