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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祝鞍照停顿片刻,灵光乍现:“你还招人吗老板?”

      阙荣笑得不行:“怎么拐到这个话题上面来了,缺人啊,我这儿入职的要求……”

      祝鞍照即答:“长得好看。”

      “还有学历……”

      “我有研究生的学位证和毕业证,保真。”

      阙荣不笑了,他说:“你来真的啊?我开的工资可不高。”

      祝鞍照调低了自己的要求,问了个自己能接受的最低工资:“有多不高,有三千么?”

      “……怎么可能三千!哎哟你可真是,”阙荣捂住额头,“六千。险金齐全。你真想来?你就算来了也干不久吧。”

      邰少是个什么反应也说不好,他心道,更加好奇起祝鞍照没有说出口的内容。就单单为了从当事人口里听到些内幕,他也会同意让祝鞍照入职的。

      “你只是想知道我跟邰缙是怎么回事吧。”祝鞍照说。

      他说出来了,他就这么直白地说出口了。小美人果然不愧对眼神里透出的清澈的愚蠢,确实是个根本看不懂气氛的年轻人啊。

      阙荣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换个目标吧,别和邰少搅和在一起。别看他那么冲动冒进,实际上他脑子很好使的,听我一句劝,你玩儿不过他。”

      祝鞍照想了一番邰缙的表现。

      “他不算是冲动冒进。”祝鞍照说,“他只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而已。”

      不过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想,这可不巧了,我跟他扯平了。

      今晚还有个新的成就,祝鞍照知道了怨种的名字,还记住了这两个字怎么写。他问过了,阙荣带着好笑的表情,按祝鞍照的意思,写了这两个字给祝鞍照看。

      一开始阙荣是在桌面上用手指写,好像指望着祝鞍照能就这么认出来。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知道写的是哪个字?

      说起来祝鞍照小时候看电视剧总觉得“在手心写字传达消息”的行为根本就不合理,演的吧……还真是演的。

      他把话说出口了,阙荣笑眯眯地摇头,看神态,好像觉得祝鞍照的一言一行都很好玩,很可爱。

      最后阙荣是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给祝鞍照看的。

      阙荣还给了他一部新手机,是现场叫人买了送来的。阙荣还答应只要他想来上班,就能面试入职,一点也不介意自家职位被当成求职备选。

      不愧是小说剧情里始终在白给的大冤种,说真的,整本原著里面的常驻角色,性格最好的就是怨种了。遵纪守法,为人慷慨还敞亮,除了花心和脑补太多又自以为是,没太大的毛病。

      祝鞍照觉得阙荣能当朋友处。

      “那我先去别的地找工作,找不到再回你这儿上班。”道别的时候祝鞍照说,“要是找到工作了就请你吃饭。”

      “请我吃什么?”阙荣饶有兴致地问。

      祝鞍照略一思索,答:“两个人已经可以正经地吃顿火锅了。”

      阙荣直笑,表情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火锅?”和“就这?”。

      于是,祝鞍照很体贴地补充了一句:“尊重口味差异,要是你不能吃辣,我可以迁就你,咱就点鸳鸯锅。”

      说完他就走了,也没看阙荣是什么反应。

      晚上最好的宵夜当然是烧烤。

      店面整洁,玻璃冷藏柜里,用不锈钢托盘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肉串和蔬菜串。祝鞍照路过时多看了几眼,用全部的理智克制住冲进去抢|劫一顿饱餐的冲动。

      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没有手机的祝鞍照,完全是身无分文。

      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一百多平米的家,竟然找不出一张百元大钞,也就零零散散地翻出来十六个一块钱的钢镚。

      十六块。

      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十六块能买什么?便利店里一份成年人能吃饱的简餐要卖二十多!

      什么叫抢|劫,那才叫抢|劫。

      人家抢|劫还不犯|法。

      十六块,祝鞍照在循着香味找到沙县小吃店买了一份炒粉、一份鸡杂盖浇饭和一个手指大的迷你鸡腿,老板送了一小碗味道比开水强点儿有限的紫菜蛋花汤。

      祝鞍照都没见过这么迷你的碗,也算是长见识。

      炒粉里有炒蛋粒、玉米粒和青豆粒,还夹杂着少许豆芽。嚼起来香气浓郁,有滋有味的,难得的是玉米粒和豆芽都口感脆爽,极大地缓解了炒粉的油腻。

      鸡杂盖饭里的鸡杂略有点腥味,不过还在可以容忍的范畴里。

      让祝鞍照惊喜的是,饭蒸得很好。米粒既没有夹生,也不算软烂,口感饱满而有嚼劲,咬下去时微微弹牙,鸡杂的丁点异味反衬得米饭愈发香甜,米香让整个胃部都舒坦了,光吃米饭都能轻松滑下喉咙。

      祝鞍照埋着头各吃了几口,不过瘾,索性将两碗倒在一碗里,问老板要了点醋和辣油,再来点儿葱花丢进去,拿筷子搅匀了,埋着头往嘴里猛刨。

      味道并不惊艳,只能算一般,胜在老板舍得用料。贪婪的味蕾被丰富的滋味包裹,辘辘饥肠被一点点填满,从舌尖到胃里一口接一口地丰盈起来,身体渐渐温暖,甚至开始轻微发汗。

      这时候再喝一口紫菜蛋花汤,清淡的味道就显得恰到好处了。

      稍微放了点盐的暖汤,就像炎炎夏日里稍微淋了一点果酱的沙冰,唯独清爽,也贵在清爽。

      祝鞍照埋着头吃得很香,把每一个碗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快乐地回到家,打开电视,美滋滋地翻到电影频道,随便找个评分高的电影就开始看。

