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合集》桑玠

8、非你

　　番外之只此而终

　　**

　　“报告队长，伤亡人数全部清点完毕，安置人员、医护人员全部到位。”
　　年轻的男人左脸颊上沾着鲜血，手臂上受了重伤，右手颤颤巍巍地把枪放回腰际，脸上的表情却严肃沉着，没有任何一丝的惊慌。

　　“收队。”肖安朝最得力的部下轻轻点了点头，神色里还透着一点杀戮的肃然感。

　　纽约的天色已经逐渐转亮，清晨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雄狮，肖安上了车，脱下染上血的外套，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次的任务端的是一个横跨好几个洲的毒品犯罪团伙，虽然前期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但是对方面对突袭的反应也极其训练有素、枪支火力也足，以至于缴获的时候队里的伤亡较为惨重。

　　从边境到达总部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车上的护理人员按照他的要求简单帮他包扎好伤口，他面色有些苍白，却只喝了一口水便直接坐电梯去会议室。

　　“安，坐。”会议室里他的黑人直属上司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熟稔地拍拍他的手臂，帮他拉开副座的位子。

　　肖安朝乔笑了笑，侧目时才发现原本在上一次任务中殉职的副队长座位上竟然坐了一张他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那还是一张在总部极少见的女性标致东方面孔。

　　乔和肖安私交甚好，在位子上坐下后还颇为狡黠地眨了眨眼打趣他，“怎么了安，邱小姐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你看得那么入迷？”

　　肖安听了他的话稍稍回过了神，收回目光只淡淡朝这位邱小姐点了点头。

　　“诸位，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三个内容。”乔收了玩笑的表情，看着会议室里各个部门的高级要员开口道，“第一，很高兴我们的常胜将军安圆满完成任务，接下去一系列善后工作的处理是日前的重中之重；第二，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成员邱小姐，今后她将上任与安做搭档继续完成任务。”

　　那个女孩子不过才二十刚刚出头一些，长着漂亮的瓜子脸，眼睛晶亮有神，只见她大方地站起来朝在座的人笑了笑说，“我来自中国，名叫邱心澈，大家可以叫我邱，很荣幸能来这里和大家合作共事。”

　　“邱不但个人全面格斗力极强，还精通高端武器编程技术。”一片掌声之后乔朝邱印斐点头示意她坐下，目露赞许，“技术部私下可以与她继续深入交流，现在进入第三个正题，据加密消息破译，我们一直在追踪的北美最大走私军火商凯斯宾两个月后将到纽约和另一伙犯罪团伙进行交易，现在开始部署任务。”

　　会议结束之后乔八卦上瘾了，还不怀好意地蹙着笑让肖安带邱心澈去总部的各个地方参观，一路从会议室往外，邱心澈似乎比想象中更开朗些，睁着大大的眼睛跟在肖安身后不断地抛出问题，肖安耐心地一个个解答，到最后她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能在这里工作的华人本来就屈指可数，听说你前两年还退出回国过。”从数据库科室出来之后邱心澈又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既然好不容易回去了为什么又回来呢？”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得到最高级别的信任和授权，一般来说，由于国际安全信息机密，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同一个人进出组织两次。

　　肖安沉吟片刻，眼眸忽明忽暗，侧头对上她的视线不急不缓地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原因。”

　　她认真地看着他清俊的眉眼，半响点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

　　回到公寓已经是下午，肖安脱下衣服的时候才感觉背后包扎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一些，隐隐作痛之余血腥味在屋子里慢慢弥漫开来。
　　他原本还想去浴室处理一下，可走到浴室门口顿了顿脚步又折返回卧室直接赤着上身面朝下躺在床上。

