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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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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珠有些疑惑地歪过头看她:是什么令阿爰如此生气?
格桑无端被呵斥,面上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笑意盈盈道:“娘娘是果真不敢作此想么?看来是逢欢看走了眼。”
萧好不知何时这人改叫了什么“逢欢”,也没想要细问。
不过一息之间,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灵妃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拿什么来与本宫谈条件。今日所见,本宫权当不曾发生过,汝好生回宫去罢。”
听到这话,格桑面上似是有些失望,语带哀怨道:“既是如此,妾便先行告退了,娘娘若是改了主意,只管遣人告知或是传唤妾便是。”
萧好别过脸去,意思是不想再与她交谈更多了。
待格桑退去后,卫明珠静静地等候着。
萧好正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见她这犹豫的模样,卫明珠柔声问道:“阿爰,有什么事是不能与我言说的?”
萧好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罢了,告诉你也好。”
格桑这厢正要回净轩宫中去,却遇上了午时下学回宫的几位皇子。
几个年纪小的打闹着向宫中走去,年纪大些的则在讨论课上夫子布置的一个问题。
他们走着便迎面撞上了正要回程的格桑,消息较为灵通的老二和老八抢先便行礼作揖,恭恭敬敬地唤道:“见过灵妃娘娘。”
其他几人见状也连忙跟上,却抑制不住好奇地瞧这位新妃的模样。
唯有已经见过她的三皇子李绪端庄持重,还能关怀上一句:“灵妃娘娘在宫中可还习惯?”
格桑礼貌回道:“多谢皇子殿下挂怀,妾很好。”
几人见状眼中略有嫉色,但又很快地遮掩住了。
格桑不欲与他们多言,语毕便转身离去。
至于身后的灼灼目光,她是浑不在意的。
刚至净轩宫宫门外的宫道上时,便见御辇已经行至门前,远远地李成便瞧见格桑在道上行走。
本想原地等待即可,见她行走缓慢,便主动走上前去。
“孤有一个好消息,爱妃猜猜是什么?”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格桑心中嘈道。
但她仍然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来。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能让帝王如此开怀的,必然是国家大事了?”
见李成点头表示肯定,才续道:“莫非是近日有什么外出游猎祭祀一类的活动?”
李成立刻赞赏道:“爱妃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就猜到了!正是如此,过些时日便是秋狩之时,爱妃可愿与朕同往?”
格桑仿佛满怀好奇道:“妾听闻中原风俗大有不同,秋狩也是每个人都可以去打猎吗?妾也可以吗?”
李成叹道:“孤差点忘了,爱妃可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儿,定是精通骑射的,不过秋狩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狩猎的,只有大臣和禁军们会入场打猎,其余人赏赏秋日风光,权做游玩也就是了。”
言罢却又狡黠道:“不过爱妃所请,孤可以为你破这一例,孤可也很想见识一番爱妃的马上风采。”
格桑进而追问道:“那妾可以带上妾的马儿雪月一同去吗?”
李成自然应允,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值得过于苛刻。
言笑间二人已行至门内,早已有内侍备好午膳等候二位主子归来用膳。
二人就座后宫人便将各类菜式一一呈上,无一不是色泽诱人,见之便令人口舌生津。
席上既有极具京地风味的酱菜、烧肉一类,也有一些丹薙风味的菜肴,显然是李成一早便吩咐好的。
席间李成问起格桑上午之行是否顺利,格桑自言顺利,只略略提了一句去椒房殿晚了些时辰,令皇后久等了,希望皇后娘娘心中不会留下芥蒂。
李成忙又解释了一番皇后如何体贴贤惠,定不会因为此等小事怪罪于心。
至于之后李成又是如何与太后言说,希望她们能和平相处,那又是后话了。
秋高气爽,眨眼便到了秋狩的时节。
未免显得格桑这个个例过于特殊,给李成扣上一个荒淫无度的帽子,他特意与礼部交代了今年让皇后和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们携皇子公主们一同前往,美其名曰“让皇子们体会一下先辈马上打江山的艰辛”。
