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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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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预备干部中原中也协助，不管是出于他本人抑或森先生的意志，都是不妙的信号呢……
“——咳咳。”
被骤然推开的门掀起一阵微风，搅动着空气中漂浮的薄尘，不免引得人喉头发痒，也打断了何西亚的思绪。
中原中也甩去手套上的浮尘，偏头看向咳嗽不止的何西亚，欲要开口，却见对方指节抵着嘴唇，目不斜视，径直踏入阴凉的地下室。
这次任务地点位于东京米花町，何西亚和中原中也正潜入一对夫妇的公寓。
该夫妇曾是东京大学生物系的教授，后来双双辞职去了研究所就任，不久前死于一起车祸。
这本不该引起港口Mafia的注意，毕竟这世上总有倒霉蛋罹难，遭遇飞来横祸。
然而，刚在东京出差完、准备返程的何西亚颇感违和。他当机立断给首领拨了个电话，简单阐述了情况，让直属部下带人先回Mafia，自己则申请再于东京逗留一个月。
竟不想……
森鸥外还派了预备干部中原中也。
何西亚心思一动，但很快排除了一闪而过的揣测——比起他的安危，森先生更不愿预见中也君靠近自己，所以要来协助的人也该是他的直属部下亚修。
故而，是中也君主动的么……
“有什么发现吗？”中原中也一边观察地下室，一边问道。
这间地下室不到10平米，正对铁门的地方放置了一台台式电脑，显示屏上蒙着一块白布；左手边是靠墙书架，一本书也没有，全是横七竖八的文件夹。
何西亚暂放方才的思绪，一目十行地翻阅文件，飘散的薄尘又引得鼻子和喉咙痒痒的。
他闻言“嗯”了一声，没急着回答，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夹，塞回书架原位。
何西亚朝里走了两步，拉开电脑椅。书桌抽屉上的灰尘有一道缝隙，锁孔处教周围也稍干净些，说明不久前被打开过。
他抽掉罩在电脑上的白布——又是一层灰，不禁蹙眉，平静的神色终于化作一抹嫌弃。
“大致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剩下的要再确认下。”何西亚语焉不详，说完便打开电脑，准备调取资料。
中原中也没多问，清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何西亚出任务时，偏好直接下达命令，很少解释个中缘由。他几乎能预测到所有的可能性，选择最优解——换而言之，选择他已做好，下属不必废话，只管执行。再加上他的脾气较之初任干部时好上太多，为此还被太宰阴阳怪气地嘲讽这样只能带出无能的下属。
但何西亚不假思索地反驳：有教他们的时间，我一个人早就完成了！
中原中也和他共事了差不多两年，多多少少了解对方。
他倒不傲慢，而是对下属实在没什么耐心，这一点和太宰并无不同。
大抵与他们的思考习惯有关，善于观察，知微见著，长此以往大脑便能在一瞬间闪过一连串的想法，得到在旁人看来不假思索下的正确答案。此外，知其然简单，知其所以然很难，所以让何西亚和太宰教他们的下属理解自己的思考和意图，对双方而言皆是一件极痛苦的事。
“中原君，这次任务是你自荐来帮我的吗？”
见中原中也似乎陷入思考，何西亚以一种闲聊的口吻问道，散漫随意。他的目光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蓝光照射到那双浅碧蓝色的眼眸中，透彻明亮。
中原中也抬手按了按帽子，反而有点不自在。
“虽然说东京不是我们的主场，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而不带下属，终究太危……太乱来了。”赭发少年没说几句便觉口干，话锋戛然一转，片刻轻叹道。
“是么。”何西亚不置可否，视线依旧停在电脑上。
不知为何，中原中也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冷淡，不由得哑然。
半小时后，何西亚关了电脑，抬手将披在肩头、因姿势摇摇欲落的黑色长风衣拉好。
——哒、哒。
中原中也神色一凝，猛然转头看向门外。
骤然响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步伐轻快，似乎全无掩藏的打算。
“哇哦，中也真戒备呢，肌肉都绷紧了呢。”话音未落，门口出现一位黑发少年，“不过，我还以为暴力的蛞蝓会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过来给我一拳——是因为何西亚君在，所以表现得比平时更冷静了么？”
“哈？！”
见太宰一来就阴阳怪气，中原中也胸口不免蹭得窜出一缕暴躁的火气，只觉得手痒。
“何西亚君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太宰似笑非笑，“中也还需要好好学习哦。”
“不，我很惊讶。”何西亚平静道，随后指了指身侧的电脑桌抽屉的锁，“来得正好，把这个撬开。”
“诶？”太宰微微睁大眼眸，鼓了鼓脸颊，嘟囔着抱怨，“什么嘛，刚来就要我干活儿了啊……”
“你这家伙来做什么！”中原中也脸色不善。
“欧洲又出动乱了，”太宰走过去撬开抽屉，故作苦恼地瞥向中原中也，“森先生的意思是你带领亚修去海外镇压叛乱，而现在的任务由我接手。”
他鸢色眼眸流露出意味深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何西亚。
事实上，何西亚并非森鸥外一手提拔的干部。
若评价他体术中下，那何西亚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为过，但与孱弱体质相悖的，是他强悍的头脑。以非异能者的身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成为先代首领的宠臣，无疑是他能力的有力证明。他仿佛生来就流淌着Mafia的血脉，注定要成为干部的。
至于亚修，是何西亚的直属部下，幼年随他一同逃到横滨，之后加入港口Mafia。他为何西亚斩杀的人不计其数，是何西亚升任干部时最坚固的后盾，更是刀剑一般锋利的存在。
不过说起来，他和何西亚很少共同出任务，原因非常简单，他们都是头脑派，长处相似，组合在一起用1+1＞2形容都勉强。
这次派自己来协助何西亚，更多的是监视吧。
真无趣呢……太宰冷淡地想。
何西亚听闻如此安排，心底微怔，很快化作一股果然如此的厌倦之感。
当初他越过森先生，踩着先代首领升任干部，令对方如鲠在喉。先代首领临死前，森先生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拿到手谕。于是，自己重新被拉了回去，归属于森鸥外的派系。
这次突然调走亚修，接下来大抵将打着某个旗号架空他。
何西亚的心情却谈不上复杂，更不失望。
他检查完抽屉，然后扫视了一圈地下室，浅碧蓝色的眼眸愈发冷淡。
“走吧，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三人离开地下室，走出公寓。
正值四月初，早春明媚却不乏凛冽，澹云无声无息，似流玉一般。街上空无一人，俄尔会起一丝风，更显寒意。
公寓外围是一圈枝叶零星的树木，纤细的黛色枝条向天空扎煞着，柔滑如饴的光线顺着枝干流淌。围栏上的鸟雀啁啾，尾巴略略一动，影子就鲜明地投射在地上。
前方上坡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手里拖着行李箱，走在清冷澄明的阳光下。他的步伐稍显急促，行李箱的滚轮时不时磕到地面的凹凸处发出不小的嘎吱声。
那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何西亚不着痕迹地嗅了嗅——
是RDX和铝粉的混/合/炸/药味。
他没有立刻停下脚步，走了半晌方悄然回身望去。一旁的太宰同样停下，神色微沉。
何西亚轻声道：“跟上他，中原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