　　由于连续作战几乎两天没有合过眼，很快睡意便排山倒海地涌来，他闭着眼睛埋在枕间，脑海中却还一直浮现着刚刚女孩子清秀的脸庞。

　　那双眼睛澄澈干净、一尘不染，实在是像极了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过的人。

　　**

　　邱心澈确实不愧是继肖安后第二个在组织里胜任高级别职务的华人。

　　刚入组织两个月的针对军火商凯斯宾的任务中，她就与肖安配合默契，一路带着人里应外合地在赌场地下室里成功将人缴获。
　　凯斯宾在保镖的掩护下还想逃脱时她只开了两枪，透过人群精准无比地打在了凯斯宾的左右腿上，一分不差。

　　收队的时候肖安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还生龙活虎地翻看着犯罪交易资料的女孩子，半响目带赞许地开口道，“你的枪法很出色。”

　　“那是。”邱心澈笑眯眯地转头看他，两只小酒窝极深，“是我师傅比较厉害，是他一手把我带出来的。”

　　“你父母倒支持你一个女孩子走这条路？”他难得也有了兴致，“你来这里他们知道么？”

　　“我没有爸爸妈妈。”她摇了摇头，面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师傅支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

　　肖安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又深了些。

　　…

　　晚上乔在酒吧开了个卡座，收队竣工的队员几乎全部到场喝酒碰杯地庆祝，邱心澈性格爽快，早和一帮队员混得极好，一伙人正兴致盎然地划拳玩牌，肖安在一旁含着笑看他们闹腾，接到电话的时候才走到一旁安静的侧道里去接。

　　邱心澈玩拳的时候一直就在注意他，见他接完电话回来坐下之后神色就有点变化，便从人群里退出来走到他面前朝他挥了挥手掌。

　　“要不要一起来玩？”她笑眯眯地朝他眨眨眼睛，“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牌技。”

　　肖安神色微有些恍，仰头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弯了弯唇道，“下次好了，我有点累。”

　　她本来就是弯着腰和他说话，两人凑得极近，他说话间淡淡的酒气绕在她耳边竟让她有些颤栗，邱心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回过头的时候脸颊微红了红。

　　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队员都几乎喝得神志不清，东倒西歪地相互搀扶着回家，肖安原本酒量算是不错，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有些薄醉，邱心澈在乔揶揄的目送下扶着他在路上走了一段，侧头问他，“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月华如水，肖安的眼神竟格外地亮而灼，只见他慢慢朝她逼近了一步，竟笑着低头靠近她的脸颊。
　　邱心澈惊呆了，大大的眼珠子像被定格似的睁着，只有左手本能地迅速朝他的脸颊出拳，还瞬间被他一手简单地就制住了。

　　“你…”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低头封住了唇，他的神情与平时君子如玉的样子大相径庭，唇舌间霸道而炙热，两手欺上她的腰身，越吻鼻间的呼气越重。
　　她脸越来越红，几乎都要变成活番茄了才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蹙着眉伸手指了他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安收回手闲适地站在她对面，神色恍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像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似的。

　　邱心澈不是矫情的人，见他什么话都不说也不再逼着他什么，一手拨了电话问乔他的住所，一手力道有些狠地拽了他的手臂把他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给司机塞了钱嘱咐把他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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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总部开完例会之后邱心澈避过对面人的目光想快速坐电梯下楼，谁知他反应极快地从后叫住她，当先一步走进一旁的休息室里。

　　等她进来后肖安回头直视着她的目光，“昨天我喝醉了，做了很失礼的事情。”

　　“不要紧。”邱心澈心里庆幸他幸好没有说抱歉之类的话语，沉默半响才继续说道，“蓓蓓……是你的什么人？”

　　昨天唇舌间他重复了这个名字好几遍，虽然轻微，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女孩子会不介意对方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但是她只知道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懂自己，她从不在乎过去，只在乎触手可及的现在和将来。

　　肖安听了她的话目光动了动，半响淡淡笑了笑，“是个刚有了第二个宝宝的幸福女人。”

