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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自由主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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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娅得承认,她对这位丧心病狂的叔叔已经积压了不少不满。
她每天被管家通知禁止这个、禁止那个,身体就像被人给绑起来了似的。
但这倒给了她一点时间去思索,怎样找到破解困境的出口。
她开始反思,既然自己爱爵士乐,爵士乐是自由的,那么她也该灵活点。站在方时沧的对立面有什么好处呢?她应该绕着弯去达成目的。
她可以把方时沧想象成一条狗。
只要她耐心点,弯下腰,友好地摸摸他的皮毛,喂点好吃的,那么,别说宠物狗了,就算是禽兽,面对这样一位友善聪明又真诚的美少女示好,也不会无动于衷吧?何况还是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想到这儿,瑞娅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认为这个思路不错。
但刚想到这里,她脑中却毫无预警浮现出了一只大型犬。
该死!她懊恼地低咒一声。
她最怕那种巨型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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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高虹签下那个祖孙间的协议,瑞娅实在是等待了好久,终于签成。这过程就像是一个美国灵魂在苦苦等待一个法国灵魂,是难以忍受的磋磨。
瑞娅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老太太对这份亲情关系比较谨慎。毕竟她的母亲还没有跟这位外祖母破冰、化解矛盾,也还没有恢复断绝近三十年的母女关系。
无论如何,既然双方通过协议约定好了,就意味着她只要坚持撑过这个夏天,就能回美国学音乐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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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
跟往常一样,方时沧穿着整洁西服下楼来,在出门前用那安排得相当精准的二十分钟吃早餐。
“早上好!叔叔。”今天少女早早坐在那儿朝他挥挥手。
方时沧睨她一眼。
他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瑞娅几乎同时起身,坐过去,抢在女佣前面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果汁。
她倒完,也不说话,就只是微笑着看他,显得阴森森的。
“……”
没有毒,但方时沧没喝。
他也不问她有什么事。
这导致瑞娅无法直接打开话题,毕竟方时沧那个助理一早就站在他身后汇报工作上的事,说个不停,她也插不上话。
十几分钟过去,方时沧吃完,拿起外套起身就走,没多看她一眼。
只是在他转身后,听到甜美声音的道别,背脊稍微僵了一下——
“叔叔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瑞娅撑着下巴目送那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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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时沧回来,应酬已经吃过晚餐,只坐在露台上喝红酒。
瑞娅又找过去,准备也跟着蹭点红酒喝,可是,那位助理还在汇报早上那个项目的事,她都要听烦了,直接打断助理的话说道:“你们休息一下。”
助理看看方时沧,退去一旁。
男人背对壁灯坐着,灯光映不明脸上表情,瑞娅只感觉他轻飘飘斜来一眼,应该是在审视她。
“咳咳,”她端着一份车厘子慕斯蛋糕坐下,将碟子推到方时沧面前,“我自己学做的,叔叔,你吃吧。”
方时沧合上手中文件,只夹起酒杯杯柄,瞧着她。
瑞娅不懂这沉默。
助理隔一定距离低声提示:“左小姐,方总从来不吃这类甜品。”
“是吗?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劣质玩具,但……”瑞娅看看方时沧,想了想,“但它确实可以吃下去。”
方时沧抿一口红酒,放下杯子:“你最好是直接说你的目的。”
瑞娅立即坐得笔直,一口气道:“我喜欢的足球队这次发挥得不错,我想明晚办个派对庆祝,叔叔,你也可以来!”她说得很大方。
方时沧笑一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球是你踢的。”
瑞娅不理解这意味不明的笑是什么意思,她回以微笑。
桔色柔光下,金色卷发衬着一张白皙的脸,肤白唇红,视觉冲击强烈。通常来说,这甜美又不失性感的脸,换任何男人以这样近距离对视,恐怕都难以拒绝其提出的任何要求。可惜了,现在她面前的是她的长辈,一位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当然不会站在男性角度被轻易俘虏,何况还是方时沧这样一个人。
所以,她眨眼,她甜甜地笑,她用猫一样懒魅的嗓音说亲切的话,都是空气似的存在。
车厘子慕斯当然也是失效的。
方时沧表情淡然:“不行。”
“为什么!”瑞娅转过身来,面向他质问道。
“你似乎忘了明晚陈董过来吃晚餐的事。他是你外祖父的表弟。”
闻言,瑞娅潦草一笑:“噢!我知道,然后他会跟我聊起我妈妈小时候的事,说他是怎样看着我妈妈长大,我外祖父死后他曾带我妈妈去度假之类的,对吗?就跟之前每一位来拜访的亲友一样。我都听烦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但你在中国,你要明白中国的人情。”方时沧似乎不愿意再跟她废话,重新打开文件,放在跷起的腿上慢慢浏览,顿了顿,又说——
“以后,他们都对你有益处。”
“总之明晚我就是不能玩对吗?”
