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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冷漠 ...

  •   “你受伤了。”鹤执玉看到云葵的肩膀染上鲜红的血迹。

      云葵察觉到一束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侧过去头,正好看见了步微月精彩的表情。

      “我没事。”云葵推开他。

      “我送你回去。”鹤执玉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鹤执玉坚持要送她回去,但步微月却跟了过来,“阿葵,你的胳膊受伤了,我送你上楼涂药吧。”

      云葵在看到步微月,目光倏然冷了下来。

      步微月拿来纱布和药粉,准备帮云葵包扎伤口,“阿葵,你把手伸过来,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给你包扎?”

      云葵说道:“这里就咱们二人,你不必跟我惺惺作态,我不吃你这一套。”

      步微月也不装了,将药瓶丢在桌子上,药粉撒了一桌子,“阿葵,我又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跟鹤执玉走得太近。”

      云葵愣怔了片刻,倏尔想起了一回事。上一世,天枢师伯带来了两株仙草,由于仙草昂贵罕见,还生长在极寒之地,百年才长出两株,师伯能够采到实属不易。

      而师伯考虑公平起见,决定采用比试环节,最后获胜的两位可以得到仙草。

      仙草的药性价值很高,不仅有助于修士提升修为,还能治疗疑难杂症。

      云葵的眼睛畏光,一直依赖药物维持,但药物伤身,而且不是长久之计,云葵就想借此物试试。

      可那一场比试,云葵与单凌萱打成了平手。由于仙草分配不均,二人再次起了争执,薛宇和燕川看不下去,挺身而出为云葵出气,结果与天玑殿的弟子大打出手。

      师伯很生气,教训玉衡殿不友爱,不团结,最后把仙草给了“受了委屈”的天玑殿。

      当晚,天玑殿将仙草熬成了汤,并分发给其他宗门的弟子,唯独没有给玉衡殿。

      明摆着就是让玉衡殿难堪。

      另一株仙草在鹤执玉手中,鹤执玉也是获胜者,理所应当得到了最后一株仙草。

      云葵那晚眼睛疼得厉害,实在不喜欢丹药的药熏味,于是产生了向鹤执玉要仙草的想法。

      哪怕是一片叶子也行。

      呃...不给叶子,药渣也行。

      仙草的药效很强,她真的很想得到它。

      那时候她与鹤执玉并不相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她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想要试验一番。

      可当她去找鹤执玉时,看到了假山后面的两个人影。

      是步微月和鹤执玉在对话。

      他们表现得很亲昵,像是恋人一样。步微月小鸟依人地靠在鹤执玉怀里,而鹤执玉则是拍着她的肩膀,低声细语着什么。

      夕阳西下,湖面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场景美得宛如画中走出来似的。

      云葵没有去打扰他们,默默地走远了一些,等着鹤执玉出来后再跟他要也可以。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他出来,却等来了一个讨厌的家伙。

      是单凌萱的哥哥,单听肆。

      单听肆跟云葵说了什么,云葵记不清楚了,但记得那家伙过分嚣张的态度。

      单家是大氏族,就在苍梧洲。

      兄妹二人背景显赫,实力雄厚,在灵山几乎是横着走的,没有人敢跟他们闹不愉快,而云葵天生反骨,最看不惯这样的人。

      云葵被单听肆戏谑嘲讽了一番,可当时候没心思听他说话,也没功夫搭理他,一门心思都在关注假山后面的人。

      然后,过了很久,她没有等到鹤执玉,却等来了步微月。

      云葵这辈子从没步微月低过头,可唯一一次向她求情,却换来无尽的嘲讽。

      鹤执玉把赢来的仙草给了步微月。

      步微月斜视她一眼,挑逗地弯起嘴角,“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云葵道:“等、等等,可...可以分给我一片仙草叶子么?”

      “不行。”她一口回绝,利索干脆,毫不迟疑。

      “这是执玉师兄送给我的,我不想分给任何人。”

      云葵沉默半晌,垂下眼眸,又道:“药渣也可以。”

      “也不行,别说要药渣了,碰都不会让你碰一下,你什么也别想得到。”她带着浓浓的不屑。

      若是说之前她们关系不和,现在就是雪上加霜。

      云葵不知道步微月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恨意,她从来没有陷害过步微月,步微月为什么要用着最大的恨意来对付她。

      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每次发生争执,母后永远都站在步微月身边,同时指责云葵的不是。

      可细说,这么多年,云葵也没有做过丧天害理的事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偏袒步微月,而忽视她。

      云葵很想知道步微月到底有什么人格魅力?

      后来,云葵终于想明白了,母后是嫌弃她。

      是的,没有看错,自己的生母竟然会嫌弃自己。

      云葵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在血海域待过一段时间,血海域是什么地方?

