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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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在短暂而又绚烂的樱花雨中悄然离去，古老的樱花树孤零零地守在校园的角落，静静地等待着少年少女的到来。金黄色的夕阳还驻足山头，半个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四月的春风夹杂着凉意轻轻吹来，抚过少女的脸颊，有点凉，也有点疼。
“小天。”一个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叫住了耷拉着脑袋走路的黑发少女。
少女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缓缓地转过头，俏丽的脸蛋上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弦一郎前辈。柳生前辈？”
看着小天脸上的泪痕，紫发少年的心隐隐作痛，他情不自禁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素色手帕，体贴地递了上去。
“谢谢柳生前辈。”小天接过手帕，淡淡的馨香钻入鼻间，小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味道还不错，转念一想，对着别人递上来的手帕闻似乎不礼貌，于是赶紧拿起手帕胡乱擦了擦，攥在手中，没有还给少年。
少女的动作被柳生悉数收进眼底，他不由得扬起嘴角，唇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没有说话。
在一旁没有半点电灯泡意识的黑发少年狐疑地看了一眼但笑不语的柳生，抬手压了压帽檐，问道：“小天，你是要去东京吗？”
“嗯。”小天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吧。”柳生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淡淡地接下了真田的话。
“哈？”
看着小天微张着小嘴、一脸疑惑的表情，柳生忍不住再度扬起嘴角，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真田掐死在腹中：“我们也去东京，一起吧。”不知道为何，每当他看到柳生对着小天露出的笑容时，总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
“嗯，是，谢谢两位前辈。”
白色，白的那么无力，那么孤独，犹如一朵孤寂地盛开在寒冬腊月的雪莲花，在生命中最美丽时节却遭遇了一场鹅毛大雪，覆盖在厚厚的雪层中，它似乎找不到一个出口。
少年少女一前一后地踏进医院大门，刺鼻的药水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少女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两少年微微一愣，对视一眼，没有叫住少女的打算，也跟了上去。
楼道上很安静，安静的只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渐渐地，呼吸声越来越重，走上平台的少女转身朝窗口走去，双手撑着窗台，碧绿色的眼眸看向了很远很远，呼吸的声音逐渐平稳下来，少女收回目光，对身后的少年说道：“前辈，我们走吧。”
“嗯。”紫发少年平淡地应了一声。
带着鸭舌帽的黑发少年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走在后面。
拉开防火门，那片刺目的白色再度映入眼帘。
走廊上的人很少，只有一银发少年孤独地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少女惊讶地喊了一声：“银发美人哥哥？”
“……小天。”听着熟悉的称呼，希晨抬起头，循声望去。
“你怎么也来了？我舅舅和哥哥他们呢？”小天小跑到希晨面前，站定，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幸村叔叔去拿药了，精市他……”希晨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有些为难地说道。
看着希晨的神情，小天的心突然一沉，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凤前辈，诊断出来了吗？”从希晨的面部表情中真田看出了什么，他压低嗓门问道。
希晨转头看了真田一眼，轻声说道，“疑似格里．巴利综合症，这个名词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医生说，精市这段时间还是多休息，不要碰网球为好。”
“不要碰网球？”小天不由得一怔，与哥哥一同长大，她自然明白网球对于哥哥来言是什么，要他放弃网球，那会比夺去他的生命还要困难。
小天转过头，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看向了那道紧闭的大门，抿着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从大门的那头传了出来，声音中饱含着痛苦，落寞，悲伤，还有绝望。
守候在门外的少年们相视一眼，没有说话。小天慢慢地走到门前，伸出手，又缩了回来，眼睑微微垂下，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过脸庞，滴落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只听得吧嗒一声，溅起漂亮却又孤寂的水珠。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在地上，却如同一把铁锤砸在柳生的心上，他抬了抬腿，却又放了下来。
紫发少年的举动被希晨看在眼里，他轻叹一口气，走了上去，轻轻拍了拍小天的肩膀。
