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天体科中心］星海沉眠之处》山沐枝

21、２１

　　基尔什塔利亚从未想过他对罗曼医生摊牌之后得到的结论是按兵不动——也只能是按兵不动，不然已有的差距和蝴蝶效应同时席卷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料敌先机的优势。

　　“既然你已经经历了人理烧却和人理冻结，并带着那些记忆回到了……过去。”罗曼斟酌着选择了一个对于基尔什塔利亚来说比较合适的单词，“那你应该知晓这样的未来是无法避免的重大节点——就好像……”

　　“就好像把恩惠返还给上天然后死去的所罗门一样。”基尔什塔利亚接下罗曼没说出口的话语，“所罗门彻底死亡后，大部分地区就脱离了神代——所以所罗门的死亡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

　　“不存在所罗门王没有死亡的世界的可能性。”

　　“拥有千里眼的所罗门会自动选择最合适的未来。”

　　“不过，人理烧却发生在人理冻结之前。”罗曼给基尔什塔利亚倒了杯热水，“那我大概能猜到人理烧却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

　　基尔什塔利亚捧着热水，透过蒸腾的白色水雾看着像是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的罗曼。

　　“我……呃，所罗门有七十二柱魔神这种事情你们魔术师应该都知道吧？”罗曼皱眉，最后还是把『所罗门』和『罗曼』做了分割，“所罗门拥有Ex等级的可以看破过去与未来的千里眼——为了保障在死后魔神不会失控，所罗门制造了管理所有魔神的魔术式——”

　　“那个魔术式的主要作用和迦勒底并无出入。”罗曼顿了顿，“魔术式和七十二魔神都栖居在所罗门的身体里，也就是意味着在所罗门死后，控制所罗门尸体的存在就是七十二柱魔神，新创造的魔术式在优先级上高出七十二柱魔神——在这种情况下，所罗门肉、体的千里眼就由魔术式控制，可以借由千里眼观测人类的未来。”

　　“那个魔术式的名称是——人理修正式·盖提亚。它所有行动的第一优先条件是保障人理的存续。”

　　“等一下，Dr.罗曼。”基尔什塔利亚打断罗曼的叙述，“既然是人理修正式，那为什么会引起人理烧却？”

　　“成立条件是人理冻结是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无法回避的未来。”罗曼犹豫了一下，给出猜测，“如果未来无法回避，那不如回到过去——毕竟那只是个魔术式，就算机能和迦勒底一致，对于同样的问题的处理方式也是不同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回避人理烧却的发生？”基尔什塔利亚沉思，“只要让盖提亚的逻辑可以接受迦勒底能做到解决人理冻结……”

　　“你能保证在人理烧却不发生的情况下，人理冻结发生的情况还和你已知的发展一致吗？”罗曼冷静地看着基尔什塔利亚，“在你的记忆里，引起人理冻结的异星神复活了你，你请求祂连着A组的其余成员一起复活——在复活后，你们七人一人掌握一条异闻带，一棵空想树……这样的局面还有可能发生吗？”

　　“……不可能。”

　　如果人理烧却不曾发生，那管制室也不会发生爆炸——他们也就不会陷入濒死的境地，更谈不上被异星神复活。

　　“更何况要说服盖提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罗曼叹气，“你应该有听马里斯比利所长说过他收集到的关于1994年发生的圣杯战争的信息——知道永生会引发什么样的扭曲吗？”

　　“玛奇里·佐尔根。”基尔什塔利亚缓慢地回答了罗曼提出的问题，“长久的时间使得他的灵魂彻底扭曲……”

　　“就是这样。”罗曼无奈地笑了笑，“就算是魔术式，在近3000年的时光里不去检查错误并进行修改的话——也会在扭曲的情况下继续运行，并且变得越来越扭曲吧。”

　　“更何况所罗门是Grand Caster的候补之一……不，准确来说，目前的抑止力所选择的Grand Caster就是所罗门，所罗门王就是Grand Caster。”罗曼抿了抿唇，“抑止力选择冠位从者，让冠位从者现界，是为了打倒『人类恶』。”

　　“人类恶？”

　　“并非人类的恶，而是必须由人类打倒之恶。”罗曼苦笑着摊了摊手，“冠位从者如果要获取可以打倒人类恶的力量——或者说针对性的『宝具』，就必须放弃冠位的身份。简而言之，冠位从者就是抑止力的一次性用品啦——相当于国家战备里的核弹那种等级的存在。”

　　“而一旦打倒人类恶，冠位从者就会解除现界。”

