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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轰隆隆——
      九月的艳阳天里,天空突然很冒失地打了一个惊雷。
      窗外无风,是南湖一贯的闷热天气。

      南湖国际医院里各科室都人满为患,拥堵中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
      白炽灯照在光洁的地面上,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

      五楼的针灸科,病床无一空置。
      偶尔能听到病人的闷哼声,医生轻柔的问诊声。

      “老师……”
      实习生推门而入,却又在看到门诊科室里面的场景噤声。

      靠窗的床位,时音音手指抵住患者的穴位,将针依次推入夹脊穴和秩边穴,围在病床边的实习生,此时正认真地看着她的手,听着她的讲解。
      刚刚进来的实习生自觉冒失,赶紧站到了一旁去。

      “夹脊穴位于背部,如果直刺过深的话,可能会刺伤脏器,所以在施针的时候应该用平刺或者是斜刺,从而避免入针太深,而秩边穴可以活络筋骨,在现代医学中普遍用以下肢瘫痪,坐骨神经疼痛等症状……”

      时音音施针完毕,轻声细语地问患者刚刚的针感。
      她说话的时候,眼里盛着浅浅的笑意,温婉知性又不失妩媚。

      她身着医院统一的白大褂。
      虽是半俯着身子,但脊背挺得直,甚至能看到她伶仃的脊骨,纤细的脖颈半仰,有一绺碎发从耳侧滑落,在一侧红外灯的暖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色泽。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的漂亮。

      面前的患者显然也是有点愣怔,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的,时音音耐心地与他说了注意事项,随后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的指节纤长,甲床莹润,哪怕是做着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依然赏心悦目。

      时音音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将手中的帕子放在托盘中,然后稍稍抬起下颌,叫了一个实习生的名字。
      “李阳。”

      被她叫到的实习生立刻回了句,“我在,时老师。”
      “隔壁科室的宋医生会来替我,你在这里观察一下患者有没有出现异常症状,我去趟院长办公室,有事随时联系我。”

      李阳挠着后脑勺,腼腆一笑:“好的。”
      ……
      各科室的走廊上坐满了病人,大厅的叫号声此起彼伏。
      中央空调的冷气与消毒水的气味一起往感知里面渗入。

      时音音拢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顺着长廊拐进了消防通道。
      比起人多逼仄的电梯,她更喜欢走安静无人还能锻炼身体的消防通道。

      出了楼梯往左,穿过门诊大厅往后就能来到行政楼。
      从消防梯爬行至行政楼的七楼,再沿着长廊走到尽头就是院长的办公室了。

      行政楼内往来的人寥寥。
      偶尔路过面熟的同事,互相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隐约间,时音音好像听到了老师的笑声。
      应该是从院长的办公室传过来的。

      时音音原本以为院长找她是工作上的安排,没想到是因为老师来了。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老师了,忍不住抬唇笑了笑。

      时音音停步在门口欲敲门的时候,听到门内传来交谈声,“时桉他的腿……”
      大概是在讨论哪个患者的病情。

      她顿下动作,正思忖这个时候进去会不会有些唐突。
      突然闻到身后传来一点儿清冽的气息,笼罩周身。

      “要进去吗?”
      是道漫不经心的男声。

      时音音循声回头,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熟悉到时隔多年至今,她都能分毫不差地描摹出来的脸。
      可是却又很陌生。

      因为这个人和她的记忆中,又不是完全一样。

      她的呼吸在这个时候几近停滞。
      突然想到,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午夜梦回的名字,年少时的每一支笔都曾记得的那个名字。
      ——季星野。

      “季星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在哪?”

      “对不起,小九。”

      失联月余,他竟然连在哪都不肯告知,她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季星野,我们分手吧。”

      长久的沉默后,电话的彼端传来的是少年疲惫至极的声音,他说:“好……”

      自此少年彻底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六年过去了,她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他。
      只是眼前的他……

      视线相撞的一瞬,男人蜻蜓点水一般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移开了视线。
      片刻都没有停留。

      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只有淡漠,好像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她让出路,淡到连不耐烦都没有。
      陌生且疏离。

      时音音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身影逐渐模糊,胸口的位置又酸又胀,她在心里近乎于本能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季星野……”

      可是即便是长相有八九分相似。
      给人的感觉却又是南辕北辙。

      面前的人身上并没有她熟悉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疏离与矜贵。
      就连神色都淡,淡到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深色的衬衫,冷白的肤色,轮廓也更为分明。
      更重要的是,他眼下并没有泪痣。
      他的眼睑稍微垂着,肌肤上并没有一丝一毫被动过的痕迹。