小天转过身子，望着少年俊秀的脸庞，碧绿色眸中的泪水如同决堤的大坝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着眼前少女一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模样，希晨的鼻子微微一酸，他伸手将小天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嗓音如同三月的春风般拂过她的心田：“小天，想哭就哭吧，银发美人哥哥帮你挡着，没人看得见。”
“……嗯。”闻着淡淡的青草香，小天呜咽着应了一声，眼泪涌出眼眶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很快地，泪水沾湿了少年的前襟。
感觉到胸前的那片温热，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穿过少女柔软的青丝，希晨的记忆不由得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小丫头哭着要换哥哥，还向他哭诉着自家哥哥不喜欢她的表现……时过境迁，当时的小丫头也长成现在的小姑娘了，也会为哥哥的病情担心了。
“银发美人……哥哥，你说……你说哥哥会好吗？他能够重新打网球吗？”将脑袋埋在少年胸口的小天哽咽着问道。
“小天不相信精市嘛？”希晨的下巴轻轻地磨蹭着小天的发顶，思绪飞到了老远，如果自己病了，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哭成这样呢？
“相信。”声音虽然有点小，但是异常的坚定。
“既然相信，那小天就要给精市加油，不能给他漏气，知道吗？”
“嗯！知道。”小天仰起头，重重地点了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呵呵……”希晨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了上去，“哭得跟小花猫似得，去洗手间里整理一下吧。”
“不用了，银发美人哥哥，我有手帕。”小天破涕为笑，拿出一张素色的手帕，扬了扬，俏丽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去。
目送小天离开后，希晨低头看了看胸口处被泪水打湿的那一片痕迹，浅浅一笑，没有说话，手帕塞回裤兜，转头，如黑曜石般明亮的双眸看向站在不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紫发少年。
柳生的心在刚才那一场景的刺激下，渐渐地向发酵型酸奶过度，但看到少女手中的那张素色手帕，牛奶中仅存的因子顿时雄起，向已经占领了一大半根据地的乳酸菌发起了攻击，誓死夺回自己的地盘。
正当紫发少年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色时，突然一种被人扒光绕着医院裸*奔的感觉漫上了他的心头。他心下一惊，慌忙抬眼望去，却对上银发少年探究的目光，为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柳生抬手扶了扶没有任何滑落迹象的眼镜。
希晨又是一笑，走到真田面前，和他小声地说着话。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脸色有些苍白，但笑容依旧的紫罗兰发少年走了出来。
“精市。”
“幸村。”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幸村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希晨微微一笑，真田伸手压了压帽檐，柳生一脸的平静，三少年非常默契地闭口不谈刚才的话题。
“哥哥！”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幸村回头，嘴角处的笑容愈发的迷人，只见黑发少女朝着他的方向一路小跑，俏丽的小脸上尽是灿烂的笑颜，只是眼眶有些泛红。
“哥哥，刚刚舅舅给我电话说他在楼下等我们，我们回家吧。”少女扬了扬手中的电话。
“嗯，回家。”幸村情不自禁地伸手掐住妹妹的脸蛋，满意地看着她微微鼓起的包子脸，笑道，“小天怎么成红眼睛的小兔子啦！”
“蝈蝈……欺户人！”本想一手挥开掐着她脸蛋的手，但为了让哥哥保持愉悦的心情，小天咽下了这个打算，唯有将不满通过嘴巴表达。
“呵呵……”幸村粲然一笑，松开手，笑问道，“小天是哭成小兔子的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帮你揍他。”聪明的他自然猜得出原因，但是他就想从这小丫头嘴里听到她自己的解释。
“……这个、那个……我……”小天仰起头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年，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出所以然来，碧绿色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动着，向哥哥身后的三个少年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可惜的是，信号在传送的过程中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拦截住，幸村笑眯眯地唤了一声：“小天……”
“是。”小天双手擦过裤腿缝，直直地站在少年面前，“那是因为我来的时候，被乌鸦掉的一根羽毛戳到眼睛了。”灵机一动，少女开始编着蹩脚的谎话。
“乌鸦是在天上飞，怎么……”
“……是因为我抬头看天上飞的乌鸦，然后她的毛就落下来了，然后就不小心落到我眼前了，然后……”
“就被戳到了？”
“嗯嗯。”小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哥哥，我跟你说，东西钻进眼睛了真的很难受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柳生前辈要戴眼镜了，以后我要去配一副眼镜带着，这样就不会有东西进眼睛了。”
“呵呵……”
万道金色的光芒穿透厚厚的云层，那份无人能及的热情融化了满山的大雪，洁净的雪水沿着崎岖的山路流到山脚下的村落，一朵无暇的雪莲花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挣扎站了起来，仰起头，用她最灿烂的笑容迎接重生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