不少人为此雀跃不已,毕竟从前她们从来都是没有机会参与这样重要的场合的。
宫墙四角一方,年年岁岁她们都只能生活在这里,因而偶然的一点新鲜便足以令她们心中欢喜。
唯有卫明珠对此忧心忡忡。
在卫明珠看来,特例并不值得欣喜,反而要提防背后存在的陷阱。
皇帝性情大变的背后只怕藏着更大的图谋。
只是这一时半会也瞧不出帝王所想,卫明珠也只得将自己的怀疑暂且放到一边。
逐漉山在京郊三百里外,以宫仪的速度差不多要行个七八天才能到达,行猎前前后后将有二十天左右,加上来回路程一行人将离开一个多月。
这期间李成便托给了两位丞相监国,若有难以处决的事务则八百里加急送上即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每行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便歇息一会,走走停停,丝毫不显迫切。
毕竟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各位皇子公主和娘娘们都没有过什么远程跋涉的经历,自然遭不住太高强度地行路。
而文臣们也极少出远门,路途颠簸,也有不少人可能会后力不济。
为了到达围场前一路随行的这些王公大臣们不会病倒一大片,领军的杨统领只好做此安排。
果不其然,三日之后不少人便开始出现目眩不止、食欲不济等等症状,好在随行军医调理后这些人还能勉力支撑,但精神头多少有些不足。
反而是杨统领最为担心的后妃、公主们倒是无甚大碍。
皇后娘娘自不一般,毕竟也是将门出身,虎父无犬女,这点小小行程于萧家女而言自不在话下。
只是令他最为惊讶的还是丹薙来的那位,不仅丝毫没有疲色,还时常跃马在前,十分有活力的模样。
且总是能找到一些新奇的玩意呈与圣上,他时不时便能听到圣上那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看来目前这位很得圣上欢心,周统领如是想。
格桑这头寻着了一只模样漂亮的蝴蝶,捕来与李成一道瞧,混似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宫里时的那种妩媚和惹人怜爱的气质一下子剥落了,变成了一个鲜明活泼的人物,浑身洋溢着青春的美妙气息。
李成在这样的感染之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好像自己还是二十岁,只要心还没有老,那他永远还能享受属于生命最旺盛的年纪时的美好。
帝王本就该享受这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一切,李成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只有梅妃卫明珠和皇后萧好皱眉望着这一幕。
“听闻她今年也不过双九年华。”,卫明珠说道。
“没错。”,萧好应道,对方入宫时有人向她报备过具体的一些信息。
“她也只比小懿大两岁而已啊。”
“小小年纪,便远离故土,在人君之下讨生活,也是不易。”
萧好闻言微微笑道:“你呀,又开始同情她人了,莫非那日你不在?这个不是个心思单纯的主。”
“那又如何,心思单纯在这吃人的地方还能活下去吗?她再心思多也掩盖不了她就是只有这点年岁啊。”
萧好无奈地摇摇头。
二人眼神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歇息一会后队伍再次启程,经过几日颠簸终于到达了逐漉山围场,禁军做好交接与检查之后众人正式入住。
与皇帝的帐子离得最近的便是皇后与格桑的,以此为中心,外围的帐子层层围绕,层层防卫。
第二日天破晓时祭典仪程便已开始,众军令行禁止,箭矢齐发,风中旗帜猎猎作响,配合着行军鼓点显得气势磅礴无比。
往年李成都只是端坐高台,等着臣下奉上猎物即可,今年不知怎么的也想要下场试试。
尽管一众大臣们都在劝阻道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李成依旧不改其心,毕竟最能使李成听进去一些谏言的左右两相都不在,其他人的话更是无足轻重了。
李成正在兴头上,只道:“朕正当壮年!且有诸公诸将护卫在侧,又有何危?”
大臣们见劝阻不得,也只好随他去了,只是请求皇帝可一定要多带些护卫,不能单独行事,万万注意安全。
格桑将此状看在眼里,无怪乎中原屡战屡败,这虽是一头雄狮,却是一头正在逐渐衰败亏空的狮子。
威武都是装出来的,军队尽是空架势,堂堂帝王连弓都不能常挽,吃的全是前朝老底不成?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丝毫轻视敌人的意思,中原富丽繁荣不倒,定然有更多她还未看到的内因,坐吃山空依旧能坚持这么多年,定然是不容小觑的。
李成这番解决好自己随行护卫问题,终于上马整装待发了。
格桑从仓拉手中接过缰绳,抚摸了一下陪伴她多年的白马,也坐了上去。
“逢欢,咱们来比试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