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13、隧道

　　门敞开一道缝隙，海水瞬间涌向门缝，巨大的冲击使人鱼（为了后文便于区分就称呼它为美人鱼）晃了晃，手里的戟也偏了方向，擦过白卓明的肩膀扎在了墙上。
　　美人鱼有些恼了，它回头看着门外，见门外的人鱼将头浸在水中贪婪饮水的模样，皱了皱眉:“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过了不要无缘无故开门进来吗？！”
　　门外的人鱼没有应声，只是抬头看着它，嘴角流出涎水。
　　“这是什么情况？”程逸扯扯白卓明衣角，小声问道，“它们之间的氛围好像不太对劲。”
　　白卓明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水中的鱼虱，鱼虱全都直直的向美人鱼爬去，聚集在美人鱼身边。
　　“这个美人鱼的血应该对鱼虱有很大的吸引力，导致了那群人鱼开门喝海水。”白卓明随手抓起一只鱼虱，不管他怎么摆弄鱼虱，鱼虱还是一直冲着美人鱼的方向疯狂挥舞肢体。
　　一只人鱼踏入门内，美人鱼更恼了些，身后海水翻涌，形成一道水墙立在它的身后，水墙内无数鱼虱掺杂其中，乌黑的双目紧盯着人鱼。
　　“出去！”
　　一道水柱打在人鱼身上，可人鱼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它俯下身将头伸到美人鱼身下的那片水域，张开嘴灌了一大口。
　　美人鱼彻底忍不住了，一只手掐住人鱼的脖子，用力将它举至半空，洁白无瑕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伴随着力道的加重，人鱼的脖颈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蓝绿色的液体顺着人鱼的口鼻流出来，美人鱼将死掉人鱼扔到墙边，轻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门外的人鱼。
　　程逸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声说道:“现在是不是和我们没关系了？”
　　白卓明点点头又摇摇头，四处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离开的关键一定藏在这个房间里，究竟是在哪里呢……
　　房间的墙壁是半透的，隐约可以看见海里游荡的生物。白卓明抬头看着天花板——这是整个房间除了门以外，最厚重、坚固的地方。四个通风孔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房间内灌水，不过海水并没有堆积在房间内而是流向美人鱼，汇入了那堵水墙。
　　“帮我盯着美人鱼。”白卓明拍拍程逸的肩膀，小声交代了一句后就走出了水箱，向房间更深处的墙壁跑去。
　　这里距离排水口最近，是最先积水的地方，而且美人鱼扔出的戟就插在这里，白卓明用力将戟拔出来，果然，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裂口，虽然很微小，但是只要经过水的不断冲击，即便是微小的裂口同样可以摧毁整个房间。
　　人鱼们依旧目不转睛紧盯着美人鱼，裂开嘴角，鱼虱从人鱼口中探出头来，很快又一只人鱼进入了门内，接着，人鱼争先恐后闯入房间，双手紧紧抓住美人鱼的鱼尾，撕扯掉大把大把的鳞片，血液流进水中，人鱼趴在伤口上几近疯狂地舔舐着美人鱼的伤口。
　　程逸只能透过水墙隐约看清墙对面发生了什么，当他意识到人鱼是在分食美人鱼的血液时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搓肩膀，抬脚走出了水箱，他可不想因为在水箱里待久了染上美人鱼的味道，落到被分食的下场。
　　白卓明用戟敲打着裂口想要扩大它，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程逸走到白卓明面前，指了指水墙:“我感觉美人鱼好像要死了。”
　　“？”白卓明闻言看向水墙，此时的水墙因为混杂了大量美人鱼的血液已经变成了蓝绿色，白卓明知道，美人鱼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了。他提着手中的戟走向水墙，隔着水墙和美人鱼对上了视线。
　　美人鱼的脸已经满是伤痕，身体也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白卓明居高临下地看着美人鱼，就像最初美人鱼看他们的眼神一样，带着几分悲悯。
　　白卓明举起手中的戟，在程逸的惊愕中，用力扎了下去，戳穿了美人鱼的头部。
　　水墙轰然倒塌，没有了水墙的收纳海水四散开来，巨大的冲击力致使原本就有了裂缝的墙体轰然开裂，整个墙面四分五裂，两人也被水流卷着冲出了房间。
　　醒来时，两人正躺在公路上，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只半头无羽鸟站在两人中间，见白卓明醒了惊叫一声飞走了。
　　白卓明看了看周围，确定回到了公路后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晃了晃身侧躺着的程逸，程逸翻了个身却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白卓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查看了一下放在公路上的背包，确定没有缺少东西后，他将包背在身前，背起程逸沿着公路继续向前。
　　雨势越来越大，雨幕已经有些阻挡白卓明的视线，眼看着天色渐渐变黑，白卓明的步子更快了些，最起码得找到一处山洞过夜才行。
　　许久，汽笛声如期而至，而崖壁上却迟迟没有出现山洞，虽然公路上并没有任何怪物出没的迹象，但是有山洞总是要比没有要好。
　　程逸发出慵懒的声音，抬手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沙哑:“我们这是在哪？”
　　“在公路上。”
　　“你怎么背着我呢？快把我放下来。”
　　白卓明停住脚步将程逸放下来，程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把白卓明身前的包取下来自己背上:“你背着我走了那么久，我帮你背着包吧。”
　　白卓明点点头，看着灯塔:“天黑了，今天我们恐怕没有地方过夜了。”
　　“怎么会，崖壁上应该会有山洞才对啊。”程逸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发现崖壁上非但没有山洞，甚至比往日还要平整很多。
　　白卓明轻轻揉了揉程逸的头:“继续往前走吧，说不定前面就有山洞了呢。”
　　“嗯。”程逸点点头，跟上了白卓明的步伐。
　　夜晚的公路，难得没有怪物游荡，雨也小了些，如果两人有帐篷之类的话，肯定会选择在这里过夜。
　　“前面好像有东西。”程逸眯起眼睛看向前方，一个半圆形的黑色巨物伫立在那里，“好像是……隧道？”
　　“隧道？”白卓明疑惑，他记得当时修建44号公路时并没有建隧道啊，不过这也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他们应该早就从44号公路走到了其他公路，庆幸的是，这条公路还算得上安全。
　　就在白卓明思考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隧道前，隧道内黑黢黢的，偶尔会传出几声鸟叫。
　　程逸有些犹豫了，在这种绝对黑暗的地方危险肯定会加倍，而且就算两人有照明设备也不能使用，毕竟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一般都具有避光性，冒然使用灯光恐怕只会激怒它们。
　　“怎么了？”白卓明看出程逸有些犹豫，“害怕了？”
　　“也不是……”
　　“那我们就等着天亮了再进去吧。”白卓明虽然嘴上这么说，靠近隧道的步伐却并没有停下来。
　　“不是说好了天亮再进去的吗？”
　　“那也不能在外面淋一夜的雨啊。”白卓明拉住程逸的手将他领进隧道，确定他不会被雨淋到后，拿下他身上的包，“好了，就在这里坐一夜吧，你如果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天亮了我喊你。”
　　“好。”程逸靠着墙壁坐下，他看着白卓明身上干掉的血迹，轻轻抚了上去，“伤口疼吗？”
　　“还好。”白卓明将袖口撩起来，伤口已经结痂，大小不同的伤口错综遍布在他的大臂上。
　　程逸皱着眉，眼中带着点心疼，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人站起身来看向隧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的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两人后撤一步，退出了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