　　是个曾经对他而言，此生最重要的人。
　　是他即使克制住不相见，都这样难以忘怀的人。

　　昨天容羡兴高采烈地打来电话说邵西蓓第二胎生了个小公主，那边医院嘈杂的声音尽在耳边，伴着婴儿的啼哭声还有顾翎颜他们几个的声音，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她和那个人高兴的样子。

　　“你喜欢…有夫之妇？”邱心澈一怔。

　　“她有夫之前我就喜欢了。”他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是还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他承认他没有那个人那般不求后果的算计，没有那个人彼伤己亡的手段。
　　只是最重要的是无论那个人做出多少不堪的事，她根本都从未想过看一眼除那个人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邱心澈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下，踢了踢他的腿道，“肖队长，一个人一辈子傻一次就够了，你要相信，每部小说里的深情男配角都会有好归宿的！”

　　肖安被这姑娘的话语给逗得没拴住，昨晚百般情绪竟都暂时丢在一边，真情实意地笑了起来。

　　…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邱心澈刚刚完成针对□□家族支点的一个围剿才发现转眼大半年已经过去。
　　乔在自己家里办了个小派对，幸好纽约的冬天并不是特别冷，肖安开车过来接她的时候才穿了件薄薄的毛衣、丰神俊朗的眉眼在刚下完雪的素白街道印衬下更显干净而温和。

　　她一上车他就顺手把刚买的热可可递给她，邱心澈从善如流地接过，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乔家的落地窗外阳光静好，乔的太太从厨房里又端出了好几盆菜，几个平时神勇的特工队员为了一只鸡腿还大打出手，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饭后邱心澈抱着乔的大女儿在客厅里讲故事，肖安坐在他们身边带着乔的小儿子玩乐高，乔洗完碟子拍了拍肖安的肩膀示意他到阳台里说话。

　　“你和邱很般配。”爽朗的黑人竖了竖大拇指，“中国人的话怎么说？郎貌女才？”

　　“是郎才女貌。”肖安被这家伙偶尔一出的中文给雷到，“多谢关心。”

　　乔笑嘻嘻地还想说什么，只见客厅里刚刚还好好说着话的邱心澈突然一下子站了起身，肖安见状神色一凌，忙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师傅……”她握着手机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恐慌，“师傅刚刚被送到医院了……”

　　**

　　飞机到的当天S市阴雨绵绵，寒风冷冽涩然，邱心澈不如往常般一直把笑挂在嘴边，神色有些恍惚。
　　肖安脱下大衣披到她身上裹紧，环住她的肩膀上了出租车。

　　邱心澈的师傅因为检查出肺癌入院，犹幸是早期，现在正配合中药、化疗等方法进行医治。

　　“你师傅会没事的。”他看着她的眉眼，语气沉着而温和。

　　“我知道。”她抿了抿唇，“师傅是我见过的最最坚强的人，就算再疼再重的病他也能挺过来。”
　　师傅是她此生待她最好的唯一亲人，从小他不但教会她一身本领，更教会她世间难能可贵的隐忍不屈的毅力和忠义。

　　“这次已经和总部递请了假期，等你师傅的情况稳定之后我们再回去，不急。”他点点头，不徐不缓地开口。

　　邱心澈定了定神回过头看他一眼，半响伸出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掌。

　　…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即使面色苍白也足见英健筋骨的六旬老人，看到邱心澈时老人浑身一震，胡须抖了抖，半响开口喊了一声“邱儿”。

　　邱心澈进病房的时候眼眶就已经红了，此时听到老人微带嘶哑的嗓音视线更为模糊，却硬忍着眼泪几步走到病房边跪了下来。

　　“师傅。”

　　她两个字置置有声毫不含糊，老人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孩子目光动了动，半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她从病床前拉起来。

　　“年纪大了生什么病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等会你师母过来看到你这幅样子肯定又以为我责罚你了。”老人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邱心澈听出老人语气中故意放出的轻松，也不再多说什么，扬了扬嘴唇道，“师傅我这次回来要待上一个月，等会等师母来了我就缠着她给我煲汤喝。”