“没错。”
瑞娅咬了咬牙,盯着他的侧脸,足足瞪了有十秒钟。
最后,她把情绪压下去,硬是将嘴角往上扯一些,想了想:“叔叔,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养过一只乌龟,它从不拿正眼看我。”
方时沧侧眸看来。
瑞娅竭力发挥好中文水平,对他慢条斯理道:“它非常高傲,总是对我的示好无动于衷。它每天在漂亮玻璃缸里惬意伸展肢体,像是在告诉我——嘿,今天可千万别喂难吃的饲料给我;我不关心你叫什么名字;你养我和别人养我也没什么两样……瞧,它可真是个王八!对吗?没一点共情能力。”
黯淡壁灯光下,方时沧将手肘撑在桌边,凑近些。
他紧盯她的眼,语气夹杂了一丝危险与幽暗:“你说谁?”
女孩微笑:“说王八呢,王八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她起身大步走掉了。
旁边,助理阿胧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方总您为什么还接话……”
方时沧瞥来一眼。
阿胧赶紧闭嘴,竭力憋住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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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娅放弃了跟方时沧那样的人示好,决定把憋闷情绪发泄在运动上。
下午,天色突转昏暗,她把空调冷气关掉,开窗,回头对小纯道:“看!外面温度比室内还低。在刮大风,晚上可能会下雨。夏天这种时候不应该待在室内,我们去打网球吧!”
小纯在看电影,身体不动,嘴上应付道:“好啊,打球好。”
“那我们走吧!”
“嗯好,来了哦。”小纯说着,完全不动,视线仍然粘在电脑上。
瑞娅塌下双肩,明白自己只能独自去楼下健身房待着了。
她习惯了当少数的行动派。从小到大,在加州的年少生活中,不管是哪个朋友约她出去玩,也不管去玩什么,看电影还是购物,逛商场还是去酒吧,只要谁说了一个“走”,哪怕还没说出目的地,她本人就已经即刻完成精致打扮站在门口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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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真棒。”瑞娅走进家里的健身房,不禁感叹,“等等,怎么这里有一股灰尘味?”
“小姐,没有灰尘的,每天有人简单打扫,只是没人使用。”
说是没有灰尘,但瑞娅还是能从空气里嗅出灰尘的味道。
“高董以前很少来吧?”她蹲下,开始给球鞋重系鞋带。
女佣阿果说,高虹年轻些的时候会偶尔进出健身房,但每次都化精致的妆容,穿一身法式碎花裙,喷上香水,跟度假似的在这健身房里面走来走去,喝点咖啡、接点商业电话、应付记者采访,就这样耗过半天时间。
瑞娅理解,这做派真的很法国。
想想看,当初布置这间漂亮的健身房时该是耗费了多少心思呀,设有很棒的水吧,装潢奢华典雅,进口器材昂贵齐全,而这地方却极少被人真正使用过,不便打扫的角落里藏满了陈年灰尘。
瑞娅还知道,高虹注重容貌保养,六十多岁仍在专注做各种美容护理。本来LC就有这方面的产品,加上老太太曾在法国生活几十年,那种植根于法兰西女人骨子里的保养理念也深埋她脑中。但令瑞娅不解的是,高虹抗拒运动,不指望通过新陈代谢来促进身体的排毒,而想仅仅依靠那些瓶瓶罐罐维持更年轻的状态。
当然了,这就是LC的核心,作为La Cerise品牌的持有者,有着「用一生贯彻LC精神」的理由。
瑞娅不运动不行。
两小时后,她从健身房里出来,满头大汗,用毛巾擦着脖颈上的汗珠走向电梯,准备上楼洗澡。
电梯里面刚走入一个人影。
瑞娅停步。
两双目光碰撞上。
粉色运动服包裹着少女饱满圆润的胸脯,那儿正因为运动后快速的呼吸而明显起伏。
冷白的肌肤、红润的血色、鬓角的汗水、脸颊上濡湿了的凌乱头发丝,此刻,她的身体是热烈的、粉红的,是精疲力尽的但也是充满生命力的。
方时沧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判断出她不打算进来后,按了关门键。
瑞娅不动。
她就站在外面,双手抱臂瞪着里面的男人,嘴里嘀咕了两句粗口,直到电梯门缝消失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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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有着日夜穿行于高端办公场所与低奢晚宴的身份,与美国西海岸那热浪、汗水、可乐、运动、阳光的气氛离得太远,偌大健身房只是一种优雅的摆设,瑞娅从没看谁进去过。噢!有一次她碰巧看见方时沧往里面走,女仆跟在后面端了一盘红茶,她猜测,这个男人只是在那里面喝茶看体育报纸两小时。
毕竟,方时沧虽然看起来身板很好,有男模般的衣架子身材,但未必是那种脱衣有肉的精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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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瑞娅独自走下楼。
大厅寂静,天花板极高,双脚踩着上百级宽阔的旋转阶梯嗒嗒走下来,发出明显的声响,听起来有些急促。
一个女仆结束工作经过,被她叫住问道:“方时沧呢?”