      大概是时音音真的愣了太久,对面的男人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气音,随后才缓声开口:“不进的话,麻烦借过一下。”

      他的声音有点哑,也不像是记忆中的那般清越。
      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时音音回神,机械一般地稍微让了让,视线却一点都没有离开。

      男人似无所觉。
      指骨分明的手指抵在把手上,推门走了进去,随后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木质门轻轻阖在时音音面前。
      她从愣怔中抽离,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居然还是会因为这么一张类似的脸而失神。

      哪怕他真的不是季星野。
      只是和这么一个人共处一室,时音音还是需要一些缓冲时间。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先离开再和院长解释,不巧,老师的电话突然在这个时候拨了进来。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按下接听键,“老师?”

      “音音啊,到哪里了?”时音音原本想走的脚步顿住,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我刚好到门口了。”
      挂了电话后,时音音推开门,抬步走了进去。

      时近黄昏,倾泻下来的光刚巧照在了刚才的男人身上。
      他的姿态有些懒倦,带着一点儿上位者常见的游刃有余,但是在长辈面前,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松散到过了界限,是非常让人舒适的社交距离。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连眼睑都怠于抬起。
      好像丝毫不受其扰。

      大概是考虑到时音音与坐着的男人并不认识,院长笑着对时音音打了一个招呼,为他们介绍了对方。
      他叫贺时桉。

      一直到院长介绍时音音的时候,男人才淡淡地瞥过来一眼,唇角稍稍抬起。
      “时医生。”

      大概真的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人。
      时音音放下心中的疑惑,扯出一个笑,温声回:“贺先生。”

      她抬步坐到了老师的身边,距离贺时桉相隔甚远。
      虽然心中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男人那边看去。

      此时,他正在沏茶,浓稠的眼睫低垂着。
      瘦削的手指抵在茶壶上,突起的腕骨露出,并无其他配饰,只有一块表。
      以低调闻名的Ref.1527,却是只有顶级VIP才有资格订购的款。
      整个南湖能得到这个标准的,都不超过一只手。

      淙淙地沏茶声响起,老师在一旁开口问:“贺先生之前的症状缓解了吗?”

      贺时桉抬眼,恰好与没有收回视线的时音音对上。
      他却好像并没有在意,转瞬移开,“现在已经好多了。”

      “养伤是个细致活,急不来的,平时少受些凉,多注意保养,千万要耐着性子,不要为了一时而伤了根本,骨伤这种事情三分医七分养,千万不能大意。”

      “我知道。”贺时桉应声,“多谢白老关心。”

      桌上摆了一盘卖相极佳的樱桃。
      眼下是初秋,盛夏的水果到了现在看着也是格外的新鲜,时音音看着桌上的樱桃咽了下口水,却始终都没伸手去拿。

      从他们的交谈之中,时音音大概听明白了这位贺先生与老师的关系。
      只是她有点没有明白。
      老师一向都是周全的人,不会不知道她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除非是……

      时音音手指紧了紧,“老师。”
      语气中带着歉意,“今天科室那边忙,隔壁的宋医生也有点忙不过来,我就先走了,晚点再来接您回家。”

      白老瞧她一眼,“我晚上和院长约好了一起去吃饭,不用你接。”
      “别总找借口赖去老师家里,你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找个对象,比什么都强,要不是因为这个,你祖母也不会逼着你和莫家的那个孙子联姻了。”
      “其实你不喜欢莫家的那位也行,咱们南湖这么多的青年才俊,怎么地都能有你中意的吧。”

      白老这话放在这里,视线却又朝着贺时桉那边转了一下。

      果然如此。
      老师那眼神就差直白地告诉她,贺时桉就是南湖众多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到了贺时桉的身上。
      贺时桉大概也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他的神情说不上是反感,只是兴致寥寥一般,把玩着一枚银白色的打火机。

      时音音轻声回:“老师,我知道了。”
      眼睑稍稍垂着,纤长的睫毛落下来。
      很乖,不管是谁都舍不得再苛责。

      白老知道她这就是装得乖巧。
      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哼了声,也没多说什么:“行了,你去吧。”

      时音音起身告辞,走的时候,院长突然喊住她,“等会,我差点都给忘了。”

      院长起身从办公桌后提了一箱的樱桃递她,“听白老说你爱吃樱桃,贺先生送了我好几箱,我也吃不了,你帮忙吃点。”

