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69、疗养院

　　月光毫无征兆的闯进来，白卓明抬起头，看着攀附在房顶的蜘蛛，缓缓抬起一只手。
　　“找到你们了。”
　　“游戏结束。”
　　话音刚落，天色猛的亮起来，房间里的蛛丝和昨晚战斗的痕迹全部消失不见，白卓明深吸一口气，猛的跪倒在地。
　　他赢了。
　　他看着手边的小蜘蛛，伸手将它捏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被打开了，程逸出现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卓明一时愣住了，随即跑到他身边，把他扶到了床上。
　　“我好想你。”白卓明紧紧抱住程逸，看着站在门外一脸玩味的陈郁，将程逸抱得更紧了些，陈郁见状轻笑一声，关上了门。
　　“昨晚发生了什么？”
　　“没事。”白卓明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没事。”
　　程逸见白卓明不肯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为是自己故意隐瞒他的事被白卓明知道了。
　　他轻轻回抱住白卓明，犹豫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沉默着抱了很久，直到白卓明睡去程逸才松开他，轻轻给他盖上被子，手抚上他的睡脸。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陈郁走进来，看着白卓明满身的伤，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都这样还活着呢。”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这么护着他啊。”陈郁微微歪头，语气中带着些不悦，“在我面前这么袒护其他男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好歹你之前也……”
　　陈郁打住了，他看着程逸用力踩着他的那只脚，眉头皱起来，又气又笑：“怎么，话都不让我说了？”
　　“闭嘴。”
　　“好好好。”陈郁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都听你的。”
　　程逸一脚踹在陈郁的膝盖上，轻轻松开牵着白卓明的手，起身离开了房间。
　　陈郁紧随着他走出了房间，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想再陪他一会儿？”
　　“你到底想怎样？”程逸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陈郁。
　　“我啊。”陈郁一步步走近程逸，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我想要你快些认清自己的内心，快点回答我，要不要回到我的身边。”
　　他妈的！
　　当然不要了！！！
　　程逸本想开口骂陈郁的，可是却迟迟张不开嘴，更骂不出口。
　　陈郁见程逸没有说话，笑起来，手摸上他的脖子，轻轻摩挲着：“你还是爱我的对吧，逸。”
　　“我……”
　　我去你妈的！
　　就在开口的一瞬间，程逸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昨晚。
　　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无数的眼睛。
　　还有那让他痛苦至极的“治疗”。
　　似乎，昨晚陈郁也问了他这个问题，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还爱你……”
　　略带稚嫩的嗓音再次从他的口中传出来，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程逸回过神来，他看着陈郁身后的人影，猛地捂住了嘴。
　　陈郁见状向前一步，挡住白卓明的身影，轻轻把程逸抱进怀里：“我也爱你。”
　　……
　　程逸一拳打在陈郁脸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是你主动说爱我的，我有强迫你吗？”
　　“你……”程逸说着又抡起拳头，只不过很快就被陈郁按住了手。
　　“凡事都往好处想啊宝贝。”陈郁顿了顿，“他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放他走。”
　　“那我呢？”
　　“你当然要留在这里陪我了。”
　　“我去你妈的！”程逸要抬腿去踹他，结果又被他按住。
　　“宝贝，你这样对我我也是会难过的。”陈郁脸上的笑很明显有些挂不住了，“你们两个都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他可以继续去执行任务，你在我这里衣食无忧更没有什么危险可言，这不是你们两个最渴望的吗，现在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拥有这一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宝贝，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很听话的，不会是白卓明把你教坏了吧。”陈郁沉下脸来，“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要杀了他了，现在的他，根本反抗不了吧。”
　　“……”程逸愣住了。
　　这些天他确实仗着陈郁对他的好意有些猖狂了，以至于忘了这是陈郁的地盘，更忘了他会用白卓明来威胁自己。
　　见程逸没有说话，陈郁一把推开他，理了理衣领向门口走去。
　　“对不起。”程逸拉住他的手，“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
　　陈郁依旧是沉默着。
　　“我，愿意留在这里陪着你。”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陈郁轻笑一声打破了这让程逸煎熬的氛围，他转过身来轻轻摸摸程逸的头：“这才是乖孩子，我很快就会安排放白卓明离开这里。”
　　“好。”程逸勉强挤出一个笑。
　　“但是，在这期间你不可以偷偷去见他。”陈郁的语气冷下来，握着程逸的手也微微用力，“明白了吗？”
　　“嗯，我不会去见他的……”
　　白卓明躺在床上，身体各处都疼得厉害。
　　他把口袋里的匕首掏出来，刀身磨损的厉害，勉强能照清自己的脸，只是脸歪歪扭扭的，难看极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难受得厉害，可能是因为程逸投进了陈郁的怀抱，也可能是自己受到了……朋友的背叛。
　　“只是朋友吗？”
　　白卓明轻声问道，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
　　“只是这样吗？”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他和程逸一起经历的所有事情，最终得出一个让他怎么都不愿相信却又无法改变的结论。
　　他们，只是朋友。
　　没有重新定义两人的关系，没有相互表明过心意，有的只是越界的行为和自己的自以为是。
　　接下来的几天，清静的可怕。
　　没有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来自他人的刁难，程逸也不再来看望他，似乎，两人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消失在了对方的生活中，直到程逸再次出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