刚才在卧室,她隔了阳台见旁边那栋房子的二楼没有灯光。
“方先生好像还在泳池那边。”
瑞娅立即往室内泳池走去。
她走出前门,下了台阶,途经鹅卵石小径,绕过静谧的绿植园景进入旁边大厅,沿外侧长廊前行,直到有幽蓝的灯光晃到脸上。
一进去,果然见矩形泳池中有一个身影在游动。
“我有事要问你!”
瑞娅担心水里的人听不清,往里走,用较大音量说话,这声音在夜里的泳池上空发出空灵的回响。
她确信对方是听见了,只是没有停下来。于是她跟着那身影在岸边移动,但始终离泳池有一定距离,质问道:“你不是说今晚有那个什么董事过来吗?为什么没来?”
方时沧探出水面,只浮出肩膀以上的身体,在水池中央抹掉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他看她片刻,略显匪夷所思。
“你昨天表示对这顿晚餐感到厌烦和抗拒,好,取消了,现在好像还是不满意。这位左小姐,你别太麻烦。”
瑞娅不解地摊开手比划道:“那我想不通,既然可以不用见亲友,为什么今晚不让我办派对!好吧,也许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那不如就改成明晚……”
“左瑜,你在得寸进尺。”
“我不懂这个成语。”
方时沧懒得再跟她对话,转身再次潜入水中,继续自顾自地游泳。
瑞娅不甘心地跟着走:“叔叔,我认为人要讲究变通,不能总是把规矩……啊!”
倏地,她腿上撞到一个既结实又柔软的东西,她不禁叫了一声,转过脸,才发现面前躺着什么动物。
要命,一只体型巨大的狗。
这就是她最怕的那种。
泳池昏暗的氛围灯下,幽蓝的光痕在一大片柔顺皮毛上波动。
瑞娅下意识后退,那狗也起身,绕过休闲椅前端,慢慢踱步朝她过来,露出一排尖锐密集的獠牙。
“别……别靠近我。”她一边缓缓后退,一边朝池中男人呼喊,“你的狗,方时沧你叫它别过来!这这这是什么品种……停。”
脚后跟磕到椅子边缘,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瑞娅的骨架是纤瘦的,身高也不算高,只是身材比例好又懂穿衣,所以平时给人一种高挑的错觉。但每次她一站在方时沧面前就会显出身板差距,无论从高度还是宽度来看。
此刻,她缩坐成一团,而棕红色的成年巨型犬逼近,一看就有两百多斤,骨架巨大、四肢强壮。强壮身躯俯过来,在女孩那双碧蓝色瞳仁倒影中对比得就像个庞然大物。那一身棕红色毛发富有光泽,显得稳重、高贵而迷人,可是,体型却是那么地危险粗莽,好像随便拱一下就能撞伤人。
太大了,如果是小狗,瑞娅绝不会害怕,她喜欢自己能掌控的小东西,而尤其恐惧这样天然有压制性的大型动物。没有原因,这是与生俱来的心理。
泳池中的男人压根不看这边,有点不耐,只在出水时抽空搭理她一句:“它不咬人。”
“但我就是怕!我不管它咬不咬,它张嘴了,你快叫它走……”瑞娅翻身就往椅子背后爬出去,巨型犬紧紧跟着逼来,她也不知道这狗为什么非要追着她,她钻出角落,起身,却一个不小心仰倒跌入了泳池——
咚!哗啦啦……
一阵水声后,迎来空旷的寂静。
毛茸茸的巨物终于消失了。现在,瑞娅感觉自己好像是安全的,可是,幽蓝的水幕隔绝呼吸,她仿佛又堕入最陌生的危险。
水中浮浮沉沉,她从失重的世界里找回呼吸——在脸部破出水面的瞬间。
数不清的水滴从她脸上散落。
是一只手臂将她带起来的。
那手臂结实有力,及时捞着扑腾的她,就像捞一只溺水的猫那样轻松。出了水面,她的鼻间、口腔呛出来一大口水,满是消毒水味,鼻间的酸痛连带着额头那一片都在发麻。
她的上半身就斜挂在一个人的肩膀和左侧臂弯间,她趴着平缓呼吸,看见重影的视野渐渐清晰。
抱着她的人,胸膛的肌肉与手臂那一块由于施力而更显硬实,稳稳收着她,让她感觉安全并缓过来。但她现在没心思去留意这完美的肌体……
她马上生气了。
湿透的红色吊带裙本就紧身,这会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加上怒意,气息的进出变得困难,她剧烈咳嗽起来。
方时沧将她翻起来,面部朝上,单手掌握住她的两侧下颌:“呼吸。”
瑞娅气得想推开他,还呼吸?她刚才就是差点被他带走呼吸!