      那是六界的交界处,是世上最阴暗可怕的地方,是一个人人都知道却没有人能管辖的黑色地带,那里充斥着恐怖,也是一个巨大的黑色交易所。

      云葵很不幸在里面待过三个月,她的眼睛也是在那里坏掉的,出来后,周围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带着掩藏不住的嫌弃。

      但把她从那里带出来的,是鹤执玉。

      所以,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云葵对鹤执玉的都有着莫名心动。

      可她也知道,鹤执玉不是真心喜欢她的,他喜欢的是步微月。

      “哦,不愿给就算了。”云葵强装不在意,转身走了。

      连云葵自己都不知道,她那时候走得有多凄凉。

      身影瑟瑟,透露着浓浓的委屈,像是受了伤的小猫。

      坚持走出了一段距离,她的眼睛越发疼得厉害,抬手摸了摸,触碰到一团温热的液体。

      是血。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疼昏了过去。

      房间里,桌上的蜡化作了一捧泪,疯狂地摇曳着灯芯,将步微月的倒影放大了无数倍,而相反,云葵的倒影很渺小。

      云葵道:“你要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自己会包扎。”

      “你会包扎伤口?我怎么不知道。”步微月依旧一副高高在上。

      别到时候又弄得一身伤,不知道找谁哭去。

      云葵道:“单凌萱被我抓伤了脸,你也想试一试?”

      那日,单凌萱把她推进洗剑池,她则是用剑划伤了单凌萱的脸,好在是轻伤,没几日就好了,眼下也看不出什么。

      但凡再用力一分,单凌萱就要毁容了。

      哪个女子不爱护自己的容貌,况且云葵在灵山是出了名的人缘差、脾气暴戾,她说出去的话,就没有做不出来的。

      若要真发生个意外,谁能承担得住。

      步微月脸色变了变,担心这人下一秒就拔剑把自己砍伤。

      忍了又忍,她气得摔门出去了。

      屋内寂静如死,云葵坐在凳子上,伤在后肩膀上,她行动不便,稍微一动就牵扯了伤口,只能慢慢地扭动胳膊清理伤口再上药。

      整个过程,笨手笨脚的。

      外面走过一个声音,是鹤执玉,“云葵,你的伤怎么样了?”

      云葵一顿,药瓶险些脱离手掉在地上,磕磕巴巴说道:“已经没事了,谢谢执玉师兄关心。”

      话音刚落,云葵感觉腹部传来一阵抽痛,眉心的额印又出现了。

      靠,晚欲雪这厮一定又给她下毒了。

      云葵疼得揪住桌布,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掉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鹤执玉听见里面的动静,紧张道:“真的没事吗?需要进去帮忙吗?”

      云葵尽量放轻松,“没、没事,只是东西掉地上了而已,别进来。”

      “那行,我就在一楼,有事就叫我。”

      “好。”

      等鹤执玉走后,云葵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腹部也不怎么疼了。

      之前给村民分发的疗伤丹所剩无几,云葵倒出几颗吞了下去。

      可没过片刻,胳膊上也传来疼痛,撩开衣袖一看,几道显目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玛德,等会就杀了他。

      云葵颤颤巍巍坐了下去,等所有疼痛消失后,换了身衣服,与薛宇又前往制药坊。

      今天不杀他,难解她心头之恨。

      云葵用尽了所有办法就是杀不了他,还惊动了药老板。

      药老板带着一群人过来,一副事先准备好的样子,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云葵:“......”难怪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好像在故意等待她似的。

      云葵回看密室里,幽蓝色的光线下,少年倒在干草垫上,他处于光与黑暗的交界处,雪花簌簌而落,少年雪白的衣服上伤残留着道道血痕,仿佛一只残风冷月中的衰败白芍药。

      他羸弱漂亮,苍白着一张病态的脸,待人的脚步声靠近,却听见他渐弱的咳嗽声。

      药老板命人把门打开,云葵走了过去。

      见到有人进来,晚欲雪睁开了虚弱的眼睛,目光往上移去,在看清少女冷漠的脸时,他又缓缓闭上了眼。

      云葵疑惑,怎么比她走之前还要虚弱,感觉就快要死了。

      云葵道:“你们又打他了?”

      “没有,他就快死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会打他。”药人的身体都是这样,虚弱不堪,指不定哪天就会死。

      他们是制药坊最卑贱的存在,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意,药老板更不会花钱给他们医治,他们的命还没有药材值钱。

      云葵道:“那这新伤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她走之前也就右胳膊和右腿受了伤,怎么左胳膊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呃...”药老板睨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唏嘘道:“说来话长...”

      云葵不耐烦打断他:“那就长话短说。”

      “这小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有自残的倾向。”药老板实话交代。

      自残?

      云葵挑了挑眉,旋即,也没有再过多关注,她还觉得晚欲雪活得太久了。

      也没有闲工夫关心他。

      少年的脸色过于苍白,唯一赏心悦目的是容貌上乘,精致漂亮,比仙界的仙子都要好看。

      接下来,他们再说什么,少年都没有睁开眼睛。他脸上的擦伤清晰可见。

      密室的隔间里只有一方天窗,雪花打着圈飘落下来,几乎要将他埋没。

      这幅场景,任谁看见都会产生惋惜,但云葵可不会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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