　　“好。”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带向她身后时稍许顿了顿。

　　“邱老先生。”肖安这时走上前来恭敬地朝老人点了点头，“我是邱儿的朋友。”

　　那声昵称被他喊得自是多了份女婿见丈人的韵味，邱心澈竟有些不太敢抬头看老人的目光，微微侧过脸咬了咬嘴唇。

　　邱老瞥到一手带大的徒弟的神情时心中早就一目了然，仔细看了肖安一会朝他点了点头，便和邱心澈聊起些其他的事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两个人没有带伞，一路步行回医院旁的酒店之后身上就全部淋湿了，邱心澈下午和医生讨论了邱老先生的情况后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走了几步还调皮地一脚撩起水渍往肖安脚踝上泼。

　　他中招倒也不恼，直到进了套房关上门后迅速出手从后反剪住她的手腕。
　　邱心澈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措手不及被他扣到胸膛前，脚上想使力却也被他扣住。她整个人上身向前，胸围处微微凸起，气喘吁吁地转头朝他翻白眼，“放开！”

　　肖安淡淡笑了笑，迅速地将她转了个身，“只允许你偷袭就不允许我突击了，嗯？”

　　他说话间鼻息撩在她脸侧，目光竟带上了一丝蛊惑，邱心澈脸渐渐有些泛红，声音磕巴道，“身上难受，我，我要去换衣服……”

　　他笑意更浓，将她带着转身让她靠在了大门后。

　　“肖安。”她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清俊脸庞心跳如雷，强装镇定地慢慢道，“你下午怎么和我师傅介绍自己的？”

　　要是他第一次醉酒强吻是意外，那么现在要是再有第二次那是什么？

　　“少加了一个字。”他看着她翘翘的嘴唇，眼一黯便低头吻了下去。

　　身后是冰凉的门板，身前是他精壮的胸膛，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粘|湿胶着在身上甚是难受，却谁都没有空去顾及。
　　他的吻渐渐游移到她的耳垂，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探进她最里的那件衬衣慢慢向上，邱心澈环着他脖颈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额间渐渐透出细密的薄汗。

　　肖安看着她迷蒙着双眼的样子眼眸更深，他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这时看到她眼角微微渗出的水渍时眼神一凌，却生生克制着停了下来。

　　“去洗澡吧。”他将手抽回，取了地上的外套往她的身体上一罩，温柔地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平缓着气息道，“是我操之过急了。”

　　她都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还是绷紧的状态，咬着唇想伸手将他拉回来，谁知他已经将她搂在怀里把她带到浴室，帮她取了浴巾从外把门关上了。

　　邱心澈靠在洗手台边，轻轻闭了闭眼。
　　她绝不是不愿意给他，只是即使在这样火热的时刻，她总能看到他眼神里透过她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肖安走到窗边将窗打开，等冷风从外席卷进来时他整个人才堪堪冷静了一些。
　　邱心澈的神情和那时她躺在他身下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那是他这一生最最艰难的时刻，哪怕他已爱到极致，他都永远不会狠下心勉强她让她留下这样的遗憾。

　　终究还是他太怯懦，几兜几转，却还是走不出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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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邱心澈还是每天例行往医院跑，肖安陪在她身旁里里外外地进出也毫无二话，只是两个人单独静下来的时候便没有更多的交流。

　　邱心澈在病房里陪着邱老先生和夫人说话，肖安和总部通完电话之后穿过走道刚想回病房，眼一掠，脚步一下子就顿了下来。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带着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小男孩侧脸看过去长得极漂亮，可好像手肘这里受了点伤被绷带缠了起来。

　　“南南。”女人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爸爸带着妹妹马上就会来的，不要着急。”

　　小男孩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一个神色冷峻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才半岁大的女孩直直走到女人和小男孩面前，站定之后口气硬冷地开口，“傅矜南。”