挣扎时,胳膊上的纱布散开了,爬木梯弄的伤口被拉扯到,又渗出血来,消毒水带来刺激,她疼得“嘶”了一声。
她在方时沧的胳膊肘上扑腾,一边抹去满脸的水,一边拨开湿润的头发。那头金色长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上,乱糟糟的,遮住了眼妆略花的眼睛,狼狈极了,她在整理的过程中频频嚷骂着各种粗口词「Fuck you」、「Shit」、「Damn it」……
方时沧听得眉梢抽搐。
他垂眸瞧着她,喉部发出低沉声音:“省着点力气叫喊,等下涂药的时候还要用。”
他将她带到浅水区域,抱着人出水,站起来,无数水珠瞬间从两人身上哗啦啦滑落。
他这才疑问:“你不会游泳?”
这样活跃好动的人,不会游泳算是一件比较稀奇的事。
瑞娅恍惚埋在那臂弯中缓神,目光涣散,粉色指甲在他结实的肩膀上狠狠掐了下去。
方时沧闭眼,没有吭声。
“你就是故意的!”瑞娅仰起脸,用那双碧蓝色眼眸怨恨地瞪他,声音哽咽,“因为我昨天说了你是王八。”
方时沧:“……”
岸上,那只巨型犬还伏在那儿,静静望着这边。
他抬眸看了狗一眼:“出去。”
狗马上转身,吐着舌头就走了,毫不拖拉,哼哧哼哧没了影儿。
方时沧弯腰,将她放在岸边,顿了顿,还是对正在咳嗽的人耐心解释道:“这只狗不耐热,只能待在室内,本来它有空调房,但喜欢不干燥的泳池,所以才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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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大厅寂静无声。
裹着大块毛巾的瑞娅缩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面色难看。
眼前地板上遮来一块阴影,接着是男人的浴袍闪过视野。
方时沧将医药箱放下,坐在了她旁边。
“手。”他说。
瑞娅坐在那里不动。
他将胳膊扯过来,一看,微微皱眉:“昨天谁处理的伤口?手这么蠢。”
女孩纤细的胳膊内侧,一条长而细的血痕被肤色衬得极其突出。摸上去,尽头有一点点结痂了,那突兀的伤痕与细腻光滑的肌肤对比略显硌手。
瑞娅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方时沧也不再讲话,低头,开始专心地重新为她清洁、涂上碘伏,动作有条不紊地包扎,处理得干净利落。
瑞娅没想到,他做这些还挺细心熟练。在这过程中,她冷着脸,竭力忍住疼痛激发的闷哼声。
暖光下,男人那头黑发也还是湿的,一些水珠划过下颌硬朗的线条,垂落在脖颈上的毛巾间。
淡黄色灯光在侧脸上斜斜打下阴影,被水淋湿后的皮肤很洁净,显得五官清俊,但发丝半掩,阴影中的神情叫人一点也看不清。
快要结束时,瑞娅才听他慢声说了一句:“你想办派对,明天可以跟钱管家说一声,让他明晚帮你安排。”
瑞娅一听,立刻抬起头来。
惊讶后,她不想马上变开心,观察着他的脸色:“……是真的?没有别的要求或条件?我很难相信。”
“以后你可以每月办两次派对。”
女孩顿时坐直:“真的!”
“不信的话,也可以不接受。”
“可是高董会答应吗?”
“那不需要你管。”
伤口处理完,方时沧关上医药箱,看了看手表时间,起身:“只要记住,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任何脏话、粗口。不只是以后面对公众,私下也要注意。”
“就这样?”瑞娅仰脸望着他。
“酒还是要继续控制的。今天钱管家从厨房后面的仓库角落发现几箱啤酒,已经处理掉了。”他顿了顿,微眯眼,“关于禁酒,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处理?是弄走了吗?啊……那可是私人定制的好酒啊。”瑞娅出于心疼,下意识低咒一句,“Dam…”
即将出口的粗话,刚开个头,就被男人一个眼神的转势警示了。
红唇半张。
她望着对方,因为不知紧急切换哪个词所以对他说成了——
“Da…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