      话都说到这了,时音音也不好拒绝便大方地接过箱子,“谢谢院长。”
      而后看向玩打火机的男人,一时没忍住问了他:“贺先生喜欢吃樱桃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是很冒昧的行为。

      男人玩打火机的手一顿,回头自下而上地迎着她的视线,看不出情绪,“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顿了下才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时音音摇头,“抱歉,是我冒昧了。”
      随后跟院长和老师打了声招呼,便抱着一箱樱桃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走出行政楼的时候,时音音看了一眼微信上的消息。
      宋医生发来消息说,院长临时安排他带班,等会她可以提前回去休息小半天。

      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的,确实有点疲惫,也就没有推辞,回了句OK。

      顺着消息往下滑。
      五分钟前温楠给她打了电话,她开了免打扰模式,没有接到。

      回到办公室,她给温楠回拨回去,那边很快就接起来。
      时音音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开始收拾桌面,准备下班。

      温楠像是有些没睡醒,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意:“宝贝,游轮到哪了?”

      “南湖。”
      时音音回得有点敷衍。

      “什么时候靠岸的?”
      温楠话里的那点困意都没了,“怎么没听你说啊?”

      “就半个月前。”

      那边像是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温楠的声音才传过来,能听出来有点火气:“莫家就在南湖你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还敢去?”温楠忽而拔高了音量。

      “楠楠。”
      时音音脱下白大褂,带了些安抚,“你有意见就说,别上火。”

      “我当然有意见。”
      温楠气得嚎了一嗓子,“之前莫老带孙子上门提亲,你不想见就给人家上了一大盘的闭门羹,还拉着我给你做掩护,因为这事,我被我妈罚了半年的生活费,现在才过了三个月,你就告诉我你人在南湖了。”
      “时音音,你丫的逗我玩呢,你……”

      “楠楠。”
      时音音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却轻,“老师也回南湖了。”

      “白老?”
      温楠反应了一下,“他不是得了肺癌正在化疗吗?”

      “老师年纪大了”时音音的声音更轻了些,“可能也是想落叶归根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瞬,几乎只有细密的电流声。

      温楠自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去南湖,火气顿消,“抱歉啊,我不知道。”

      到了现在,时音音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了,回了句“没事。”
      而后转身打开身后的衣柜,将白大褂放了进去。

      “对了,音音。”
      温楠略过了刚刚的话题,“你对那谁真不感兴趣啊?”

      时音音假装不懂,“什么?”

      “就是被你拒之门外的莫家孙少爷啊。”温楠说:“虽然外界传闻说这位孙少爷来路不明,但是我也打听过了,那位长得好,说是一具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时音音弯腰换鞋,嗓音平淡:“没兴趣。”

      “别啊,”
      温楠啧了声,“说是他人长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你要不还是去见见?”

      “不要。”

      “干嘛不要。”
      温楠试图说服她,“万一他长得真的不赖,你就从了家里呗,又不亏,忠孝两全嘛这不是。”

      时音音笑了声,“莫家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就算莫家的那位长得跟元谋人一个样,也照样有人夸得出口,人砖家都说了,英年急婚的,多半是次货。”

      话刚落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哼笑声。
      时音音循声往身后看去。
      贺时桉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手指勾着车钥匙,好像是在笑。
      只是这点儿笑很淡,近乎于无。

      “又见面了,时医生。”

      电话那边的温楠敏锐地听到了这句,“宝贝,这是……”

      时音音迅即转身走到桌前,掐断了手机信号,看向好整以暇站在门口的男人,神色难免有些不自然,“贺先生。”
      “有事?”

      车钥匙落在男人的手指间发出轻微的声响,“白老拜托我来送时医生回家。”
      而后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又说:“刚不小心听到了时医生的电话,我很抱歉。”

      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无半分的歉意。
      眼瞳的颜色很深,看不出来具体的情绪。
      面前的这个人,看着实在是不怎么好招惹。

      时音音抬眼看着他的脸,还是忍不住晃了下神。
      片刻后,她说:“没有关系,不用麻烦贺先生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听到她拒绝的话,贺时桉并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稍稍挑眉,随后抬步走进了办公室,“我还以为,时医生不会拒绝。”

      “毕竟…”
      男人的语气轻描淡写,“之前在院长办公室,时医生一直在偷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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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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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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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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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乍破,我爱你人尽皆知。#
    #沈先生,草莓最是娇气难伺候了。#
    #没关系,我会为你软化胸口的每一处荆棘,允你一世温柔#
    文案修改于2024.01.19,已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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