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回响》盘西林

6、第 6 章

　　六、
　　“我是你家保姆吗？”

　　林绽电话挂得利索。

　　当着面，林绽还有可能会因害怕他而不得已听话照做，现在回到家里，自然是不同了。

　　难不成他还能穿墙过来逮她？

　　临睡前，林绽向对面看去，见对面的灯没有开，也没多想什么，关灯睡觉。

　　一觉到天亮，出门时难得遇到不用闻爷爷催促就自己出门的闻劲。

　　在林绽担心他会因为昨晚挂他电话的事来找她的茬，她默默加快步伐。

　　一回头，闻劲神色淡淡地走在后面。

　　“干什么，走啊！”闻劲催促。

　　林绽小声哦了一声。

　　……

　　体育课上，体育老师发现原本从高到矮排列的队伍多了一处凸起，才知道新来了一个转学生。

　　林绽因为长得高，被体育老师调到排头的位置。随后又发现站在后面一队排头的是闻劲。他打趣道：“闻劲，我还以为以后都看不到你了呢！”

　　闻劲以前被体育老师招进校篮球队，后来他出事停学后连篮球队也退了。

　　“哦，那就珍惜当下多看几眼吧，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得到。”

　　闻劲虽语气淡淡，却还是引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体育老师哼了一声，“嘴皮子还是那么欠，去器材室把那框篮球提过来。”

　　闻劲没再废话转身去了器材室。

　　因为高中生课业重，体育老师一般不会搞太难的节目。做做热身操，列队小跑两圈，练练投篮就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

　　临解散，隔壁高一学弟挑衅约战，班上男生自然应战，体育老师嘴上说着打友谊赛，气势上却像是说给我打到他们服。剩下的人自然留在场外加油打气做拉拉队。

　　这种涉及班级荣誉感，班上的男生女生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给自己班的球员加油助威。

　　随着一声哨声响起，篮球被抛到最高，双方队员进行抢夺，对方球员抢先拿到球，我方球员进行防守。

　　对方拉拉队激动助威呐喊，我方拉拉队不甘示弱。

　　对方传球被闻劲跳起截下转身投向后面的蒋一鸣，蒋一鸣接到球回身进攻，攻防交替。

　　蒋一鸣运球到篮筐底下三步上篮，高二11班先得两分。

　　全场热血沸腾。

　　高一的学弟学妹活力四射，呐喊助威，甚至自发在中场休息时跳起性感热舞。

　　自带扩音喇叭，几个漂亮的女生随着节奏舞动。

　　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勾引，正在热舞的学妹来到闻劲的面前，压低腰身摇摆身姿。

　　闻劲大口喘着气，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了一口，好像还没从激烈的运动里缓过来，只是安静地观赏此等美景。

　　周围的男生却都开始起哄吹口哨，“wow！劲爷干她啊！”

　　“干你MB！”

　　闻劲斜了后方一眼，发现有个比自己看得更入迷的人。

　　林绽认真看着青春活力的学妹热舞，跟着节拍点头。

　　中场休息结束。

　　高二年级接连得分，高一年级不甘示弱，疯狂追分，但对方大前锋实在全能，将中后场控得死死。

　　随着接连丢球，对手调整了战术。

　　闻劲再次起跳就在抢球时，被对手刻意撅臀，导致下落重心不稳错失抢球时机，被对方队友抢先上篮得分。

　　闻劲骂了一声脏话。

　　蒋一鸣抢到篮球佯装投篮，在对手注意力都在篮筐下时，回身传给站在篮球场中线的闻劲。对手上前围堵住闻劲的去路，就当大家都以为他无力乏天时，闻劲一个起跃直接在中场线投球。

　　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空中的篮球，直到它穿过篮筐落地。

　　现场的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

　　最后，一二年级的篮球争霸赛由高二赢得比赛。

　　球场边上都是在讨论这次友谊赛的学生，老师点名几个男生去将篮球收回来清点数量。

　　在跑道上捡到篮球的男生意图秀一波投篮技术，在场边超长距离投篮

　　毫无所知的林绽顺手把脚下的篮球送回篮球框，拍拍手准备和余莉回教室时，听到余莉大声呼叫：“小心！”

　　林绽像是第六感接收到危险讯号，伸手意图抵挡飞来的篮球。

　　片刻后，篮球并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砸在她的身上，反而林绽伸手好像顶到什么东西，手感软软的，随即听到一声闷哼。

　　林绽睁开眼看到一双长腿立在她的身前，抬头就看到闻劲的脸正被她用双手顶着，他高举在头顶的手正托着原本应该砸向林绽的篮球。

　　篮球像是非要砸中一个人似的，从他的手上滑落，笃的一下掉闻劲的头上。

　　英雄救美，但很狼狈。

　　周围的人发出爆笑声。

　　闻劲的体温烫的惊人，林绽当即缩回了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没事吧？”

