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37、狩猎场

　　两人背靠着站在中央，狼群从草丛中慢慢走出来，将两人层层包围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程逸小声道，握着木棍的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他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迈进的狼，后退一步，抵在白卓明身上。
　　如果只是一两匹狼的话，他们还有胜算，但是……
　　白卓明大概看了一下，包围着他们的狼最起码二十几只，还有一些藏在草丛里，究竟到底有多少狼，他不知道，恐怕也没机会知道。
　　狼群自动腾出一个缺口，正当两人疑惑着，一只灰白色的狼爪从黑暗中踏出来，紧接着一只身形巨大的狼卷着咸腥味出现在两人面前，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狼王前跨一步走到两人面前，低下头细闻着两人身上的气味，涎水滴落在两人身上散发着恶心的味道，两人站在原地静止不动，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就惹毛了它。
　　狼王停在程逸面前，鼻尖顶在他的伤口上，用力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低吼声愈来愈大，染上了兴奋的腔调，它伸出舌头舔舐着衣服上血迹，用牙齿撕咬着衣服。
　　程逸被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转头看向白卓明:“救救我。”
　　狼王闻声转头看向手里握着枪的白卓明，呲着牙叼着他的背包把他甩到了一旁的树上，他的身体整个撞在树干上，剧烈的疼痛从背部蔓延全身，有种骨头断掉了的感觉。
　　程逸想跑过去扶白卓明，被狼王一爪子按倒在地，衣服被扯得稀碎，爪子按在腹部，时不时用力，按的程逸生疼、想吐。
　　白卓明强撑起身体，晃了晃头，看着像玩具一样被狼王摆弄的程逸，再次举起枪瞄准了狼王的头。
　　“砰砰”
　　尖锐的枪响响彻在丛林上空，打断了狼王的动作，它转头看向白卓明，两行鲜血从它的头部滑落，流进它的眼睛，原本莹蓝色的眼睛被血浸红，透着杀气。
　　狼群骚动起来，磨着前爪紧盯着白卓明，狼王松开程逸走到白卓明面前，腥臭的口气喷洒在白卓明身上。
　　就要死在这里了？
　　怎么能就这样结束，这也太潦草了。
　　他想转移到其他地方，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只是轻微的挪动巨大的疼痛就让他生不如死，狼王伸出前爪把他按在树上，锋利的指甲嵌进皮肉。
　　程逸掏出枪打在狼王的前肢，狼王吃痛的吼叫一声，把爪子从白卓明身上拿下来，回头扑向程逸。
　　程逸侧身躲开，从狼王身下钻过去，抓着白卓明的手把他扶起来，连开数枪杀出一条路，拉着白卓明跑进了草丛中。
　　细小的枝条抽在身上带来细密的痛感，竟让白卓明恍惚的精神清醒了些，他紧紧握着程逸的手跟随着他的脚步。
　　程逸拨开一层又一层枝叶，一个劲的向前跑着，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加快了脚步。
　　究竟怎样才能甩开这群狼？
　　究竟该往哪跑？
　　“边缘……”
　　“什么？”程逸回头看着白卓明。
　　“狩猎场边缘。”白卓明吐出一口血，拉着程逸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在刚进入狩猎场的时候，他注意到边缘有着类似哨塔一样的东西，虽然上面并没有东西看守，但是里面却堆了很多武器，应该是夜晚用来看守猎物，防止猎物出逃的。
　　只要能跑到哨塔那里，就可以借助看守的手击退甚至杀死狼王。
　　任凭两人怎么跑，都无法摆脱狼王的追逐，狼王很快便出现在两人身后，只需轻轻一跃就可以堵住两人的去路，重新将两人包围起来。
　　程逸对着狼王连开几枪，都被狼王一一躲开，子弹打在狼王身后的狼身上，爆发的血腥味引来一群嗜血的野兽围观。
