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10、灯灯灯灯灯

　　两人听闻只觉得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女人继续笑道:“用不了多久，你们也会变得和它们一样的。”
　　白卓明:“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也被鱼虱寄生了啊，只要是被鱼虱寄生的人都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哦？”白卓明将鱼虱举到女人面前，“你说的是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并没有被寄生。”说着，他将手中的鱼虱扔到地上，鱼虱蜷缩着身子，许久才动了动身体，转身朝女人爬去。
　　女人见鱼虱越来越近，恐惧的捂住嘴巴，一只手支撑着身子朝后爬去，可惜她的速度太慢，鱼虱顺着鱼尾爬上她的身体，顺着脖颈的鳃钻了进去。
　　“我靠。”程逸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鱼虱，犹豫片刻后也撒开了手，放走了鱼虱。
　　白卓明看着爬远的鱼虱，疑惑道:“你怎么也扔了？”
　　“？我看你扔了我还以为没用了。”
　　女人半个身体缩在黑暗中，腐烂的鱼尾无力地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随手拿下一盏灯朝女人走了过去。
　　女人眼睛上翻，手死死的捂住嘴，口腔里似有东西在蠕动。
　　“她死了？”
　　程逸疑惑的伸出手想要去试探女人的鼻息，突然女人的眼睛快速转动起来，身体猛烈的颤动，女人扑倒在地面上，没有了手的阻挡嘴里的生物不安分起来，一只鱼虱探出头跌落在地上。女人张开嘴，成群的鱼虱奔涌而出，朝两人爬去。
　　“她嘴里怎么有这么多鱼虱？”程逸抬脚踩死一只鱼虱，鱼虱的汁液粘在他的鞋底，看得他一阵恶心。
　　“不应该啊，如果她嘴里一直有这么多鱼虱的话，她刚刚就不会和我们说话了。”
　　“那你的意思是……”
　　白卓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开始听她说话含糊不清，说明她嘴里应该本来就有一只鱼虱的。”他顿了顿，“我刚刚放走的那只鱼虱应该是和她嘴里的鱼虱进行了繁殖才导致现在有了这么多鱼虱。”
　　“……该说不说，繁殖速度是挺快的。”
　　鱼虱还在不停地从女人嘴里向外爬，成群的鱼虱将两人逼到墙角，摆出一副要将两人吞噬的架势。
　　“踩不完，根本踩不完。”程逸有些不耐烦了，他顺手夺过白卓明手里的灯，打开灯罩将燃烧的灯油泼向鱼虱，瞬间燃一片大火。
　　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浓，火光反而逐渐黯淡下去，本就不算亮堂的房间再加上焦黑的尸体显得更加压抑。
　　程逸抬脚踩死最后一只鱼虱，如释重负般抹了抹额角的汗:“应该都死干净了吧。”
　　“嗯，死的非常干净。”白卓明点点头，“干净到甚至连两个用来帮助我们躲过人鱼攻击的鱼虱都没有。”
　　“……”程逸尴尬的挠挠头，举起手里的灯笑道，“这灯油还挺好用，等我出去了我也要在家备一个以防万一。”
　　“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为什么？”
　　白卓明轻叹了口气，指指一旁倒吊着的半截躯体:“你猜这灯里的是什么油？”
　　程逸看向那半截躯体，躯体的底端已经有些碳化，但顶部倒是没有被火侵袭到，尸水混着尸油顺着躯体滴落到地上发出水声。
　　程逸默默将手里的灯放到地上，退到白卓明的身边。
　　白卓明:“得赶紧想办法出去，这里的氧气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万一出去都是水怎么办？”
　　“……那也比死在这里好，不是吗？”
　　程逸点点头表示肯定，转身凑到石板前又研究起上面的字符。
　　白卓明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甚至连疑似机关的构造都没有。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密闭房间的话，那些人鱼是怎么把他们带进来的？这房间里的空气又是从哪来的呢？
　　白卓明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人鱼尸体，举着灯走了过去。他忍着恶心抚上鱼尾，将脱落的鳞片全部取下。
　　程逸看着石板上歪七扭八的字符，终于是放弃了研究的想法，他凑到白卓明身旁，见白卓明正在取鳞片有些不解:“你干嘛呢？”
　　“我怀疑鱼尾里藏了东西。”
　　“不能吧，这看着也没有人为造成的伤痕啊。”
　　白卓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最后一片鳞片取下，两人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
　　“真的没有吗？”白卓明低声说着，将手再次放到鱼尾上，轻轻一按，鱼尾发出“啵唧啵唧”的水声，白卓明忍着不适继续按压着，终于手上传来异物的触感，他掏出身侧的刀，一刀划破鱼尾。
　　腥臭的血液瞬间翻涌而出，程逸被血水逼得连连后退，他看着依旧半蹲在鱼尾前的白卓明，重新做了一下心里建设后走了过去。
　　“你发现什么了吗？”程逸几乎是干呕着说出这句话的。
　　“有，又好像没有。”白卓明翻开鱼尾表面的那层皮，露出皮下的东西——那是一双腿，一条腿已经完全腐烂，另一条腿也被蛆虫啃食的坑坑洼洼。
　　“腿？”程逸皱眉道，“也就是说，她不是真正的人鱼，是被用鱼皮缝住了双腿的人？”
　　“应该是这样。”白卓明站起身来，看着倒吊的那半截躯体，“人鱼把我们带来应该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我们变成人鱼，失败的话就会像那个人一样被吊起来成为制作灯油的原料。”
　　程逸不解道:“那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是人鱼，外面那群东西是人？”
　　白卓明沉思片刻说道:“她应该是受到了催眠，又或者是长时间生活在这种地方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了精神方面的问题，而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用手捂住了程逸的口鼻。
　　“你干什么？！”程逸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白卓明死死的抵在石板上，窒息感再次袭来，程逸的力气也因为缺氧而越来越小，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白卓明活活捂死，白卓明却突然撒开了手。
　　白卓明拍拍程逸的后背帮他顺气继续说道:“灯油里具有致幻成分，她应该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坚信自己是人鱼的。”
　　“致幻成分？”
　　“还记得你看见石板时说的话吗，那时候我的手被划破了血沾染到了石板上，你询问我是不是把所有的石板都摸了一遍，那就说明你在所有石板上都看到了血。”白卓明走到一处石板前，指着石板问道，“你现在再看看，石板上还有血吗？”
　　程逸凑到石板前，果然，石板上的血痕消失了，他转头看向其他石板，血痕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逸还是有些疑惑，他继续问道:“就算是我被迷住产生了幻觉，你怎么确认是灯油里的呢，我是产生幻觉后才点的灯啊。”
　　“谁说灯油一定就在灯里了？”
　　程逸愣住了，灯油不在灯里的话，那就一定在……
　　白卓明将那半截躯体扯下来，果然，躯体的内部被掏出了一个大洞，洞内积蓄着大量尸油，一根灯芯漂浮在尸油上，发出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