　　随即接收到闻劲的眼神警告，他恶狠狠地用腹语：“你说呢？”

　　在场的人也多少听过校霸的传闻，闻劲一回头纷纷收起了笑脸，除非实在憋不住的人自觉赶紧跑路。

　　“卧槽，姐妹你顶他胸啊，再不济肩膀也行，你顶他下巴干嘛？好好的偶像剧被你演成动作喜剧。”

　　蒋一鸣幸灾乐祸地过来指导动作。

　　还怕林绽下次找不到感觉，亲自抓着她的手抵在闻劲的胸前和肩上。

　　闻劲一脚踹飞正准备喊action的蒋导，没有张嘴骂了一声：“滚。”
　　顺便把林绽也推开，又是含糊地骂了一声：“你也滚。”
　　抬起一筐篮球，头也不回地走向器材室。

　　林绽让余莉先回去，自己则跟着闻劲去了器材室。

　　器材室的老师清点完数量，就让闻劲走了。闻劲一出门就看到林绽。

　　瞥了她一眼，就往前走。林绽又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她揉了揉手掌心，闻劲的下巴硌得她手疼，那力道确实不小来着。再想想闻劲说话一直含含糊糊，她凑过去小声地问他：“你是不是咬到舌头了？”

　　闻劲望了望周围，确定四下无人才哇的一声险些哭出来，可怜兮兮地点头，指着完全捋不直舌头：“疼死老子。”

　　林绽听着他嗯嗯嗯嗯说话，想了半天还是开口：“有没有出血。”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才导致。

　　闻劲皱皱巴巴：“老子现在都快成吸血鬼，满嘴的铁锈味！”

　　林绽努力辨认他说的话，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又听着闻劲在那里喋喋不休，他大着舌头惊恐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看电视剧里不是很多咬舌头自杀然后就挂了吗？”

　　林绽内心是有点愧疚的，但男人大着舌头嗯嗯嗯嗯说话的声音耗尽了她仅存的良心，一把掐住他嘴角两边，有限制止他喋喋不休的嘴，像是给小孩看病的医生，“啊！”

　　闻劲紧抿着嘴巴，两相僵持，直到发现女孩一副誓不摆休的样子才不情不愿地露出受了伤的舌头，还在涓涓流血。

　　林绽拿出纸巾正准备给伤口止血，突然发现两人靠的有点近，将纸巾递到他手上，安慰道：“没事没事，你这样的出血量在你流血致死之前，伤口就先愈合了。”有些心虚地说道：“要不去校医那看看？”想起现在放学了，校医估计下班，“校医可能下班了。”

　　闻劲委屈巴巴：“那我是不是要变成哑巴了？”

　　一个很吵的哑巴？

　　一想到他又会喋喋不休，林绽想先安抚一下他。但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的话被一声声：“大佬！”打断。

　　闻劲和她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蒋一鸣带着三五个男生过来，他们毕恭毕敬地向闻劲鞠躬。

　　“阿劲，这些小学弟都是因为久仰你的大名，特意找到我，特别是昨晚有人将你以一打十击败邓非那群家伙的雄风放到网上，他们以前都是被邓非欺负过的人，得知你回校都像看到了救星，纷纷表示要为你马首是瞻。”

　　蒋一鸣说完，大手一抬，小弟们齐声表决心：“我们都愿意追随劲爷！”

　　蒋一鸣鼓掌点赞，一副不用夸我的样子。

　　说实话，除了昨天亲眼目睹闻劲一打十，她对闻劲这个校霸身份一直没什么实感，可是现在看来，他更像是…正义的化身？

　　但一想到，他待会要用他那大舌头嗯嗯嗯嗯的发号施令，她就想笑。

　　就在林绽快要憋不住笑的时候，闻劲在她身后肘击一下她，对着她使眼色。

　　“嗯，大家齐心协力，不能再让那种人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见到他霸凌别人有条件就立即去阻止，没条件就来报告…我们大佬！”林绽说着指着闻劲。

　　小弟们不明所以看着林绽，一副你谁啊？

　　林绽讪笑：“我是你们大佬的传话筒。”

　　蒋一鸣疑惑地在林绽和闻劲之间来回看，指着闻劲：“是我眼花吗？你有张嘴说话吗？”

　　从他们到这里之后，闻劲别说讲话，就是连嘴都没动过。

　　林绽左右摇摆着手指，“大佬的意思不能只靠他说，我们作为追随者要勇于猜测他内心的想法，只要他给我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他想些什么！这就是最强传话筒。”

　　“不是，我不就几分钟没看见你俩，咋关系这么铁了呢？”

　　在蒋一鸣质疑的眼神中，林绽指着闻劲：“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闻劲点头嗯了一声。

　　“大佬英明！”林绽边鼓掌边点头，挥挥手：“好，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