　　“怎么越打越多啊？！”程逸又开几枪，又是同样的结果，他看着空掉的弹夹，恼火着把枪塞回口袋。
　　狼王似乎发现了程逸已经把子弹消耗殆尽，加快步伐保持着和他们的距离。
　　明明它很轻松就可以追上两人，为什么要刻意拉开距离呢？
　　程逸不理解，他听着狼王兴奋的嚎叫声，突然反应过来。
　　它是在戏弄他们。
　　它在享受这一场追逐游戏，在享受两人的恐惧。
　　想到这里，恐惧感从脚底蔓延全身，连脚步也踉跄起来。
　　白卓明更加用力的握住程逸的手，轻声道:“冷静一点，不要让它们察觉到。”
　　“它们？”
　　“这里的生物都是以恐惧为食的。”白卓明说着抬手砍断拦路的藤蔓，“杀了我们并不是它们的目的，只是它们制造恐惧的一种手段，只要能控制住情绪，它们迟早会离开的。”
　　“嗯。”程逸点点头，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狼王越靠越近，程逸甚至能感受到狼王的鼻息，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白卓明再次加快步伐，拨开枝叶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立在狩猎场边缘的哨塔，哨塔上一只人马站在里面，手中握着弓箭。
　　狼王看着边缘的一点光亮，看出了两人的目的，伸出爪子扯住程逸的背包，向后拽他，把他的后背撕扯的满是血痕，白卓明掏出枪射穿狼王的爪子，趁狼王没反应过来对着它的鼻子连开数枪。
　　狼王后退两步，咆哮着扑向两人。
　　白卓明伸手推开程逸，指着哨塔的方向:“跑！”
　　“你呢？”
　　“我会没事的，快跑！”白卓明说着又推了程逸一把，转身开枪击退狼王。
　　程逸迅速向哨塔跑去，哨塔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一支箭措不及防的从顶部射下来，插在他脚前，似乎是在警告他。
　　要想办法绕开它的视线，躲到哨塔下方才行。
　　程逸回头看看白卓明，又看看站在哨塔之上的人马。
　　他还是跑了回去。
　　怎么能让他自己离开，明明说好了会一直陪着自己的，白卓明这样算什么啊。
　　程逸抬手抹了把汗，放下手时被一个人扯住胳膊，再次跑向哨塔。
　　白卓明身上裹了一层血腥味，手心里也都是粘腻的血。
　　“你怎么跑回来了？”
　　“我担心你啊。”
　　“我这不是没事吗。”白卓明说着朝身后开了几枪，枪枪打在狼王身上，让狼王更加恼怒。
　　两人加快脚步跑到哨塔前，绕过人马的视线躲在哨塔下。
　　狼王停在哨塔前，咆哮着看着哨塔下的两人，一支箭射在它面前，人马再抽出一支箭，拉满弓瞄着狼王。
　　只要再向前几步它就可以把两人拖出来吃掉。
　　它抬头看着人马，摩挲着前掌，猛的向前一跃。
　　箭划破空气，直直的射进狼王的头部，半个箭身陷进它的脑中，狼王晃荡着身体，前爪扒在白卓明身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迟来的狼群看着惨死的狼王和哨塔之上再次拉满弓的人马，都停住了脚步，游荡在哨塔周围，对着两人虎视眈眈。
　　它们早就想杀了他们了，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们迟早会从哨塔下钻出来的，那时候它们就可以围捕上去，将他们分食。
　　白卓明踢开狼王的前爪，靠在程逸身上，喘着粗气。
　　疼痛再次袭来，白卓明看着自己满身的伤口闭上了眼睛。
　　“白卓明。”程逸拍拍白卓明的脸，“你不会要睡过去了吧。”
　　“……”白卓明没有说话，摇摇头，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程逸不解。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之前？”程逸想了想，“你说的是你刚来的时候？”
　　“嗯，你那时候还嚷着让我不要死。”
　　“那你现在也别死。”
　　“嗯。”白卓明点点头，握着程逸的手，重复着那句他说过很多遍的话。
　　“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