      和祝鞍照相反,邰缙一点都不快乐。

      身为豪门独生子,商业帝国继承人,有钱人里最有钱的那一批有钱人,头衔、名额和所取得的所有奖项并成就加在一起,花哨到能用上万字排满个人简历——当然,他并不需要简历这东西——的未来霸总,邰缙的日常住所,其实是当得起“朴素”这一形容的。

      他住的不是城堡。

      当然了,他确实有好几座城堡。

      位于国外的并不值钱,殊不知“古老的城堡”本身就是个吞噬资金的饕餮巨兽,年年都需要缴纳恐怖的高额税款和足以让人心脏骤停的维护账单,不知多少贵族就是被家传的城堡拖垮身家,挂售一刀都卖不出去。

      在最初出现时,由巨石搭建而成的堡垒确实有着抵御外敌和的功效,有着不可替代的战略用途。它们修建在险峻之地,往往在湖泊、森林、山丘亦或者悬崖附近,易守难攻,一座辉煌的古堡,便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屹立数百年的根基。

      但时间从来都能摧毁一切,即使无法摧毁堡垒,也能摧毁它的实用价值。

      而在实用性消失殆尽后,从古至今都是身份象征的古堡,终于成了最能够夸耀其主人的权势与财富的工具。

      ——看到那座每年要烧掉数千万修缮费的城堡了吗?

      ——我买下它好几年,也就抽空去住了一回。

      邰缙不爱去住的理由也是很朴素的,无他,古堡这东西只有在拍照和拍视频的时候好看,真要住进去,实在是干什么都不方便。

      就说个最直白的,像这种几个世纪前修建的房屋,要空调没空调,要暖气没暖气,电线不通,网线不连,水管都没有。最可怕的是,古堡的厕所嘛……很多也就是个漂亮点的旱厕。

      而且还不能随便改装。

      古堡,它是有历史价值的,是不能随便拆修的,有些苛刻的保护法还会要求古堡内部要尽一切可能维持原状,几百年前里面是什么瓷砖什么沙发,几百年后修缮也得修缮成同一个模样。

      家里有钱,买也就买了。

      住?住什么住?都已经花钱买了,凭什么还要花时间去住?

      体验?什么体验?付账单还不算最极致的体验么?

      真要住的话,国内也有城堡可以住,修得不比古堡差不说,还从任何角度上讲都比真正意义上的古堡方便和舒服。

      但国内的城堡,邰缙也不喜欢。太空,太大,尽管是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战士,邰缙还是觉得,城堡这种空荡而又缺乏人气的地方,住起来心神不宁。

      所以他一般都住市中心的大平层公寓。

      偶尔也去近山水的别墅小住,比较随心所欲,想起哪儿就去哪儿,很少长时间住同一个地方,房子里的装潢、家具也时常换新,否则他很容易会腻。

      就连手机、电脑,邰缙也有无数台换着用——都是自家公司出的,一个账号连通所有数据,面部识别搞定一切,拿到新机都是无缝衔接。

      笔电他还有用惯了的型号,毕竟键盘的触感不一样,也有些保密文件保存在里面,但其实能往笔电存的也不是特别机密的东西,笔电还是容易丢,真机密都在公司。

      手机嘛,谁用手机办公?他也没个拍隐私照录录像的爱好,哪怕丢了,那也就丢了。

      很多时候邰缙自己都不记得旧手机去哪儿了,反正拿到哪部接着用哪部。

      邰缙回到公寓后随手把手机往鞋柜上一丢,就去拿医疗箱给自己上药。

      手腕上的擦痕是一圈细长的红线,在手腕内侧尤其清晰,用体温偏低的指尖触碰,会触发一阵细微的胀痒。

      手背那一侧仅有一点在皮肤下方晕开的淡红,不像是伤,反倒像是本身就长在那里的浅红色胎记。

      和祝鞍照说的一样,邰缙忍不住想。

      手腕上的伤果然非常轻微,甚至没有开放性的伤口。

      祝鞍照究竟是绑过多少次人,才能把力度掌握得这么熟练。

      他也像那样对待过其他被绑住的人吗?那都是些什么人?祝鞍照……当时……可是伏在他身上,翻来覆去、颠颠倒倒地,喋喋不休地夸他很、厉、害的。

      哼,祝鞍照以前遇到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不知所谓的垃圾货色。

      邰缙感到很不舒服。手腕上的痕迹不用处理,腿脚和肩膀附近的伤口却有不少是见血的,边缘被水泡得发白,结痂周边稍有脱落,但大体成型。消过毒,用液体创可贴封好,也就行了。

      他不舒服的感觉在这一过程里逐渐攀升,最终抵达了前所未有的峰值——难以置信,哪怕是在那天夜里,在被绑缚着,被……

      即使那时候,他也没有那么强烈的不适。

      当然会是这样。那时候毕竟……他们到底也还是酣畅淋漓地……总之,他是很痛快的。祝鞍照呢?

      祝鞍照。性格和长相根本就是两回事。他是一个没心没肺、毫无羞耻的人。

      是,祝鞍照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说得浓情蜜意,一句赛一句火辣动人。但他说的是真心话吗?男人在特定时间特定场所和特定情境之下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当真。

      那家伙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这念头就像身上未曾愈合的痕迹,一旦静下心就能感觉到它们正细细密密地发痒。每想一下,都像挠了一下一样安分一会儿。

      邰缙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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