　　基尔什塔利亚直觉有什么不对——“那2004年的圣杯战争？”

　　“那时的灵基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Caster而已。”罗曼歪了歪头，“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但如果考虑到冠位从者这一因素的话，由于人理烧却的执行，我倾向于那个魔术式已经变成了人类恶。”罗曼打了个手势和基尔什塔利亚比划，“那这样的话，所罗门的再次出现就是不可避免的——而为了消灭这一人类恶，所罗门则一定会彻底从人类史上被抹去。”

　　“只有我『所罗门』彻底消失，那被我『所罗门』创造的才会跟着一起消失。”

　　基尔什塔利亚愣住。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罗曼无奈地微笑着看向基尔什塔利亚，对着他眨了眨眼，“生有时，死有时——至少一直是个胆小鬼的我在最后居然做到了拯救世界这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也已经足够了吧。”

　　『Lord，您知道冠位从者吗？』按照计划表处理完工作的基尔什塔利亚还是没法放下罗曼之前所说的内容，抱着工作平板给兰瑟梅罗发送讯息。

　　『冠位从者是抑止力中的阿赖耶为了应对足以毁灭人类未来的灾厄而选择的从者。』兰瑟梅罗正好暂时休息，一眼就看到了最新弹出的私人讯息，『抑止力会根据不同的灾厄选择最合适应对的从者成为冠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基尔什塔利亚对即将发出的讯息修修改改，『只是，如果那灾厄，本来是人造的魔术式呢？有没有不需要冠位从者也能将其消灭的办法？』

　　『既然是魔术式，那就可以做到进行拆解——但既然能够变化为灾厄这种存在，恐怕它的本质也早已经扭曲了。』兰瑟梅罗放弃了原有的时间安排，皱着眉回答基尔什塔利亚的问题，『不，等一下，基尔什——告诉我，你问的是不是所罗门制造的人理修正式？』

　　基尔什塔利亚当场关掉通讯窗口，直接对自己的平板进行了关机的操作——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来自能以活人之躯到达冠位高度的魔术师的质问。

　　他早该知道，既然Lord曾经说过她的老师里有所罗门，就会被猜到他问的到底是什么，继而就会怀疑他的情报来源。

　　——不该直接去问的。

　　基尔什塔利亚捂着脸倒在个人房间的床褥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摊牌后骤然减少的精神压力和新增加的一大堆问题搞得基尔什塔利亚头昏脑涨，这让他难得地在A组的统一训练里走了神。

　　“基尔什塔利亚，你今天很不对劲。”

　　降灵科的金发魔术师扣上外套的纽扣，秉持着一些魔术师社会的社交礼仪向基尔什塔利亚搭话。

　　“奥菲莉娅，你想多了。”基尔什塔利亚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握紧了和礼装配套的魔术手杖，“只是被Lord丢了一些令人烦恼的工作而已——而且，来自法政科随时随地的传讯也很让人头疼。”

　　“毕竟是巴瑟梅罗的猎犬——”奥菲莉娅走出训练室的大门，“时钟塔内的家系多多少少总归是听到过一些风声的。”

　　“从那一位君主脱离封印指定开始，法政科……不，巴瑟梅罗就无时无刻不想着从她和站在她身边的家系里狠狠撕下一块肉来。”奥菲莉娅勾起嘴角，“这种程度的敌意，就算记录被抹去了，好好查查小道消息还是能有些收获的。”

　　“搞不好这回你们一起栽在法政科手里。”

　　“多谢提醒。”基尔什塔利亚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我想，法政科面对Lord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对两个Lord的家系动手。”

　　——不过，查小道消息吗？

　　“基尔什塔利亚。”刚刚来到迦勒底的奥尔加玛丽坐在曾经属于马里斯比利的办公室内和基尔什塔利亚交换情报，“法政科真的盘查了你们整整一年？”

　　“准确来说是阴魂不散地监视了Lord一年——关于老师的死只是反复盘问了职员们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基尔什塔利亚回答，“毕竟迦勒底这边没有其他阿尼姆斯菲亚家的人，天体科成员倒是不止我一个。”

　　“至于你问的小道消息……”奥尔加玛丽犹犹豫豫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我在大概是Lord刚刚出生的那个年代的家主的日记里查到了一点……”

　　进入筐体之后，基尔什塔利亚的思绪就平静了下来，甚至在爆炸发生的瞬间还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未来不能改变，就只能祝福将要迎接艰难旅途的那孩子，同时希望Lord能找到救下Dr.罗曼的方法。毕竟……

　　“孤身一人的旅者，可是会寂寞到发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