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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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些阴沉，和风夹着细雨轻轻地穿过少女黑亮的发丝，留下了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几缕调皮的青丝服服帖帖地黏在脸颊上，小天没有在意，双手插在衣兜，面无表情地行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对于如何挣脱哥哥的钳制冲出校园，怎么冲上开往东京的大巴，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
小天低下头，看着满地的狼籍，被人们踩踏成泥泞的粉色花瓣，一滴泪珠滚出眼眶，落在地上，很快地，与雨珠融为了一体。雨渐渐大了，小天没有撑伞的意思，她扯了扯快要滑落的书包带，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发丝滑过脸庞，已分不清，脸上的水滴是泪还是雨。
一把大伞遮住了肆无忌惮地降落的雨珠。小天微微一愣，抬眼看着头顶上那把天蓝色的伞，一丝暖流滑过心田，她伸手胡乱擦去脸上泪珠，转身看着来人，嘴角努力上扬，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扬起的幅度始终为零。
柳生撑着伞，静静地看着小天渐渐垮下来的小脸，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手帕，轻轻地为她拭去沾在发间的水珠。
紫发少年温柔的举止触动了小天的某根神经，原先蓄在碧眸中的波光如同决堤的大坝般一泄千里。
看着小天泪眼婆娑，柳生的心微微一颤，他将手帕揣进裤兜，一只手揽过少女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脊背，没有说话。
“呜呜……”头埋在少年温暖的胸口，灼热的泪水打湿了少年的前襟，小天忍不住呜咽出声。
柳生依旧没有出言安慰的意思，他的下巴轻轻地压着少女的发顶，淡淡的洗发香波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
渐渐的，呜咽声停止了，小天从柳生的怀中抬起头，看着被自己眼泪水浸湿的衣衫，对上少年平静如古井之水的脸庞，梨花带雨的小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色。
柳生没有错过那抹转瞬即逝的羞涩，手从小天的肩膀上抽了回来，顺势推了推没有一丝滑落迹象的眼镜，隐藏在白色镜片后的双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前辈，你……不参加训练吗？”清亮的嗓音中依旧带着哭腔，有些泛红的碧眸看向眼前的紫发少年，小天询问道。她知道，今年是他参加全国高中网球比赛的最后一年。
“……跟幸村请假了，陪你一起。”柳生顿了顿，说出了实情。
眼眶中的泪水在这句话音落下后又开始泛滥，小天狠狠一擦，吸了吸鼻子：“谢谢前辈。”不知道为何，今天的眼泪水真多。
“一个人去，或许会更难过。”柳生看着碧眸中拼命打转的泪水，从另一边的裤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素色手帕，递了上去，淡淡地说道。他不后悔在网球场上说出那番话，他知道小天迟早会得到凤前辈去世的消息，与其编造各式各样的理由隐瞒她，还不如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是啊，会难过。”小天接过手帕，低下头，泪珠滑过脸庞，却没有拭去，“我知道银发……希晨哥哥的离去，最难过的还是哥哥，或许……我刚才真的不应该这么冲动……”这是小天第一次如此正经地称呼希晨。
“幸村……会理解的。”雨渐渐停了，柳生将伞收了起来，一手拎着伞柄，另一只手为小天梳理着被和风吹乱的长发，淡淡地说道。
“前辈，你说希晨哥哥会怪我这么晚才去看他吗？”小天抬起头，认真地问道，俏丽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不会。”没有丝毫犹豫，柳生坚定地说道。
“嗯。”听了柳生的回答，小天粲然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挂在脸颊处，“前辈，我们走吧。”风轻轻拂来，衣衫被雨滴打湿的小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好。”柳生从背后的网球包里取出一件干爽的运动服外套，递给小天。
“谢谢前辈。”接过带着皂角香的外套，小天脸上的笑意更浓。
雨，渐渐小了，站在电线杆的乌鸦抖落羽毛上的水珠，“扑棱扑棱……”地拍打着翅膀，朝天际飞去。
安静的墓园大道上，阳光冲破了云层的束缚，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地上小坑中的积水渐渐蒸发。一片粉色的花瓣随着风扑到黑发少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这里真的适合银发美人哥哥呢。”小天轻轻拈下沾在脸上的花瓣，放在手心里，碧绿色的双眸中映入了花瓣的色彩、形状，也映入了银发少年俊美的容颜，“第一次碰到他是在和哥哥闹别扭后离家出走到东京……”
柳生静静地听着小天的述说，并没有插言打断她对往事的回忆，清新的风徐徐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香气。他对凤前辈的了解并不深，只是从父辈的口中得知那位银发少年是日本古老家族凤家的长孙，在中国长大，有一个妹妹。
“曾听银发美人哥哥提过他有一个妹妹呢，跟我年纪一般大。”小天摊开手，轻哈了一口气，粉色的花瓣飞出手心，随着清风飘扬在空中。厚厚的云层逐渐消散，一天都处于隐身状态的太阳终于露脸，小天抬起头，望着如神奈川海水般湛蓝的天空，半眯着眼眸，喃喃说道，“呐……好想见她呢。”