　　小男孩手指动了动，“爸爸。”

　　“自己闯祸手臂受了点小伤还要所有人陪着伺候你？”那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妈妈刚刚生完妹妹没多久需要静养休息，你明白么。”

　　“傅政。”一旁的女人这时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里洋娃娃一样的宝宝，“你别对他那么凶，小车子迎面撞过来是对方孩子的问题，不是南南的错。”

　　“男孩子从小这么娇气，以后成得了气候么？”男人看着妻子的眼色不为所动，冷冷地对小男孩道，“每一件事情能够自己解决就不要麻烦别人。”

　　名叫傅矜南的小男孩抬头迎向男人的目光，半响轻声道，“我知道了。”

　　男人薄唇抿了抿，伸手搂过一旁的妻子朝电梯走去，小男孩咬着牙在座椅上憋了一会，半响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肖安望着那一家四口离去的背影，直到邱心澈从病房里走出来时都没有发现。

　　“是她？”邱心澈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那头看去，声音里听不出高低。

　　“嗯。”肖安点了点头，直到邵西蓓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里时才恍然地回过神，“肚子饿不饿，去吃晚饭？”

　　邱心澈心里微微地疼，半响还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

　　邱老先生的身体朝着良好的趋势稳步发展，邱心澈和肖安按照原定计划回到了纽约之后直接去了总部开围剿美国南部最危险大毒枭的会议。

　　几次针对这个危险人物的任务都宣告失败，这次算是组织近年来面对的最最严峻的一场战役，乔甚至下了必须打赢没有退路的命令。

　　全程潜入的过程队里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是由于基地外围看上去戒备森严，内里防卫自满松懈，最后整齐划一地攻进去时直直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应该是全胜而归，哪料邱心澈这几天根本状态不佳，围剿时神色还十分恍惚，毒枭被逼到绝境时眼一抖就看到她，连忙动作迅速地对着她的胸口直直开了一枪。

　　一旁的肖安早就留意着她，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侧卧将她猛地推到一旁。

　　响亮的枪声过后毒枭被身后的几个队员环环扣住动弹不得，肖安的左肩近背部处中了一枪，面色苍白地在邱心澈面前倒了下去。

　　…

　　所幸任务还是圆满完成，只是肖安身上旧疾新伤一并发作，形势不容乐观，邱心澈一整天几乎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地陪在他身旁，谁都劝不走。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终于醒了过来，邱心澈本来红着眼眶靠在床头，这时手一颤，从床上滑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邱儿。”他声音暗哑唇色苍白，眉眼间却还是同往常那般温和。

　　邱心澈从来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眼泪却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募得掉落了下来。

　　她曾以为他这一生都会为那个人而活，可他竟舍得不顾自己的性命救她于如此险境。

　　“肖安。”她攥了攥手心，慢慢扣住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掌，“我欠你一条命。”

　　他刚刚鬼门关前走一遭，此时看着她肃然的眉眼，却觉得生了一份失而复得的可爱。

　　“我拿不出自己的命来还，因为我要留着它。”

　　留着它好好陪在你身旁。
　　我不求你能忘记她，只求你能亲手将那段过去划上一个句号，允许我好好陪在你身旁。
　　你情根深种，我亦无以来求。

　　他望着女孩子英气盎然的干净脸庞，半响眼里的笑意渐渐变浓。
　　“对着英雄纪念碑宣誓么？我还没死。”

　　难得他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她却眼眶更红，“你答应不答应？”

　　她连问题都没有提出却这般无理取闹地瞪着他，肖安心头渐软，默不作声地回握住她的手心，慢慢包拢。

　　“好。”

　　即使我没有办法那么快将停驻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人来往事忘却，但是我答应你，余下的日子我会好好由着你陪在我身旁。

　　那些繁复的过去无望的未来全部都只此而终，我愿为你舍命相投，一路艰难坎坷，绝不舍弃。