见凤前辈的妹妹？抱着一束淡雅的黄色雏菊的柳生有些惊讶，他扭头看了沐浴在淡金色光晕中的黑发少女一眼，回过头，没有说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即释然。
“啊咧……那不是青学的不二学长吗？”显然，小天也看到了那道身影。
“嗯，是的。”柳生淡淡地应道。
“为什么不二学长会到这里来？”小天加快脚下的步伐。
“大概……”大概是替夕颜来为凤前辈扫墓的。柳生将后面的话咽落腹中，跟了上去。
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树叶的罅隙斑驳地洒向墓碑。眉眼弯弯的褐发少年半蹲着身子，看着镶嵌在碑上的相片，浅浅一笑，说道：“希晨哥，我又来看你了，我们一切都很好。你放心，我会永远遵守着当年的承诺。”
相片中的银发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俊脸上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般温暖。
“看来有不少人在我之前来探望你呢。”不二低下头，将手上的粉玫瑰和一个小袋子放在一旁，整理着碑前的花束，“这么大一束红玫瑰，不用看就知道是小景送的，不过也只有小景才会送如此，嗯，怪异的花……还有清水学姐送的八音盒，呐，希晨哥，清水学姐似乎至今都没有忘记你，这算不算你惹的祸呢。呵呵……开玩笑的。”
一阵清风袭来，墓碑两边的青草随风摇曳，淡淡的青草香钻入鼻间。
“希晨哥，这是颜颜的，而这个……”不二取过放在一旁的两样东西，将粉色的玫瑰放在那堆花束的最上方，随即打开那个袋子，取出一个盆栽，放到碑前，“这盆仙人掌是我亲自挑选，培育了很久的，希望希晨哥不要嫌弃呢。”终于，他还是把最爱的仙人掌带到了自家女友的哥哥面前。
“不二学长。”一个清亮的嗓音打断了不二与相片中银发少年的对话。
褐发少年闻声回头，看着一前一后走向他的两人，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说道：“好久不见了，亦学妹，柳生君。”
“学长也是来探望银发美人哥哥的？”看清楚花岗岩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小天瞪大碧眸，问道。
“银发美人哥哥？”不二有些不解地顺着小天的目光看向墓碑，相片中温文儒雅的银发少年笑容似乎有些无奈，他明白了一些，依旧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亦学妹是指希晨前辈的话，那么我的确是来探望他的。”
“哦哦……”小天点了点头，从柳生手中接过雏菊，弯腰放在那束妖艳的红色玫瑰花上，随口问了一句，“学长一个人来的么？”
“不是，两个人。”褐发少年缓缓地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柳生闻言，立刻环顾四周，现场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并没有多出的第四个人，就连乌鸦的影子都没见着。习习凉风吹过，柳生打了一个激灵，隐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定格在某个地方，意识已经神游天外。
“……哪里还有其他人啊？不二学长和哥哥一样，只会骗人。”碧绿色的眼睛转了一圈，小天不满地瘪了瘪嘴。
“呵呵……我不会骗人的呢。”眉眼弯弯的不二慢慢悠悠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是和颜颜……”
“夕颜？她也来了？在哪里啊？”小天心中一喜，连忙打断了不二的话。
“呵呵，颜颜在四川呢，我是说我是带着颜颜的心意一块来看希晨前辈。”得逞的腹黑熊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学长，你……”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个小泡泡在腹黑熊的打击下，“嘭”的一声破了。小天斜着眼睛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不二，“但是话又说回来，夕颜又不认识银发美人哥哥，为什么会托学长来探望啊？”
“……”不二缓缓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眼瞳带着疑惑扫恢复常态的柳生一眼，扭头看着小天，“亦学妹，颜颜是希晨前辈的……”
“前任女友？”小天猜测道，“难道不二学长是插足的第三者？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呢，不过我觉得夕颜还是和银发美人哥哥比较配，当然了，不二学长也是不错的啦……”
“……”嘴角微微抽搐，不二目瞪口呆地看着打断自己的话后开始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某人，过了半响，褐发少年闭上眼睛，浅笑道，“呵呵……亦学妹真是爱开玩笑，颜颜怎么可能是希晨前辈的前任女友。颜颜和前辈的关系就如同幸村君和汐美的关系。”
“哦哦……我哥和小汐美的关系啊。我明白了……什么！我哥和小汐美的关系？那、那个……夕……夕颜是银发美人哥哥的妹妹？！”小天先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不二口中所说的关系，随即尖叫起来，她瞪大双眸，死死地盯着道出事实的不二，满脸的疑惑。
“嗯。”不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不是女朋友？！”
“不是！”不二加强回答的语气。
“真的吗？比吕士前辈。”小天一脸不置信地看向柳生。
“恩。”这是一年前就知道的事实。
“那……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夕颜是银发美人哥哥的妹妹吧？”
“虽然很不想告诉你，但既然亦学妹问了，那……你的确是最后一个。”
“呃……不二学长，我宁愿你不要告诉我。”
“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 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